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皇宮】
驟大的風暴席卷數日,卻又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顧盼須彌關各處,雖然煙塵滾滾,似山河倒塌,然不留一物。仿佛一場來去自如的夢。
而在夢消失的那一瞬里,海寂四域的另外一側——北漠晦暗的地宮里,似乎發(fā)出了尖銳的一聲:“?。〔?、不要!”
那是冰冷蒼白的女子,泉水中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在水中襯出圈圈漣漪,眼角下滾落的顆顆緋紅血淚仿佛那一戰(zhàn)中通紅炮火從天際墜落,嘴唇輕顫,仿佛哭泣、囁嚅。
“我的公主……您這是怎么了?”,嬤嬤枯樹般手顫摸過來,撫上她滾湯的額頭又像摸了熱炭一般縮回去,隨即驚呼:“天?。∵@怎么才好!”
仿佛聽到了她的驚呼,水中的女子忽得睜開一雙眼睛。桃花狀的眼眶里盈滿了淚水的。她捂著臉撲進了嬤嬤的懷里,嗚咽著說,“我又夢見他了!嬤嬤,是他!真的是他……我真的好想他啊!”
“我可憐的孩子。”,嬤嬤心疼的抱著她,撫摸著她濕潤的頭發(fā)。
“可是我不甘心!”東荒的公主仰起頭,滿臉淚痕的看著眼前的老人,傷心而又怨憤地說:“為什么,我失去了我的國家,他更是去了自己的生命,而那個女人?那個害死了他的女人卻還活著?我該怎么辦?我殺不了她?。邒?!”
“公主。這并不是她的錯啊。那個女人,不也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嗎?”
“最愛的人?”,她突然間冷冷的笑了一下,凄涼地說,“他……也是我最愛的人啊……”
“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嬤嬤嘆了口氣。只用枯老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懷里這個濕漉漉女孩,希望能夠以此安慰她。
“公主,他一定在天國里?!?p> 天國?她愣了愣,轉瞬失望。
這個世上真的有天國嗎?那個讓毫不省心的家伙又跑去了那里嗎?只是,這一次,也不知何時再能見他了。
——這一生,除了師尊,她也認真的看重另外一個人。
十五歲那年,她終于出師了??擅鎸α晷逕捴亍⑷缧秩绺傅膸熼L,一想到要就此別過,甚至永遠都不能再見,她就感到十分難過。正傷懷著出了寂塔司的大門,抬頭,卻發(fā)現是故人引路。
一身素雅的白色宮袍,墨發(fā)玉冠,臉上帶著謙遜的笑。
原來……是他。她一眼隨即將他認了出來,這個兒時的玩伴。
他們并不是第一次認識,也并不是毫不相熟。她記得,小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安靜的笑容里帶著一絲靦腆,仿佛一個羞怯的女子。不過如今的他,眼角都已略略的化開,雖然依舊好看的像個女人,但也終于有了一些清俊少年的模樣。而若要算起血統(tǒng)來,他們也是同宗一脈,應都是皇家的子弟。只不過她是帝王嫡長女,而他是鎮(zhèn)國府里,伯父所生的最小公子。
彼此二人身份相當,偏偏又是同歲,之間仿佛存著一種奇妙的關聯(lián)。比如,在入寂塔司之前還是她很好的兒時玩伴。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種。
她忽而記起,小時候自己頑皮的要命,總拽著這個男孩玩一些嬤嬤、夫子不許的游戲。而那人也總聽著自己胡來,輸了游戲便妥妥地接受懲罰,贏了游戲也隨了她耍賴的性子重來。可自己還是不消停,會不時的闖些禍,又會時常地把他推在前頭擋禍。
可哪怕如此,他還是那樣的好脾氣,依舊不把她的任性當回事,次次皆是笑著,大度的許了她的毫無道理。
但是時隔六年,再見這兒時的少年玩伴,雖然彼此都有變化,但她還是一眼即認出了他。
也不知他是否還像當年那般好欺負?她心中不自覺的這樣想著,覺得煞是親切,可親切之余一面卻又想起師尊所說:身為東皇公主,便要記得自己需時刻持有公主的風范,這樣才能顯出東荒大國的威儀來,最主要的是,還能準確地表現出他寂塔司宗主的教徒有方來。
甫她只對他溫和的笑了笑,開口也是很從容。
“是你啊,云岫?!?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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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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