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秘的守墓人
晚上一場暴風(fēng)雨突如其來,讓拴在石屋外的馬匹不斷發(fā)出嘶鳴,蘇秦匆匆奔了出來,馬是顧不上了,他得把公孫衍叫進(jìn)來,可那家伙實在倔強(qiáng),死都不肯,反而用腳把蘇秦踢了回去。
公孫衍很有經(jīng)驗地舉手撐著一件衣服,頗為淡定地蹲在一棵樹下。
蘇秦?zé)o奈,只好返回石屋,挨到半夜又被暴雨驚醒,再次用衣服當(dāng)著傘奔了出去,只見公孫衍蜷縮在樹下瑟瑟發(fā)抖,一摸額頭燒得燙手。
蘇秦趕緊把他背回去,這次他想拒絕也無力拒絕,蘇秦把公孫衍衣服脫下來,用柴火放在灶上烤烘烤。
下半夜兩個男人一起上了床,剛背貼著背,突然整個石床緩緩向下沉,嚇得兩人同時大叫起來,來不及跳出去,這石床已陷入詭異的黑暗之中,兩人本能地抱作一團(tuán)。
不知過了多久,石床與地面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一切動作都停了下來,兩人坐起身茫然四顧。
蘇秦發(fā)現(xiàn)他們來到一間地下室,一盞昏黃的燭光在墻壁上跳動。
這里看上去像是一個大廳,等他二人仔細(xì)打量時,猝然發(fā)現(xiàn)墻角的一張案幾邊,端坐著一個黑幽幽的人影。
蘇秦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公孫衍也嚇得一陣腿軟。
兩人身體一陣搖晃,相互攙扶著才不至于跌倒,只見那黑影緩緩站起身,雙手提著裙擺,一步步走來。
這才看清,原來是一位銀發(fā)如雪的老婦,她臉上雖然滿是皺紋,但雙眼并不渾濁,反倒是炯炯有神。
她黑色衣裙很長,拖在地上給人一種優(yōu)雅又神秘的感覺。
“兩位隨我來?!崩蠇D人從墻上取下壁燈,在前方引路。
蘇秦和公孫衍對視一眼,嘴巴動了動還是忍住沒有開口,跟了上去。
在一人高的甬道中行進(jìn)了大約一刻鐘左右,他們被老婦人引到另一間密室,這里面有兩張木塌,有屏風(fēng)、有書架,更讓蘇秦和公孫衍這兩位穿著內(nèi)褲瑟瑟發(fā)抖的人驚喜的是,居然還有一座搭著好幾件男式衣服的衣架。
“你們今晚就睡這里,明日老身再來看你們?!崩蠇D人說了一句,把燈放在案幾上,優(yōu)雅地退入黑暗中。
蘇秦和公孫衍呆呆不語,這老婦人究竟是什么人?為何會在這里出現(xiàn)?他們心里充滿了疑問。
……
半睡半醒,也不知是天亮還是未天亮,就在蘇秦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時,門外傳來老婦人的聲音:
“天已大亮,兩位小友可以擇衣而穿,老身帶你們上去洗漱吃飯?!?p> “多謝大娘!”蘇秦和公孫衍當(dāng)即翻身起來,麻利地穿好了各自的衣服。
老婦舉著燈在前方帶路。
沿著甬道大約走了五六分鐘,再拾級而上,眼前一道雪亮的光芒射進(jìn)洞里,他二人急忙用手護(hù)住了眼睛。
伸腳剛走出洞外,他們緩緩睜開眼睛,呼吸突然屏住,發(fā)出一聲驚嘆!
此刻是夏末初秋,而眼前這座山谷卻是繁花似錦,有蝴蝶在空中飛舞,不時有小鹿輕盈的跑過,綠樹成舞,芳草吟唱,恍如人間仙境。
山谷中央赫然挺立著一座古墓,墓碑上刻著:范蠡與西施之墓。
墓旁不遠(yuǎn)處,有潺潺的溪流,溪流之畔,是一間精致的木屋,木屋兩側(cè)被水田和菜蔬環(huán)繞,居然還有一頭老黃牛匍匐在草地上曬太陽。
……
范蠡和西施,一位是千古名相,一位是絕代佳人,也只有這樣的環(huán)境,才配得上他們最后的安息之地。
蘇秦心里一陣感慨,剎那之間涌動起賴在這里不走的小想法。
他二人在溪邊洗漱之后,喝了口溪水,甘甜入喉,如飲醇酒。
那老婦人領(lǐng)他們進(jìn)屋,享受了一頓充滿野外風(fēng)情的早餐。
她安安靜靜的等他們吃完,收拾好碗筷。又端上兩杯自制的清茶,感動得蘇秦和公孫衍要有認(rèn)干娘的沖動。
“多謝大娘盛情款待!”他們起身拱手長揖一禮。
“老身就是這里的守墓人,我年輕時候的名字叫范蕓娘,”老婦人微笑著主動開口道。
“夫人莫非是范蠡先生的后人?”蘇秦忍不住問道,看她氣質(zhì)高雅,口中的大娘立刻改叫成了夫人。
范蕓娘含笑道,“老身是范家這一代的守墓人,已在這里守墓40年。”
蘇秦和公孫衍感嘆不已。
看這老婦人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怎么大好光陰就在這孤孤單單守墓?令人可敬可嘆又可憐。
看著他們的表情,范蕓娘哈哈大笑起來,“兩位小友誤會了,老身一般時間住在谷外,兒孫早已滿堂,只是每三日來墓地巡視一番,在一人屋準(zhǔn)備些食物,招待憑吊先祖的有心人?!?p> “敢問夫人,為何把一人屋建得那么小。僅容得一個人居住呢?”蘇秦忍不住又問道。
范蕓娘喝了一口茶,“老身在這里守墓40年,能找到石屋的人不過一指之?dāng)?shù),結(jié)伴而來的更是稀少?!?p> 說到這里,她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每一個走到石屋的人,老身都會暗中觀察幾日,心地純善者老身自會引他來這處山谷來,若是心地不純,那么老身也會設(shè)計趕他出去。”
她眼神鋒利的盯著公孫衍,讓公孫衍心里一陣發(fā)毛,耷拉著眼皮一動不敢動,不知為什么,這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老婦人,直覺讓他覺得有如絕世名劍透出的鋒芒。
“這位公孫小友,原本老身是打算把你請出谷外,之所以你能進(jìn)來,還是要多謝這位蘇小友?!?p> 范蕓娘對蘇秦投去一個欣悅的笑意,“其實老身設(shè)立一人屋,原本就是想考驗一個人的胸襟,若此人能與他人分享,這樣才有資格來此處憑吊先祖。”
這話說得公孫衍面紅耳赤,任他巧舌如簧,此刻一句也不敢辯駁。
為了化解尷尬氣氛,蘇秦問道,“石床的機(jī)關(guān),是夫人親自操供的嗎?怎么我們剛躺上去就往下沉。”
范云娘笑了,手指在案幾上點了點,“當(dāng)你二人同時躺上去的時候,這機(jī)關(guān)就會自動開啟,若是一個人,那么老身只好親手啟動機(jī)關(guān)?!?p> 蘇秦拍手一笑,“原來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