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久病不愈的二王爺
停下來的葉傾歌順著聲音望向主位,那一抹明黃也盯著她,眼里盡是冷色。
“葉傾歌你好大的膽子!”說話的是冷一依,眼中深處盡是得意之色。
葉傾歌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眾人,現(xiàn)如今,不知道怎么會事,更不知曉如何為自己辯解。
坐在位子上的葉朝也一頭霧水的看著前方。
冷皓云盯著前方的目光并不是在看葉傾歌,而是在看她身上的白衣。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唐戈雅從年少時便一直都喜愛菊花,就連衣裙上的繡花大多都是與菊花有關(guān)的。
他還記得,那一年,唐戈雅舉辦了菊花宴,邀請了許多小姐公子前去觀望,那時候的他,還不是皇帝,只是個小皇子,自然去湊了這個熱鬧。準確點而言,他其實是奔著唐戈雅而去的。
他給她備了禮物,因為知道她喜愛菊花,所以他為她打了一個簪子,是菊花的樣式,很精美,很小巧,也很珍貴。
而那天,恰逢瑞王冷玄夜回京,他知曉后也給她備了禮物,便是一套白色的衣裙,上面也繡著菊花,與葉傾歌現(xiàn)在所穿的相差不多。那樣的衣服當時在街上很常見,并不稀有,可偏偏……偏偏他們倆的禮物是同時送到唐戈雅的閨房里的,可是最后唐戈雅卻將冷玄夜送她的簡單衣裙當眾穿了出來,宴間巧笑倩兮,顧盼流連。而那把精致的簪子卻不知去向,甚至到如今,他也從來沒見唐戈雅拿出來過…
后來席間,不知是誰大著膽子取笑說那間衣服太過簡單,后來被已經(jīng)回府的瑞王的聽說后,就吩咐說,“這樣款式的衣服從今便只能京都第一美才有資格穿?!本┒嫉谝幻?,除了唐戈雅還能是誰?這樣的吩咐與這種款式的衣服只有唐戈雅才能穿并無多大差異。
這也并不是如今最主要的,重要的是,從那以后,當真便只有唐戈雅才能穿那種白衣上繡菊花的了,而唐戈雅只要是同冷玄夜一起,便必定是穿著那種款式的衣服。
可是后來,唐戈雅嫁給了冷皓云,成為了當今皇后。冷皓云自然見不得唐戈雅再穿那樣的衣服,那衣服,就像一個恥辱一般,提醒著冷皓云,他的皇后,喜歡的是他的皇叔,因此,做了皇帝沒多久后,冷皓云便下旨宮里禁止穿那種衣服。
冷皓云神色鎮(zhèn)定的看了眼身側(cè)的唐戈雅,見到唐戈雅神色里的詫異與震驚時,這才回頭看向葉傾歌,聲色很平穩(wěn),也盡帶威嚴:“你這衣服是哪兒來的?”
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衣服終還是打破了葉傾歌的自欺欺人。
“稟皇上,這衣服…是府里的姨娘給的?!比~傾歌如實的說著,可相信她的卻并沒有那么幾個人。
聽冷皓云提起衣服,葉朝這才仔細看向葉傾歌身上的衣裙,看清了她衣裙上的花紋,腦里某些事從深處驚現(xiàn)出來,額頭上布起了細汗。
嚇得站起身,彎腰,“皇上寬恕,小女年幼,不知曉,小女絕不會做此忤逆這事?!?p> 葉傾歌有些木訥的側(cè)臉微低頭,看向遠處卑躬屈膝為自己求饒的葉朝,心里頓時五味雜陳,二話不說便跪了下來。
“哦?可是她剛才說是你府中的姨娘給的,這又是什么意思?”冷皓云的話音一轉(zhuǎn),看向葉朝的目光里充滿了威壓。
“回皇上,府里的姨娘沒見過世面,不知這件衣服的禁忌,還望皇上恕罪,小女這就去把衣服換下來?!比~傾歌幾乎都快爬在地上了,她希望能借此來減輕皇帝對父親的猜忌,可終究沒那么簡單。
“葉傾歌!你當這皇宮是你葉府了?由你這般胡來?壞了規(guī)矩以后這皇宮還怎么管?”冷一依自不會放過那么的機會,因此不待冷皓云開口便開始不依不饒的出聲。
葉傾歌低伏著頭快速的轉(zhuǎn)動著,隱藏在下方的手拼命而又隱蔽的抽動著衣服裙擺上的錦線。
“大公主說這話的時候可有想過你自己?”譚尋的沉穩(wěn)的聲音從側(cè)方傳出,眼里的嫌棄不遺余力的展示在冷一依的眼中,接著又開口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唏噓之聲,這小侯爺膽子還真是不小,冷一依仗著太后的疼愛在宮里為所欲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若追究起來,現(xiàn)場誰都可以說規(guī)矩,可唯獨冷一依沒這資格。
“譚尋!”
冷一依的神色里充滿了不可思議,看著神色坦然的譚尋一陣心痛。
冷一依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突然滿含淚花的盯著譚尋,不發(fā)一語。譚尋則什么也沒發(fā)生一般,低頭自在的喝著自己的茶。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
葉傾歌知道譚尋是為了幫自己,可這樣引火上身……
“音兒,過來母后這兒?!弊谏衔坏奶箝_口打破了空氣里的寂靜。
冷一依側(cè)臉看向太后,沒動,隨后又固執(zhí)的看向的譚尋,眼里的淚花也固執(zhí)的沒落下來。
“放肆!連母后的話你也不聽了?”
