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女人坐好后,紅豆起身說,
“微微,你看著她別走開,我去買杯熱飲給她!”
夏微斥了句,
“就是個路人,要不要對她這么好啊?!?p> 沒一會兒,紅豆端著熱飲回來。醉酒女人原本是皺著眉頭的,在兩個女生的幫助下,喝完熱飲,緊皺的眉頭就舒展開來,看似安心的睡著了。身體和腦袋都掛在紅豆的身上。
夏微受不了的瞪了昏睡的女人一眼。過了半個鐘后她喊,
“紅豆,你累不累,你累的話讓她靠在我身上吧!”
“不累,就是覺得有點兒冷,微微,你冷嗎?”
夏微打著哆嗦說,
“冷啊,冷死了!”
又過了半個鐘,那個醉酒的女人還睡的十分香甜,一點兒要蘇醒的痕跡都沒有。夏微不禁嘀咕了句,
“紅豆,如果這家伙一夜睡到天亮,我們不會要在這里被冷風(fēng)吹到天亮吧!”
紅豆安慰的說,
“不會的,她可能一會兒就醒了?!?p> 又在長椅上坐了一個鐘,期間好多人路過的人都會朝她們這里奇怪的瞄一眼。放眼望去別的地方都黑了,連她們坐的這里燈亮的也沒先前亮了。
街道到處都靜悄悄的。夏微受不了的哀嚎一聲,
“紅豆,我真的覺得我們好傻??!”
“可是,這么晚了,我們也不能把她放在這里??!”紅豆眉心微蹙的問。
夏微想了想,干脆的說,
“送酒店去吧,等她醒了自己付錢?!毕奈⒉皇菦]想過去酒店開個房,然后三個人睡就夠了。
可她實在舍不得額外花錢。她相信紅豆也是一樣的想法,寧可坐在街上被冷風(fēng)吹,也不愿意花那百來塊錢。
“可以嗎?如果去酒店的話,應(yīng)該要先付押金的吧!”
夏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兜里就剩兩百塊錢了,這個月的生活費。紅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每次出門就只帶個車費的,不會超過二十塊錢。她就怕自己帶多了錢,不小心弄掉了,會很心疼的。
于是,兩個人都默默無聲的垂下頭。
夏微只是惱自己怎么這么窮。紅豆后悔自己不該逞英雄,連累了微微這么晚了還要陪她在這里吹風(fēng)。
紅豆開口讓夏微先回去,夏微果斷的拒絕說,
“我怎么能做那么沒義氣的事啊?!?p> 一直坐到凌晨兩點多,夏微人都被凍僵了,紅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身體也麻了。醉酒的女人可能因為冷吧,被凍醒了,迷蒙的睜開眼睛。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夏微高興的大喊。
醉酒女人剛醒,就被這聒噪的聲音吵的頭痛欲裂,犀利又冰冷的視線毫不留情的落到夏微身上。
夏微被人瞪的懵了。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瞪的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談個戀愛,你男朋友也不可能陪你這樣大半夜的坐在這里吹幾個小時的冷風(fēng)的。
“喂,你瞪我干嘛,是我們救了你耶!”夏微生氣的提醒。
醉酒女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倚在別人身上的。那一處還很暖和,讓人留戀的不想移開身體。
不過向來獨來獨往習(xí)慣的她,還是本能的移開身體,拉開距離后感覺更冷了。
她起身,甩了甩腿,不知道被凍了多久,腿都有點麻了。感覺恢復(fù)知覺了,還不錯,就起身離開了。
背影冷傲的不得了。
夏微瞪著那人的背影目瞪口呆的說,
“我們救了她耶,她竟然連聲謝謝也不說就這樣走了?太沒禮貌吧,還有你剛剛給她買的那杯熱飲,錢都沒有找她要回來吧!”
看夏微生氣的樣子,紅豆連忙安撫她說,
“好了,微微,你別生氣了。我們也不算救了她啊。只是不放心她這么晚了一個人罷了,再說,是我們自己要扶她的,又不是她請我們幫忙,所以我們也不能強迫人家說謝謝!”
夏微驚訝的瞪了紅豆一眼,
“大姐,我要不要搬個圣女獎給您?”這想法也太先私了吧。她坐這里吹那么長時間的冷風(fēng),那個女人動動嘴皮子說聲謝謝怎么了?又不會掉層皮。
后悔了后悔了。夏微確定,下次,她再也不會做這么傻0逼的事。
紅豆笑瞇瞇的挽著夏微的手臂,好脾氣的任她數(shù)落。沒走幾步,夏微就不說話了。
紅豆問,微微你在想什么。
夏微湊近腦袋,仔細的瞅了一眼紅豆說,
“我在想,我為什么不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多好啊,一定要把你這么善良跟傻0瓜樣的女人娶回家?!?p> 紅豆聽了抿嘴笑。夏微又自怨自艾的說,
“算了,還是不要嫁給我這種人好了,我這么窮,又沒本事,你嫁給我多受罪啊。還是希望你嫁個有錢人。紅豆,你要是嫁了有錢人,一定記住要BAO養(yǎng)我啊?!?p> 黑夜里,傳來兩人銀鈴般的笑聲。
周日紅豆去參加自考了,厲銘青就自己帶孩子去學(xué)畫。他原本以為夏夏只是喜歡紅豆,因著紅豆喜歡畫畫,所以夏夏才喜歡畫畫。
沒想到這孩子進了畫室,竟然專注的坐在畫板前畫了兩個小時都沒動。這對天性愛動的小孩子來說,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說實在的,厲銘青都有點心疼自己的兒子了。那小胖手平常連拿個筷子都拿的不利索,握了這么長時間的畫筆,他的手不累嗎?
