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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斬妖錄

第八十九章 血引

宣和斬妖錄 橫彌四海 2909 2019-01-31 10:03:01

  那墓室倒十分寬敞,已經(jīng)坐了四五個(gè)人,瞧見他們,都站起身來,只有一人身材瘦削,仍是背對(duì)他們而坐。

  一名身穿黑衣的漢子道:“兄弟們遠(yuǎn)來辛苦了?!崩隙溃骸胺钔鯛斨?,要我們和你們會(huì)合之后,連夜便得一同押了那人趕回去,人呢?”那人手一指東邊的側(cè)墓室道:“人便在那里?!?p>  老二正抬步前去,便覺身邊一人腳步聲響,衣襟帶風(fēng),已快步走到那側(cè)墓室之前,不覺眉頭一皺。

  那人走到墓室之前,只見那窄窄的空室之中,一人身著青衫,身形瘦削,頭上挽著個(gè)髻,背門而立,雖是男子打扮,但從后面瞧去,仍能瞧得出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不覺心中激蕩,輕聲喚道:“蕓娘?!?p>  那女子聽見呼喚,卻并不轉(zhuǎn)身,公孫羽心中著急,伸手去拉她的衣袖,那女子頓時(shí)察覺,往旁一側(cè),嬌叱道:“大膽,你要干什么?”

  便在此時(shí),身后老二已在喝道:“老蔣,你在搞什么鬼?”公孫羽心中一涼,他聽到這女子張口說話,便已知道絕不是蕓娘,自己費(fèi)盡千辛萬苦,苦苦尋覓,本以為今晚便能尋到蕓娘,哪料得仍是一場(chǎng)空,但這女子既是被伙投敵賣國的賊人擄來,自己遇到了,便也要救她出去,只是蕓娘此時(shí)不知身在何處,要是也遇到此等樣事時(shí),不知是否又有人來救她?

  他一念及此,心中殺機(jī)又熾,緩緩從腰間抽出長刀,轉(zhuǎn)過身來。

  他早在破廟之中,趁老蔣起身之機(jī),已從檐柱上滑下,一刀便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又將他外衣披了,裝作他的模樣,和這幾人一同趕來。只是他從小便沒有騎過馬,是以解繩和上馬時(shí)十分緩慢,只是當(dāng)時(shí)乃是深夜,他又武藝極強(qiáng),緊緊趴伏在馬背上,任由馬兒跟著前馬自己奔跑,那馬原是合群慣了的,只跟著前馬疾馳。后來進(jìn)了墓穴,他便一直低頭不語,那幾人竟然都沒有發(fā)覺。

  老二見他轉(zhuǎn)過身來,霍然竟是個(gè)陌生之人,心中大驚,拔出刀來,喝道:“你是什么人?老蔣呢?”

  公孫羽澀聲道:“你們都是替完顏理辦事的,是不是?”老二一怔,道:“你怎么知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公孫羽一笑,道:“你們剛才在廟里,不是便曾說起過我么?”

  幾人齊齊朝后退了兩步,臉色煞白,老二道:“你,你,便是那常家莊之人?”剛才在廟中,他曾經(jīng)斥罵那老蔣膽小,但此時(shí)陡聞此言,卻不由也驚得魂飛天外。

  公孫羽冷笑道:“你們明明都是漢人,卻要替外族來殘害同胞,便不覺得可恥嗎?”

  幾人朝后退去,先前墓室里的幾人見此情形,也都圍攏過來,那黑衣漢子怒道:“秦老二,你們?cè)趺催@么不小心,竟讓奸細(xì)混了進(jìn)來,還不快結(jié)果了他,辦正事要緊?!?p>  秦老二嘴唇發(fā)白,顫聲道:“這人便是當(dāng)日,常家莊殺了沈四之人?!?p>  那人身子一震,旋即站定,道:“那日常家莊里有一二百人,多有江湖上成名的好手,沈四他們不敵,才落得丟了性命,哪里便象傳聞一般?都是以訛傳訛罷了。你們當(dāng)真膿包得很了。此時(shí)他不過一個(gè)人,我們有這許么人,還怕了他不成?”他轉(zhuǎn)頭朝后瞧了一瞧,道:“何況有鄭門主在此,咱們還怕什么?”

  秦老二精神一震,朝那背面而坐,身形瘦削之人望了一眼,道:“這便是鄭門主么?有他在此,當(dāng)真是好得很了。”

  公孫羽已雙足踏出側(cè)墓室,那黑衣人將手一揮,身邊兩人便即撲出,秦老二等人微一錯(cuò)愕,竟朝旁一讓,黑衣人冷哼一聲,道:“你們這般膽小,王爺竟還派了你們來辦事,當(dāng)真是貪生怕死。”

  他話猶未說完,便聽見兩聲慘呼,兩顆頭顱已骨碌碌滾落地下,跟著那兩人的身子砰然倒地,一股血腥氣便在墓室內(nèi)彌漫開來。噴出的鮮血濺紅了公孫羽的衣衫,油燈照在他的臉龐之上,忽明忽暗,瞧來異常可怖。

