“好黑——”
文月不由輕呼,自身后便飄來幾個不大的光點(diǎn),飄飄忽忽轉(zhuǎn)到了跟前,大有為她引路的意思。除了光點(diǎn)鋪成的“踏板”,周圍什么也沒有,空蕩蕩黑漆漆,光點(diǎn)只是光點(diǎn),除了自身那一圈微弱的光,什么也看不見。文月只能踩著“踏板”,被迫一蹦一跳的往前走著……
“呼——咳咳……咳咳咳咳咳!”伴著一聲沉重的呼吸,猛烈的咳嗽聲響徹這個空間。
“……呼,你來做什么?”
“忘?”文月遲疑得問道,伸手向前試探,卻被喝止,呆在原地,手也僵在空中,一時忘了收回。
光點(diǎn)跳著,映照出忘的臉,忽明忽滅的,但能清楚看到兩指寬的紫黑色疤痕,深深陷在他的身上臉上,宛如盤旋的巨大蜈蚣,似乎還能發(fā)出“滋滋”的恐怖聲響。
“你這是怎么了?”文月驚,周圍一時間突然退開一片光亮,空白的世界以二人為中心,亮起一個半徑兩米的圓球型空間。
忘被血紅的鎖鏈綁著,鎖鏈下是不斷向全身蔓延的紫黑色傷痕,原本可愛的臉蛋因?yàn)閭鄣木壒剩嗔藥追株廁F。他冷哼一聲,雙眼無神,猛咳幾聲后,說道:“你見過那家伙了吧?那個用穿著黑衣服陰陽怪氣的家伙?!?p> 文月瞬間想到結(jié)界看到的那個不男不女的斗篷怪,忘似乎看到什么,苦笑一聲,“哈,果然,你還和他做了交易!”
“拜你所賜,這個世界要完了!”忘面露猙獰,和往日的他完全不同,鎖鏈因?yàn)樗膾暝?,越纏越緊,他痛苦地嘶吼著,不斷沖向文月,似乎想殺了她,目呲欲裂。
文月不由后退一步,整個人便猛然向下墜去,掉出白色空間外,在無邊的黑暗中不斷下落,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色空間變成一個不大的光點(diǎn),而忘的嘶吼聲還在不斷侵襲著耳畔,伴著墜落的風(fēng)聲,各種雜音充斥著她的世界。
她……在做什么?
“……月……文月!”
千妃和千曦呼喚自己的聲音突破一切,震碎了紛雜的其他聲音,逐漸暗淡的眼神,此刻也瞬間聚焦。她下落的速度慢了下來,直到緩緩落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周圍的黑暗也在剎那間退開,白色的絲帶自看不見的頂部“嘩——”的落下,有的落在文月身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原來我和世界在你心里這么重要?。俊?p> 忘帶著狡黠的笑,沖懷里的文月擠眉弄眼,文月有些惱的打了他一下,便翻身從他懷里下來,穩(wěn)穩(wěn)站在了看不見的平臺上。忘看起來變高變大了很多,見文月沒事,聳聳肩,向后空跳起,輕巧的坐上一個飄過來的白色圓球上,又變回了往日的正太模樣。他跟著圓球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有些好笑的看著文月不說話,笑嘻嘻的看起來很欠打。
“別玩了,剛剛怎么回事???”
文月沒好氣地按住圓球,忘便停在正坐的角度,聳聳肩,兩手一攤,邪笑道:“不是‘說了’嘛,你和那家伙做了交易吧?不只是你,看樣子千妃千曦兩個小家伙的詛咒也是他搗的鬼。”
“那個斗篷?”
忘愣,忽然大笑起來,“對對!就是那個斗篷!以后你會認(rèn)識的,我就說怎么覺得那么熟悉……不過是他也好,更好在你問清了限期,他沒那么容易動手腳,你的詛咒很安全,三年內(nèi)如約帶走她們就解除了?!?p> “沒有別的限制嗎?”