不管是樓下的接待客廳,還是樓梯走廓,以及每間畫室,只要有墻壁的地方,都掛著壁畫。
厲銘青耐著性子一一把這些畫都欣賞完,然后看夏夏還那么專注,就悄悄走到夏夏背后。
他原本以為只是小孩子的隨手涂鴉,并沒抱多大期待,畢竟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把一個雞蛋畫的像雞蛋就不錯了。
可是他只看了一眼就驚住了。夏夏畫的竟然是人物畫,關(guān)鍵他這么小,就把人的眼睛畫的惟妙惟肖,你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很委屈,這點是最讓厲銘青震驚的。
人物畫畫五官容易,但是畫表情卻很難。夏夏畫了三張人物圖,開心的,委屈的,哭泣的,一眼看去鮮活分明。
厲銘青頓時感覺自己兒子是個畫畫天才的感覺。這時候藝術(shù)班的園長方老師走了過來,見到今天陪夏夏來的是厲先生,但客氣恭敬的打著招呼。
方老師同樣站在夏夏背后,沒有驚擾小孩子畫畫。夏夏畫畫的表情特別認(rèn)真,眉毛微蹙,小手不停的勾動。
方老師夸贊的說,
“夏夏同學(xué)很有繪畫的天份。”
對于這個夸獎,厲銘青沒有過多高興的回應(yīng)。他從來都沒想過讓自己的兒子當(dāng)畫家,感覺搞藝術(shù)的性格比較極端陰郁。有的藝術(shù)家能一夜出名,有的藝術(shù)家努力了一輩子,臨死連個棺材都買不起。
厲銘青對兒子的想法就是,畫畫可以當(dāng)業(yè)余愛好,但不能當(dāng)作此生追求。他現(xiàn)在反而看到孩子專注于畫畫的“瘋狂”樣子有些擔(dān)心,這個狂熱于畫畫,還不如去拿手機打游戲。
厲銘青淡淡的點點頭,然后開口沉聲問了,
“對了,方老師,紅豆在這里學(xué)畫,表現(xiàn)的怎么樣?”
方老師笑了笑,毫不掩飾欣喜的說,
“她是個天才!”
厲銘青轉(zhuǎn)身,訝異的望著面前這個知性的中年女人。要知道這個女人可是畢業(yè)于比利時皇家藝術(shù)學(xué)院的優(yōu)秀藝術(shù)家,曾獲得過兩次歐洲藝展的金獎,世界級油畫展覽的一等獎,還有各種其它他不記得的獎項。
總之是油畫界拿獎拿到手軟的那種牛人。呵,他當(dāng)時只是托人給他找一名畫畫老師,結(jié)果對方把老師資料一遞來,光翻得獎項目都能翻整整三頁。
他當(dāng)時想,他就是給孩子隨便找個繪畫老師,用得著來頭這么大嗎?介紹人就說,你厲總都對我開金口了,我能不給你找最好的老師嗎?
如果眼前這位方老師不算繪畫界的泰斗,那么誰算呢??墒沁@位泰斗竟然輕易說,紅豆是個天才。
那個來自山村,什么都不懂的傻丫頭,竟然是個繪畫天才?他沒聽錯吧。
看久仰大名的厲先生,近似癡呆的樣子,方老師微微覺得好笑的說,
“厲先生,你不會以為我在說討好恭維你的話吧!我自認(rèn)為我的所有家產(chǎn)加起來也不會比厲總少多少,況且,我們沒有商業(yè)上的合作,我完全沒必要為了討好您說一些違心的話。”
厲銘青連連點頭,也驚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實在是方老師那句話太讓人震驚了。
方老師轉(zhuǎn)身看著墻壁上的各種畫,這些畫都是她的學(xué)員畫的,姿態(tài)各異,有充滿童真的,有充滿壓抑悲傷的,但凡她覺得好的,都會貼在墻壁上。只不過,這些畫都有了署名,但是沒有裱起來。
她這個地方是畫室,樓下也能供游客展覽,樓上更有單間畫室,方便她的學(xué)員學(xué)畫創(chuàng)作。
如果有人看中墻壁上的畫,她就會派人把畫裱起來,送給那位看中之人。
方老師望著這些各種顏色的畫,感慨說,
“厲先生,其實我開個畫室一點兒都不賺錢,為什么我還要開呢。甚至每天四處托朋友給我介紹有資質(zhì)的學(xué)員?因為我知道藝術(shù)創(chuàng)造需要新鮮的血液,需要有天份且又有靈感的人!”
方老師說著又優(yōu)雅一笑說,
“我自認(rèn)為我的輝煌時期已經(jīng)過去,創(chuàng)造出來的作品很難和以前相提并論,所以我不在江湖上闖蕩了。這么多年,我也見過很多有資質(zhì)的學(xué)員,但他們只是有資質(zhì)。有資質(zhì)和天才這兩個字,還相差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