  幾人對(duì)望一眼,都瞧見對(duì)方眼中驚惶之意,那黑衣漢子面色發(fā)白,便朝墻邊那人身旁退去。

  秦老二驚慌失措,拔腿便朝剛才進(jìn)來的入口處逃去,他們幾人的武藝比起常家莊里的沈四幾人,頗有不及,想起那幾人都死在此人刀下,心中已無半分斗志。

  他才跑了幾步,便聽得背后幾聲慘呼,他嚇得魂膽皆喪,只顧朝前跑去,猛聽得腦后風(fēng)聲呼呼,驚懼之下猛然低頭,一枚鋼刀擦頂飛過。

  便在此時(shí),他只覺背后如遭錘擊,已被一腳踢翻在地,口里噴出血來,他肝膽俱裂,慌忙轉(zhuǎn)身揮刀,便只覺眼前亮得一亮,便是一片黑暗。

  公孫羽片刻之間結(jié)果了這幾人的性命,轉(zhuǎn)身便朝那黑衣人走去,血腥氣在這墓室之中四處飄散,中人欲嘔。

  黑衣人握刀的手不住發(fā)抖,見公孫羽衣衫之上盡是鮮紅,刀鋒之上一滴滴血仍是不住滴落,心中驚恐萬分,他原本聽說沈四等人死于一個(gè)少年之手,死后還被拋尸斬首,雖然驚懼,心中卻不相信是一人所為,直到此刻見到這如魔神一般的少年,才知那并不是虛言。

  此時(shí)他的同伴都已死去,只有那瘦削之人仍是面墻而坐,他眼見公孫羽一步步走來,心中恐懼更深,顫聲道:“鄭門主救我?!?p>  那面壁之人嘆息一聲,道:“你們這么多人,竟連一名少年也勝不了,要之何用?罷了罷了,倒也免得我多費(fèi)一番手腳?!?p>  公孫羽見這人緩緩轉(zhuǎn)過身子,一頭白發(fā)如蓬草枯藤,面上只剩一層皮裹在骨骼之上,便如死去數(shù)月的人形骷髏,毫無生氣,罩在一襲寬大的灰袍之內(nèi),臉上卻帶著微笑之色,心中不覺一震。

  那人坐在地上,雙手拇食二指一合,朝地上虛虛一引,地上那些四處流淌的鮮血竟如活蛇一般,匯集起來,如一條小溪,朝著那人身下流去。

  鮮血汩汩流入那人灰袍底下,便不見蹤影,只見那人如骷髏一般的手足,竟慢慢飽滿起來,漸漸臉上皮肉展開,頭發(fā)漸漸變黑,便如骨肉重生,返老還童,剎時(shí)間竟變作一個(gè)四十來歲,溫文而雅的中年人。

  那人站起身來,對(duì)公孫羽笑道:“少年,你如此狠辣果決,視人命如草芥,很好,很好,很對(duì)我的胃口,不知你可愿入我門中?”

  公孫羽見到這人使出這般詭異之極的手段,當(dāng)真聞所未聞,心中警惕,回頭望向側(cè)室,只見那名青衫女子已站到門邊,一臉茫然,雖做男子裝扮,仍可見瑩潤如玉,明眸皓齒,約摸十六七歲年紀(jì)。

  公孫羽匆匆一瞥,見那女子并無異樣,便即轉(zhuǎn)過頭來,望向那人,此時(shí)那人骨肉飽滿、豐神俊朗,于儒雅之中竟有飄飄若仙之概,面露微笑,望之令人心生親近,哪里還是那一具只有皮肉的骷髏?

  那人微笑道:“你如此年紀(jì),便有如此殺意,實(shí)在難得!我瞧你一生之中殺孽重重,如入得我門來,正好以殺孽證道,可謂前途無量!”

  公孫羽將手中鋼刀握緊,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姓鄭,名入暝,我們這一門叫作血引門,修煉的乃是無上大道!”

  公孫羽道:“象剛才那樣吸收人血,便是無上大道么?”

  鄭入暝笑道:“天下大道,殊途同歸,終究修的是不死之境。天生萬物,以人為萬物之靈,故人的精血蘊(yùn)含天地之精華,煉之可納天地之精于體內(nèi),蛻凡入圣,又有何不可?”

  公孫羽搖頭道:“你所修的法門既然如此邪惡,又不辨是非,替金人賣命,還妄想誘我入你門中?當(dāng)真可笑!”

  鄭入暝道:“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shù)十年而已,死去之后,萬事皆空,又分什么宋人金人?在我輩眼中,金人也好,宋人也罷,不過是群螻蟻罷了,并沒有絲毫分別!”

  公孫羽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聽命于那完顏理?”

  鄭入暝搖頭道:“我并非聽命于他,不過各取所需罷了,你資質(zhì)如此之好,若入得我門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待到修行圓滿,便可隨我蛻去凡胎,一同飛升,逍遙于天地之外,豈不是好?”

  公孫羽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過替金人賣命的邪徒罷了!要是你這般人也能得道,當(dāng)真是蒼天無眼了。”

  鄭入暝嘆息道:“世人多愚,不識(shí)大道真義。我見你殺機(jī)深重,十分喜歡,因才想引你入我門中,不料你卻如此不知進(jìn)退,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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