“沒有。”忘擦擦笑出來的眼淚,道:“他就是這么別扭的家伙,放心,我清楚他,快走吧,等你的人該擔(dān)心了?!?p> 語畢,文月一如往常被送出白色的空間。忘坐在白色的球上,嘴角漸漸扯開,吸了口涼氣。紫黑色的暗紋從他的手底蔓延開來,白球最先被染黑,然后,是整個空間。
“他的力量又變強(qiáng)了啊……嘖,這回麻煩了,連我的身體也受到影響了啊……”
忘喃喃著,文月沒有看見這一幕,她只悠悠轉(zhuǎn)醒,想著忘說的出自同一人之手,有些呆愣的盯著屋頂。千妃握著她的手,滿面愁容,見文月醒了,幾次欲言又止。
文月回神,反握住千妃,笑:“千妃姐姐在擔(dān)心我嗎?我剛剛想到了些事情,其他方面挺好的。”
千妃眼眶微潤,最后還是強(qiáng)行忍住,軟軟一笑,“沒事就好。”
孔澄早早被趕回去研究詛咒,房間里只有千妃和千曦。文月做了個深呼吸,認(rèn)真問道:“兩位姐姐,真的不可以告訴我關(guān)于詛咒的真實(shí)詳細(xì)的信息嗎?我們現(xiàn)在,是同一種詛咒吧?”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還在猶豫,文月便又加了些形容道:“我記得千曦姐姐說過,幕后黑手不是國王和王妃,那是不是一個總穿著黑色斗篷的人?”
千妃握著文月的手明顯抖了一下,文月繼續(xù)用帶著點(diǎn)撒嬌的語氣道:“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兩位姐姐和孔澄老師對我最好了?,F(xiàn)在還中了這種詛咒,但是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姐姐們還不告訴我……”
千妃怔神,的確,文月來這里不過月余,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加上她對結(jié)界完全不同于認(rèn)知的了解方式,值得一試!千妃素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dāng)即柔柔一笑,應(yīng)允:“今天不便多說,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但是我們也希望能知道你每次都去了哪才導(dǎo)致耗費(fèi)了那么多精力?!?p> “時間就定在一周后,神核覺醒儀式結(jié)束?!鼻у鹕?,揉揉文月的腦袋,淺笑,“不用擔(dān)心,還有很多孩子和你一起覺醒神核?!?p> 千妃又叮囑了幾句,便跟著匆匆趕來的莉安離開。千曦別有深意的看了文月良久,輕聲道:“別睡過了,覺醒儀式很重要的?!?p> “誰會睡過啊!”文月沒好氣地丟出身邊的靠枕,千曦微微側(cè)身躲開,退出了房間帶上門。
文月也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千妃日常使用的書房占了,自從千曦把她帶回來,幾人怕妄動會讓文月陷入夢魘不能醒,最后決定一直在這里照看。她看著陌生的房間,忽然就想家了,想到已經(jīng)開始有些模糊的爸爸媽媽的模樣,搖搖頭,強(qiáng)行令自己清醒過來。
這個世界也很重要,還有時間,我可以的!
文月自我安慰著,掀開厚厚的被子起身。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她剛踩到地上竟有些腿軟,身子搖晃了幾下,又坐了回去。文月懵了片刻,撓撓頭緩了緩,這才重新穿鞋裹了外套出門。畢竟是阿貝尼亞,雖然普通服飾和王宮都有施加特別的力量保持溫暖,但是不穿外套就出門什么的,她可做不到。
光是看到外面銀白色的冰雪,文月都忍不住哆嗦,她突然特別想見見白雪外的世界,特別想念磨人的夏天。門外有侍女等候多時,告知她未來一周的安排,除了每天上午千曦的實(shí)戰(zhàn)課程特訓(xùn),就是各種自習(xí)和禮儀等用不著孔澄教導(dǎo)的安排。至于孔澄去了哪,侍女只字不提。
文月數(shù)著孔澄留下的作業(yè),越數(shù)越絕望,這是一整個寒假或者暑假的作業(yè)吧?這么多,一個星期?
“孔大人吩咐了,不會的盡可以去問千妃大人,當(dāng)然我們希望你可以不要去叨擾千妃大人?!?p> 侍女漫不經(jīng)心的重復(fù)著孔澄的吩咐,似乎還添加了個人意見。文月嘴角抽了抽,道:“我似乎聽到了什么失禮的事……說來經(jīng)常見到,但還不知這位侍女姐姐怎么稱呼?”
確實(shí)常見,這里的侍女在文月看來都長著一張臉,幾乎同樣的聲調(diào),同步的行為,默契到恐怖。侍女無視文月的提問,領(lǐng)著她到餐廳用餐,并繼續(xù)按照某種既定的程序般做著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