冷一依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在太后身旁蹲下,趴在太后的腿上。
“哀家竟不知道,天啟國的長公主讓人這般嫌棄了?”
太后抬手溫柔的拍了拍冷一依的頭,安慰你她一番,這才又看向坐在下方的眾人,話里的指向可見一斑。
老侯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譚尋,這才恭敬的站起身,道:“太后息怒,犬子少不更事,一時胡言亂語,還望太后,長公主息怒?!?p> 沒得到太后的示意,老侯爺依舊彎著腰,做賠罪狀。
片刻的沉默后,唐戈雅環(huán)視了一圈,側(cè)頭看向太后,有些為難的開口,“母后…”
低頭安慰著冷一依的太后這才意思到什么,不慌不忙的抬頭,“侯爺多略了,哀家又怎會跟這些小輩計較。”
一直趴在地上的葉傾歌心里冷笑,不計較?那你剛才干嘛要把小輩的父親晾在那兒,不是當眾讓人出丑嘛。
唐戈雅在一旁干笑道:“侯爺快坐下吧,小侯爺也一句玩笑話大家也不用放在心上?!?p> 不待旁人開口,唐戈雅便又接著開口,轉(zhuǎn)移了眾人的注意力,“菊靈,琴備好沒?”
“今日不知可不可以請吳三小姐來為我們即興彈奏一曲?算是助興了?”
冷皓空收回一直盯著葉傾歌的泛著冷光的目光,轉(zhuǎn)而看向一面說一面在人群里搜尋著那吳家三小姐的唐戈雅,猶豫了一番還是咽下到嘴的話,任由唐戈雅糊弄過去,也不想再去主動提起了。
只是還不等吳三小姐走到中間那個菊花錦簇的圓臺上,外面便又傳來小太監(jiān)的通報聲,打斷了吳三小姐的動作,只得規(guī)矩的又候在一旁。
“二王爺?shù)剑 ?p> 隨同小太監(jiān)的聲音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的是穿著深墨色錦袍的被一人扶著的二王爺冷易空。
臉色是病態(tài)的蒼白,虛弱無力以至需要人扶著才能走路,一雙眼雖然蒼白無力卻隱隱有些星光。高大的身材,毫無魁梧之感,反倒因為虛弱而有些輕微佝僂。久病不愈的病態(tài)盡顯無疑。
被人緩慢的攙扶著,規(guī)矩的低著頭的葉傾歌并未發(fā)現(xiàn)冷易空路過時打探的目光,走到前方,剛要行禮,就被坐在主位上的冷皓云打斷,“二王爺病重怎還出來了?行禮就免了吧?!?p> “多謝皇上?!闭f出的話也是一種無力與低沉。輕微停頓一下,才有繼續(xù)開口,:“本王聽聞今日皇宮進了許多種新菊,覺得新奇,也想著出來走走,還望皇上恕臣未稟報之罪?!?p> 冷皓云唇角掛上今日的第一笑容,就連稱呼也換了,“二哥想出來走就出來走,朕又怎么會怪罪二哥。”
“二王爺來得可巧了些,本宮剛準備讓吳小姐表演琴藝了,二王爺快入座吧?!碧聘暄乓残χf,有些歉意的看向吳家三小姐。
“是,謝皇上,皇后。”
隨后冷易空便在隨從的幫助下朝唐戈雅臨時吩咐人準備的桌子處緩慢行去。
一切回歸之前的正軌,吳家三小姐也試了琴調(diào)后,準備開始了。
葉傾歌也明白皇后多少是在幫她,亦或是不想再提此事,故意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吳家三小姐身上。眾人即便有心再提,也不敢違逆了皇后的意思,太后也忙著安慰冷一依,所以此刻葉傾歌在眾人眼中就如一個透明人一般。
當所有時機都妥當,葉傾歌準備就此偷偷回到座位上時,坐下的冷易空卻突然詫異的開了口,“那位是吳小姐,那那位跪著的又是……”
狀似疑惑的開口,毫無不妥之處。
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卻剛好打斷正要下手的吳家三小姐,也恰好不重不輕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里。
時間頓時沉默下來,剛微微抬起一只腳的葉傾歌不得不放下,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著。
冷易空像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一般,繼續(xù)開口,“本王記得這宮里不是不準穿這種白衣上繡了菊花的嗎?怎么……”
聽到他話的葉傾歌心里多少穩(wěn)了些,還好,唐戈雅邀人賞菊,再加上當初夏梅說過唐戈雅總是一襲衣紗繡著各式菊花,那應當是喜愛菊花,而冷皓云剛才的反應又那般冷冽,再聯(lián)系一下他們之前的經(jīng)歷以及之前眾人的低語中提到的瑞王,應當是這衣服上的菊花出了問題。
還好,她的推測沒有出錯。
可是,這樣的場景卻是這般的相似,想來幾日前她進宮,那次也是因為花而差點丟了性命,心里暗自冷嘲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