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抱著微微顫抖著的弟弟，心里滿是酸澀和疼痛。
明明說好了要保護(hù)好弟弟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明明在他的身邊，卻不知道他為什么痛苦。
艾爾一直都是一個很堅(jiān)強(qiáng)的孩子，即使是小時候因?yàn)樯《咏劳龅臅r候也從未這般的脆弱過，他總是在微笑著，好像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一樣。
所以我原來是這么不合格的哥哥嗎？之前都還在洋洋得意，自以為是一個好哥哥。
黑暗之中，兄弟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內(nèi)心卻都是無比的痛苦。
良久，還是艾爾先緩過來，擦了擦眼淚輕輕推開了卡爾。微笑著說到。
“我已經(jīng)沒事了?！?p> 卡爾了解艾爾嗎？
他一直都認(rèn)為是了解的，即使他們分開了這么久，錯過了這么多的時光，但是他們始終都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但是他現(xiàn)在卻開始懷疑起了這份了解。
如果我真的這么了解他為什么之前我一直都沒有看出他內(nèi)心的痛苦呢？
艾爾并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準(zhǔn)確的說，他甚至是一個很冷淡的人，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他總是很快地遺忘，只是因?yàn)樗J(rèn)為這是沒有意義的。
這樣的他，又怎么可能毫無理由的猛然間變得這么痛苦呢？
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這樣的哥哥又怎么能算作是好哥哥呢？！
艾爾知道他的作為給哥哥帶來了痛苦，他并不想要這樣的。他知道哥哥對他的愛比任何人都要濃烈，都要純粹。
他不想傷害到他的。
所以他緩緩地講起了那個夢境。
“我曾經(jīng)做了一個夢，”他不知從何講起，有些無措。
“沒關(guān)系的，不想說就不要說了。等到那一天，你想要講給我聽的時候…”卡爾努力地表現(xiàn)出并不在意的樣子，但是眼睛深處卻帶著無比的擔(dān)憂。
他只是不想要逼迫艾爾，無論是處于什么樣的原因。
“我想講給你聽?！卑瑺栒J(rèn)真地看著卡爾說到。
他之前一直都不想告訴卡爾，只是因?yàn)椴幌胱屗麚?dān)心，并不是不想跟卡爾分享他的世界。現(xiàn)在卡爾都已經(jīng)知道這么多了，如果不說的話反而會更讓他擔(dān)心。
艾爾是絕對不想要欺騙卡爾的，所以無論是什么事他都不會編一個理由告訴卡爾。艾爾頂多也就是不說而已，但只要卡爾問了的話，艾爾是會告訴他的。
“我做了一個夢，變成了一個女孩子，那里無比的真實(shí)。我隱隱覺得我不是我，卻又沒有半點(diǎn)辦法脫離這種狀態(tài)，我在夢境中徘徊不定。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實(shí)的一面…”
卡爾的手一緊，眼睛在一瞬間變得晦暗又轉(zhuǎn)瞬間恢復(fù)原樣。他表面上還是冷靜而溫柔的樣子專注的聆聽著艾爾的故事，心里卻是波濤洶涌，殺意四濺。
巫師是不會做夢的，更何況艾爾一直都是用冥想來代替睡眠又怎么可能做夢呢？！
巫師的能普遍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被某種因素影響產(chǎn)生的預(yù)知夢，一種就是被人暗害拉去夢境。
無論是哪種都不是什么好事。
艾爾沉浸在回憶之中，沒有注意到卡爾的異樣，繼續(xù)講著自己的經(jīng)歷。
“我遇到了許多的人，他們有的聰明有的也很愚蠢，雖然沒有承認(rèn)過，但是那個時候我也有了兩個好朋友…
一個是一個喜歡跳舞的女孩，她很努力每天都在練習(xí)著，喜歡收集各種的書籍卻又不喜歡看。
一個是一個沉默的男人，他總是隱藏在黑暗里，雖然我看不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那是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艾爾微笑著，露出了幸福溫暖的神情，好像在回憶著那時的美好。
然后他的神色又猛然間變得悲哀與痛苦。
“我醒了，他們就死去了，世界崩塌了…”
有些時候艾爾也會覺得是不是自己殺死了他們，即使這只是他的夢境但是艾爾和他們之間的情誼卻是沒有虛假的。雖然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這樣的準(zhǔn)備，但是到了現(xiàn)在依舊是很痛苦。
這也是他心魔的一部分。
雖然艾爾的故事斷斷續(xù)續(xù)模糊不明，但是卡爾依靠著對艾爾的了解和強(qiáng)大的分析能力還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因?yàn)槔⒕斡讶说乃廊?，因?yàn)槊悦Ｊ澜绲恼鎸?shí)。
卡爾沒有多說些什么，因?yàn)闊o論是怎樣的安慰在現(xiàn)在看來也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只是安靜地聆聽著，安靜地陪伴著。
這個故事講了多久，艾爾也不知道，只是模模糊糊中陷入了沉睡。
哥哥的氣息就在身邊。
這個意識讓艾爾無比的放松與莫名的委屈。
大概是因?yàn)橹罒o論怎樣卡爾總是會站在他這一邊的緣故吧，可以依賴，可以任性。無論是怎樣都會被包容…
這一覺睡了很久，等到醒來的時候艾爾就發(fā)覺了身邊屬于哥哥的氣息。
睜開眼，卡爾果然就躺在他的身邊。
兩兄弟并排躺在床上，雖然睡姿都很好但是因?yàn)榇彩菃稳舜菜陨眢w也還是難免有所接觸。但是平日里并不喜歡近距離和其他人接觸的艾爾，現(xiàn)在卻是感覺很溫馨。
他們睡在二樓艾爾的房間里，窗外陽光明媚透過厚厚的窗簾洋洋灑灑地落到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帶著溫暖的氣息。
可能是因?yàn)榻K于傾述了自己那難言的經(jīng)歷，傾述了自己所有的痛苦和悲傷。也可能是這一個安然的甜美的睡夢。艾爾的情緒再次變得柔和鎮(zhèn)靜了起來。
艾爾醒了，但是卡爾依舊沉迷于睡夢之中。
不只是艾爾感覺到痛苦與疲乏，卡爾在這段分別的日子里其實(shí)更加的辛苦，每一天都要時刻警惕著周圍的一切，每一天都充滿了殺戮與死亡。即使是回來了，他也很難再放松下來了，這大概就是地底世界無所不在的危險所給他帶來的后遺癥吧。
從離開血月直到現(xiàn)在，卡爾才真正的放松了下來。
艾爾沒有動彈，只是又閉上了眼，安靜地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他安靜地躺著，聽著身邊哥哥沉重而穩(wěn)健的心跳聲感到無比的安心。
邊邊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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