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見到張爺他們下意識的拉開了架勢,我連忙走到虎子身前,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后回身跟張爺抱了抱拳:“張爺您來了我們就放心了,我和虎子不知道咋的就中了機關,然后就被丟進這間墓室里了。前面有口大鐘,我倆也沒敢輕舉妄動,看您的了?!?p> 我說這話的同時拉著虎子往墻邊走,選擇的方向既遠離大鐘,也同時避開了張爺他們。我能感覺出虎子有些緊張,他的身子有些緊繃僵硬。我倆一直是正對著張爺他們退到墻角邊的,因為我知道這幫人有槍,不敢把后背留給他們。周童直接進了我的心竅,暗暗的催動著陰氣,準備應付突發(fā)狀況。
張爺破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他讓手下把守住他們進來的機關門,自己走到大鐘前細細的打量了起來。他看著看著突然間滿臉興奮,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從口袋里掏出那份羊皮地圖比對起來。好半晌后,他將羊皮地圖對折了兩次,然后用強光手電對著羊皮地圖照射。
羊皮地圖被強光一打竟然是透明的,重疊在一起的紋路正好形成一個大鐘的形狀,上面畫的圈圈叉叉的匯聚成一個個文字方塊,看樣子與墓室正中立著的大鐘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上面的文字方塊排列有些不同。
虎子看的新奇,腳步一動下意識的就要上前去看,守在門口的張爺手下紛紛摸向腰間。我立馬拉住了虎子,這二貨好奇心強也不分場合,現(xiàn)在姓張的明顯將青銅鐘視若自己的了,你現(xiàn)在過去湊熱鬧不等于虎口奪食么?虎子經(jīng)我這么一阻攔也反應過來,嘴角抽了抽站住不動了。
張爺顯然注意到了我們的動作,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沒事兒,然后朝著我們笑了笑沒有說話。守在門口的那幾個人這才將手從腰間挪開,虎子撇了撇嘴沒有說話。張爺對著圖樣開始移動青銅鐘上面的文字方塊,青銅鐘上的文字方塊是按照陣列排布的,并且每個方塊大小都不盡相同。只有最下面有一個大空格,能夠讓這些文字方塊沿著滑槽交替移動,原理就跟華容道棋盤差不多。
張爺雖然有著圖樣的比對,但是看得出他對陣列排布的益智游戲沒啥經(jīng)驗,在那比比劃劃的移動了半天,依然沒有任何收獲,眼瞅著腦門子都開始見汗了。張爺回頭跟手下研究了半晌,那些個貨都七嘴八舌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張爺將目光投向了我跟虎子。
他先在虎子的臉上看了看,虎子還以為他要動手呢,右手已經(jīng)握上了插在后腰的魯班尺上。張爺看了他半晌后微微的搖了搖頭,又看向了我,終于問道:“小高先生,咱們進來都是為了求財,不瞞你說,這里就是主墓室,這口大鐘就是棺槨的最外層。我姓張的明人不說暗話,我之所以甩開秦五爺是因為那老家伙想吞掉我,你想想,一路上開機關的是我姓張的,斗銅尸的是你們五位先生。他姓秦的何德何能獨占果實?再說了你也不傻,他拿到寶貝能甘心放咱們出去么?”
張爺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我的表情,一套小嗑嘮的看似發(fā)自肺腑,他繼續(xù)道:“咱們非親非故的我也不整虛的,你倆要是一點力氣沒出,到時候分寶貝我肯定不愿意。你要是能解開青銅鐘上的機關,到時候里面有啥寶貝咱們分著拿,就一件的話我用錢找,你看怎么樣?你是出馬的,你們那個行當我多少了解,我也不愿意平白無故的得罪東北馬家仙兒?!?p> 張爺一番話說得有里有面,虎子看著我等我拿主意。其實無論姓張的說啥我都是不相信的,從之前在下面的一路觀察,他在我心里跟秦五爺是一路貨色,甚至比秦五爺還要陰險,騙騙虎子這樣的還行,想給我洗腦有些多余了。不過這也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有的時候別人對不對你下手取決于你還有沒有利用價值,既然有求于我最起碼眼前的安全可以保證了,不用擔心對方冷不丁出手。
我裝模作樣的琢磨了一會,然后走到青銅大鐘前研究了起來,最后跟張爺說:“這上面的字塊排列大體分三組三十塊,原理和數(shù)列游戲差不多,應該沒問題?!?p> 張爺聽我這么說臉上一喜,他示意那幾個手下全都臉朝后退到墻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陪著我。他這是在示意我放心,虎子不放心姓張的,他走到我和張爺身后中間的位置站住腳步,側身對著我與張爺和他的手下們,這樣左右的一舉一動他都能觀察的清楚。張爺對此也沒說什么,只對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一邊看著張爺手中的圖,一邊開始挪動青銅鐘上的字塊。張爺給我介紹最上面的那個大方塊是解的意思,只要按照圖樣把這塊移動到下方出口處,整個青銅鐘的機關就算是解開了。不用他說,圖樣上也是這么畫的。我一邊挪一邊在腦子里飛速的運轉,這個大鐘上的字塊排列相當于把三個華容道棋盤連在一起了,按照最簡單解法的話,每個區(qū)域挪動三十步,一共九十步左右就能夠解開。
