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依葫蘆畫瓢
蘇秦風風火火,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遠遠就見人群當中,張儀像一粒鋼豆似的蹦飛了出來,屁股重重地落在草地上,而面具人提劍猶要跟上。
雖然青銅劍沒有出鞘,但打在人身上,絕對比竹劍要痛的多。
“住手!”
蘇秦忍不住暴喝一聲,這也太兇殘了,蕭兄是怎么管教手下的?
丁婳猛然收住腳步,看見說話的居然是蘇秦,又看他手拎著把竹劍,冷哼道,“怎么?你也想來試試?”
即使隔著面具,蘇秦也聞到了對方濃濃的譏誚之意。
這時田東張臂擋在了蘇秦面前,山中弟子誰都知道蘇秦口才了得劍術那就得了吧,對面具人喝道:“你這人休得猖狂,他是齊王親封的上大夫?!?p> 丁婳啞聲笑起來,撇撇嘴道:“一個無實權的上大夫在我眼里……”
她舉起右手,當著眾人的面,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對空氣彈了彈。
這個輕蔑手勢,讓現(xiàn)場不少師兄弟的胃都快氣炸了。
蘇秦將火焰咽了回去,推開田東,語氣平靜的說道,“在下和你家少主蕭兄有數(shù)面之緣,情同手足,既然你這位小兄弟說庖丁劍法是你遺落民間的祖?zhèn)鲃Ψ?,然如今我鬼谷先生確實不在谷中,你可明日與蕭兄一起來拜會,以免傷彼此之間的和氣。”
“明日?誰知道他明日又在不在?”丁婳冷聲說道。
就算明日鬼谷先生在,她可能也不方便過來。因為這一次,她是背著公主找鬼谷先生索要劍訣,所以自然希望速戰(zhàn)速決,以免公主怪罪。
丁婳揚了揚手中的劍,“你們既然是鬼谷先生的弟子,所謂名師出高徒,如果有人能勝過我手中的劍那么別說明日,就算明年,我也愿意等。”
蘇秦咬牙,就要挺劍而上,卻被南匡子厲聲喝止,“蘇秦,不要沖動?!?p> 蘇秦自學宮一戰(zhàn)成名后,現(xiàn)在就是他們鬼谷一派的招牌,是他們的寶。所以絕不能讓他以身犯險。
南匡子一伸手,“拿劍來!”
他決定親自會一會這面具人。
田東等弟子一擁而上圍住師父,南匡先生雖然也學了庖了劍法,但這肥圓身材怎么能讓他們放心的下呢?
丁婳啞聲大笑,“就你這肥豬?”
“讓我來領教。”
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圧制住她的笑聲,只見一名黑衣勁裝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越眾而出。
一眾師兄弟們臉上都露出了喜色,是文銳來了,之前他們到處找他,都不見人影。
就連南匡子,嘴下一把胡子也興奮地吹了起來。文銳是自己16名弟子當中,劍木最出色的一個,張儀和他相比,就像螢火和日月的區(qū)別。
……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丁婳面具下的兩只眼睛,一眼就看出文銳步履帶風,腰挺如松。雖然提著一柄竹劍。但指關節(jié)透出的銳利之氣,讓她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她突然甩手,將青銅劍直接插入草地上,看向蘇秦,“把你的竹劍給我?!?p> 蘇秦將劍拋給他。
丁婳手持竹劍,在空中舞出一朵漂亮的劍花,雙腿一個箭步騰躍,就要向文銳刺去。
還沒有沖到文銳跟前,就見文銳一揚手道,“等等,讓我先熱熱身。”
在眾目睽睽中,他將手中竹劍平放在草地上,然后輕輕扭動起手腕,就在他停下動作之后。丁婳再次沖過來,文銳伸手再次作出停止的手勢,他接著開始扭動腳踝。
眾人都目瞪口呆,一片狐疑。眼前這人莫非是他人假冒的?因為正常的文銳,一向是簡單、干凈、利落,絕不會如此磨磨蹭蹭,婆婆媽媽。
而丁婳心中的怒火早已經(jīng)在熊熊燃燒,這混蛋,究竟在玩什么把戲?本來以為他是個高手,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印象已經(jīng)大打折扣。
現(xiàn)場,蘇秦默默的轉過身去。努力控制自己大笑的沖突,文銳把自己那一套,學的還真特么地道。
……
就在丁婳忍無可忍的瞬間,文銳停下所有的動作,彎腰撿劍,指著丁婳冷漠的面具臉,“請?!?p> 丁婳一步跨出,勢如狂風,要將滿腔的怒火狠狠的削向文銳!
但此時文銳并沒有選擇像蘇秦一樣逃之夭夭,而是以攻對攻,一時間綠色的草地上,刀光劍影,落英繽紛。
文銳劍招,就像竹林里的一條竹葉青,短平快,充滿靈動之氣。
而丁婳的劍法,如幽谷中的啄木鳥,每一劍刺去,都是快準狠。
漸漸,蘇秦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面具使的居然是貨真價實的庖丁劍法,幸好讓蘇秦欣慰的是,對方只會七招基礎劍法的前三式。
不過僅僅就這三招,也讓文銳險象環(huán)生,幾個呼吸之后。他很快落了下風,步伐節(jié)節(jié)敗退。
周圍觀眾的師兄弟們都忍不住大呼小叫,為文銳打氣。
文銳雖然左支右拙,臉上反而多了一份冷冷的譏諷之意,一副你不過如此的表情,看得丁婳越發(fā)火大。
她閃過文銳一劍之后,突然貼身過去,伸劍刺向文銳的右手,不料文銳轉身急退,居然撒腿跑了起來。
看見這一幕,觀戰(zhàn)的師兄弟們都羞愧的低下頭,南匡子更是氣得瞪圓了眼睛,打不贏就跑?這也太丟人了,真沒想到文銳這樣沒氣節(jié)。
他轉過臉,發(fā)現(xiàn)蘇秦一個人躲在人群背后,默默聳著肩竟在偷笑,他忍不住伸手糾住蘇晴的耳朵,沉聲問:
“你小子笑什么?你就這么喜歡自家?guī)熜值軄G臉?”
蘇秦耳朵被扯痛歪了嘴,正想解釋,就聽人群中暴發(fā)出一片歡呼。
兩人急忙向場中看去,只見草地上,面具人捂著手腕一動不動,他手中的竹劍已然落地。
而對面的文銳,腰桿依舊挺直如松,手中的竹劍也穩(wěn)如泰山。
勝負已分,面具人敗了!
一眾師兄弟們都是仰天長嘯,張儀興奮地跳起來,有三尺高!
面具下,眾人看不出丁婳的表情,可是從她顫抖的肩膀上,可以體會到她此刻是何等的不甘和羞辱。
這時路上傳來疾馳的馬蹄聲,眾人轉頭望去,就見一位翩翩的士子打馬而來,正是蕭憶!
馬到跟前,贏瞐用一個漂亮的動作翻身下馬,對著眾人團團拱手,語氣充滿歉意,“是在下御下無方,向南匡先生和各位師兄弟深表歉意!”
她抬頭看向沉默不語的丁婳,厲聲道:“你還不過來?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