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眼兒一拍即合的決定去做外非，也讓這頓燒烤吃的更有歷史意義了。吃到半夜一點(diǎn)多了，火熱的“臟攤兒”就剩下兩桌還在奮斗著，除了我們?nèi)齻€之外，另一桌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滿臉橫肉，大概三十出頭的年紀(jì)。女的看起來倒是很年輕，身材豐盈，珠圓玉潤的，眼睛很大，一頭長發(fā)束成馬尾。
我看大家吃的也算酒足飯飽了，一拍桌子，跟大眼兒說道：“走吧，明兒咱們就開始新生活了，結(jié)賬，走人！”
大眼兒沒言語，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桌的女人看，我心說這是十八年華春心動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才把大眼兒從春夢里叫醒了。
“哎，你看那女的?！贝笱蹆汉ε卤荒沁吢犚姡f話的聲音很小，“就那胸，嘿，呼之欲出??！”
我隨著他說也看了一眼，那女人確實(shí)有一對兒大胸，沒有E也有D了，不過我就不知道大眼兒是有多饑渴，人家穿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他也能看的這么出神。
于是，我抬手給了大眼兒一個瓢兒，說道：“看的眼里拔不出來了吧？別看了，跟你有毛關(guān)系啊，趕緊結(jié)賬去?！?p> “啥？”一聽結(jié)賬倆字，大眼兒有點(diǎn)兒犯愣，對我說道，“你沒帶錢？”
“我……”這話問的我都替他尷尬，擼串兒喝酒是你的主意，地方也是你挑的，這酒和串兒你也沒少吃，怎么一說結(jié)賬就往回撤了呢？
大眼兒也覺著有點(diǎn)兒不合適了，趕緊掏兜兒翻包兒的，最后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把所有東西都過了一遍手，對我說道：“出來的急，一分錢也沒帶著?！?p> 這回可真是尷尬了，大眼兒確實(shí)沒帶錢出來，我更干凈，就連白天進(jìn)頤和園的門票錢還是管社會聯(lián)絡(luò)員借的，有句話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我們足足造了五百多塊錢。
我和大眼兒不約而同的向夜雨看了過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姑奶奶也是一聳肩膀，說道：“別看我，沒錢?！?p> 我們仨人的樣子被攤主兒看了個明白，他倒是也不敢直接上來跟我們說什么，只是那眼神明顯是想殺了我們。
“甭著急，看你眼兒爺?shù)摹！贝笱蹆红`機(jī)一動，計上心頭。
只見他往手上啐了兩口吐沫，然后整理了一下發(fā)型，站起身來就奔一男一女那桌走了過去。
我對夜雨做了個“看好戲”的表情，之后我倆就繼續(xù)喝著桌上剩下的酒，擺出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
大眼兒到了那桌就滿臉堆笑，那臉上擠出來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離著有些距離，我也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么，就看到那女的一直在笑，很開心的樣子，而那個男的卻是苦著一張臉，就跟誰欠了他好幾百塊似的。
我借著酒勁兒，膽兒也大了不少，一把摟著夜雨的肩膀就把她拉過來，小聲兒說道：“你看大眼兒那揍性，保不齊還真能讓那妞兒把賬給結(jié)了?！?p> 不知道夜雨是不是也因?yàn)楹攘它c(diǎn)兒酒有些忘乎所以，竟然沒在意我摟著她肩膀，也小聲兒的說道：“但愿吧，這要是弄不來錢可真丟人了?！?p> 正說著呢，就看大眼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又跟那倆人說了幾句話便無精打采地走了回來，當(dāng)他看到我摟著夜雨肩膀的樣子時，那表情簡直比看到外星人還驚訝。
“咳……”
夜雨意識到了這點(diǎn)，假裝咳嗽了一下，我也識時務(wù)的趕緊把手收了回來，然后向大眼兒問道：“怎么樣？聊的不錯？賬結(jié)了？”