但是我想來想去沒有這么做,姓張的人多勢眾,如果我立馬解開的話,他拿到里面的東西可能會立馬黑吃黑。我和虎子倆人跟他們對拼不占優(yōu)勢,并且我不知道劉浪能不能瞬間上身捆竅。整座大墓的墓道都是移動的,所有墓里的人都被墓道帶著往這里來,如果一會兒人到齊了,張爺與秦五爺見面的話,我跟虎子就不是主要沖突點了,到時候渾水摸魚才是最有利的。
打著這個主意,我開始慢慢悠悠的按照“橫刀立馬”的解法來解,每個區(qū)域需要八十一步,再加上我邊挪邊想,正經(jīng)能夠拖延一會兒時間。如果挪的太慢了我怕姓張的察覺,所以我一直保持著勻速的狀態(tài)。眼瞅著“解”字大方塊已經(jīng)被我從第一個陣列里挪了出來,機關墻的入口處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都開始有些冒汗了。張爺?shù)故茄陲棽蛔⊙壑械南采?,顯然我取得的進展讓他很滿意。
正當我將大方塊移動到第二個陣列中間部位的時候,右邊的墓道墻突然間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我的心中更是激動到無以復加,這顯然是有人到了。張爺?shù)氖窒录娂姵蚰敲鎵ψ龊昧颂图一锏臏蕚洌魂嚈C括聲后,墓道墻挪進了墻中,一道手電光照進來后,走進來的是單獨的一個人,竟然是孫紫林。他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又看了看中間的青銅大鐘,怔了怔然后走到了另外一個角落站住,整個過程默不作聲,卻將每個人的心里抓的很準確。
雖然來的不是秦五爺他們,但是我的心情還是又放松了一些,有人分擔注意力至少我和虎子不再是風口浪尖。同時我對孫紫林更加好奇起來,他衣衫整潔表情云淡風輕,能夠就這樣走到這里,肯定不是什么巧合,隨著對這些人復雜的關系愈加了解,我越相信這些人中沒一個簡單的,孫紫林從始至終太過神秘了,我竟然到現(xiàn)在才開始注意他。
我繼續(xù)專心致志的解青銅鐘,當大方塊被我挪出第二個陣列的時候,另一面墻傳來了機括聲,場面頓時又開始有些緊張起來。進來的一共是兩個人,為首的是長青子,他身后一個比他高大半頭的影子進來的一瞬間,我的心臟咯噔一下子差點沒有猝停。不光是我,就連虎子的表情都變了。
因為這個人正是典座,只不過一直笑呵呵的典座此時面部陰沉,跟在長青子身后一言不發(fā)。之前在玉石密道里我和虎子明明發(fā)現(xiàn)典座被長青子偷襲殺了,現(xiàn)在典座除了腿上胳膊上到處是傷以外,竟然活生生的站在這里,原本光著膀子現(xiàn)在也穿上了一件說不出來是僧是道的素衣,這不是見了鬼了么?
張爺看了長青子一眼后笑了笑,不過張爺笑的很古怪,說不上是嘲諷還是什么,總之有些很復雜的我看不明白的內(nèi)容。長青子臉上有些尷尬,但是他隨即也冷笑一聲后,自己挑了一個角落,典座并沒有跟著長青子,而是自己也挑了個方位站住了。這些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在等待謎題的揭曉。而這個謎題不出意外的話正是我眼前的青銅鐘,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啊。
我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后,繼續(xù)自顧自的干著我的活,最后幾分鐘的時間,最大號的文字方塊終于被我挪到了出口。沒有等機關啟動,我為了避嫌立馬拉著虎子退到角落處,避開風口浪尖。只聽一連串“咔咔”的機關啟動聲想起。青銅鐘從中間開始,一塊塊的向內(nèi)收縮,最后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半個青銅鐘包裹著里面原型的透明玉罩。透過玉罩向里面看去,一座威風凌凌的青石寶座,上面坐著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
這個男子大概有五十來歲,頭發(fā)被一根玉簪扎成發(fā)髻,左手扶在寶座扶手上,身子前傾,右手托著一個七寶匣子。整個人雖然閉著眼睛卻栩栩如生,就好像被時間定格住了似的,一點沒有歲月腐蝕的痕跡。難道此人就是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