一聽這個，大眼兒又恢復(fù)了無精打采的樣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對我說道：“你這致命三聯(lián)問可還行，你聽我給你慢慢講啊?！?p> 大概十來分鐘，大眼兒終于把事情講完了。聽他說這女的叫小倩，姓什么不知道，反正不是《倩女幽魂》里那個小倩，對面那個男的叫川子，是小倩的哥哥，在十里河做生意，專門倒騰古玩字畫。最近川子遇上點(diǎn)兒不痛快的事兒，有倆人到他店里閑逛，相中了一對兒玉鐲，川子知道這對兒玉鐲是贗品，也沒想黑那倆人，就給了個實(shí)打?qū)嵉膬r格，還特意把底兒給透了，這在十里河古玩市場里也算是良心賣家了，當(dāng)時那倆人二話沒說就把玉鐲買了，可誰知道這倆人剛一出門就翻了臉，指著川子的店就嚷嚷他賣假貨，一對兒B貨的鐲子要了七十五塊錢，這鐲子拿出去頂多賣七十，而且那話是越來越難聽。川子一看，這怎么行？摸著良心說，也沒賺那倆人錢，再因?yàn)檫@個砸了招牌，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立馬出去招呼倆人進(jìn)來，實(shí)在不行把鐲子退了也可以。那倆人一看川子和顏悅色的，還蹬鼻子上臉了，不但不進(jìn)去，還要求川子必須賠十倍的錢，不然就沒完。這下可把川子氣壞了，店一關(guān)，閘一拉，帶著小倩就跑這里以酒解千愁來了。
我和夜雨聽的這叫一個氣，這事兒擱誰也得炸貓，沒上去抽那倆人一頓都算川子有素質(zhì)了?？墒亲钪匾氖聝?，大眼兒一句沒提，我就問他：“你干嘛去了？聽故事去了？錢呢？這事兒跟我們有啥關(guān)系？”
大眼兒那呆萌的眼珠子一轉(zhuǎn)，低三下四的對我說：“這不馬上就要說重點(diǎn)了么，他們兄妹倆這不也是走的急么，所以……”
“不是……”我立馬就明白大眼兒接下來要說的話了，“那倆也沒帶錢是吧？那踏實(shí)了，咱們五個人今兒就跟這兒大眼兒瞪小眼兒吧?！?p> 大眼兒一聽，頭低的快埋襠里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夜雨有點(diǎn)兒看不下去了，伸手捅了大眼兒一下，說道：“你再憋死的這兒，還有什么話，趕緊說！”
“對啊，你倒是說啊，怎么著？你別告訴我你把對面兒的賬也攬過來了。”
我這本來是句玩笑話，可誰知大眼兒竟然真的憋出了這句半天也不好意思說的話：“南爺英明?！?p> 此時的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再抬頭看看川子那桌，只見他跟小倩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走了，臨走前對著我們這桌兒做了個抱拳的動作。
“我說眼兒爺，你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了？還是腦袋讓驢給踢了？您這出門兒煙也不帶，火兒也不帶，錢也不帶，還給人家做慈善呢？”
大眼兒見我有點(diǎn)兒要急，趕緊嬉皮笑臉的對我說道：“那不是……小倩她……忒好看了……”
“行??！行！你可真行！”我已經(jīng)氣的快說不出話了。
夜雨一看這氣氛太過尷尬，站起來按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道：“走吧，咱倆開車回去取錢，這大半夜的，路上也不堵車，一會兒就能回來，大眼兒就跟這里等著吧?！?p> “行，這行，我一定紋絲不動的等你們回來?！贝笱蹆嚎偹阏业脚_階兒下了。
我一看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這樣了，跟攤主兒交代了一下，就和夜雨上了車，在車上我探頭看了一眼大眼兒，他還在那里沒羞沒臊的陶醉呢。
“走吧，太晚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夜雨一邊開車一邊平靜的說了這么一句。
我一聽，這有點(diǎn)兒意思啊，就問她：“那眼兒爺呢？不是取錢回來贖他么？”
夜雨瞥了我一眼，我能感覺到那眼神里透著殺氣，然后就聽她說道：“沒干過這么丟人的事兒，給他點(diǎn)兒教訓(xùn)，明兒一早兒我再來贖他，你要看不過去，要不我送你回去陪他？”
我趕緊一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一句，心想：眼兒爺說的果然沒錯，千萬別惹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