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有說有笑之際,大地突然震動,銘一時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上。
同時,碧潭中一汪清水卻沸騰起來,水花四濺中,霧氣上騰,彌漫開來。
鄭元讓眼一凜,足尖一點(diǎn),身形向后一躍,還順手抓住銘的后背衣物將他提起,這一下便是數(shù)丈之遠(yuǎn),隨后手一揮,氣勁四散,迅速尋到一根何時的樹枝,手一招,樹枝徑直飛到鄭元讓手里。
氣勁一抖,衣袍翻飛間,鄭元讓削木成劍,水墨江山再現(xiàn),將那些水霧盡數(shù)攔在丈外。
呲呲!
千石潭附近,無數(shù)樹木剛一接觸到白霧,卻不料竟被其頃刻間腐蝕殆盡,十丈之圍,再無一點(diǎn)綠。
見此,原本好奇自己主人為何大題小做的銘,連忙閉上了欲開口的嘴,并且縮了縮身子,求生的本能一覽無遺。
同時,本欲出手的葉良辰,小手懸停在半空中,順手抽回,輕嘆一聲道:“朋友,你這般無禮,那我也只好道一聲抱歉了!”
一掌蓋在身下石柱上,霎時,彌天水霧卻似時光倒流,竟然回落至碧潭之中,然后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硬生生鎖在潭底。
瞬間,潭底似有龍吟聲響起,不過卻是在做困獸之斗,不過一會兒,便消停下來。
好生厲害,雖不知與三位師長修為孰高孰低,但這般修為確實(shí)是自己生平僅見……
被震撼住的鄭元讓,手上木劍不知不覺停下來,發(fā)覺一切都安寧了之后,銘也小心地探出腦袋,看向那原來清亮的潭水,此刻已經(jīng)變得渾濁起來,還不時地冒起氣泡,再一見周遭被腐蝕的樹木,看向碧潭的目光宛如看向一潭毒水。
發(fā)覺碧潭有異,鄭元讓估摸著看守那碧潭,或許正是那名叫葉良辰的女童的職責(zé)所在,而照此看,哪怕有她看守,這碧潭依舊不曾消停,若是潭下之物發(fā)狠,那女童能救得了他們二人?
鄭元讓對此存疑,索性隨意找了個借口便欲離開,臨走之前躺回石柱上的葉良辰告誡道:“雖不知你們主仆二人來歷,但現(xiàn)在的西域已經(jīng)不是你們能四處游蕩的了,若要保得小命,還是回自己的師門吧!”
聽得此語,鄭元讓回頭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關(guān)心,我們主仆二人這便回師門去!”
說完便帶著銘匆忙離去,其方向正是仙宗所在之處……
咦?這個方向……西域的大宗皆盤踞在臨淵城附近,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起了變故,但是我記得那個方向上確實(shí)沒什么值得在意的大宗。
嗯……東方,莫非是——天朝?
不對,那名仆人還不好說,但是那名主人確確實(shí)實(shí)與西域的命脈相連,莫非是有什么后起之秀的大宗不為我所知?
嗯,等等,那個方向,許久之前那股氣息,甚至那天朝的萬神法網(wǎng)的觸角都被迫避開,難不成這兩人是出自哪里?
此時,潭底再次傳出聲音:“小女娃,那兩人不簡單??!”
葉良辰瞥了一眼潭底,略帶譏諷道:“喲!這回學(xué)會好生說話了?剛才干嘛去了?”
哼!
習(xí)慣性的冷哼聲回蕩在耳邊,潭底之人說道:“本座一向如此,你能耐我何?難不成你還能殺得了我不成?”
葉良辰卻笑了,笑得比六月的山花還要燦爛,她道:“我想,要是我這一走了之了,應(yīng)該沒有人會想剛才那兩個傻子來到此地?要不,您一個人慢慢玩?”
……
潭底之人沉默良久,隨后嘆息道:“罷了,若是未被困居此地,本座絕不會受你如此威脅!”
見潭底之人雖然還在嘴硬,但語氣已經(jīng)降了好幾個調(diào),總算聽得不讓人那么刺耳。
至于為何葉良辰會知道如此威脅的良方,也是因?yàn)榉讲培嵲寖扇嗽跁r,潭底之人并未發(fā)聲,想來也是怕驚走來人,又想顯示存在,于是只好出此下策,所以用此來威脅再合適不過。
當(dāng)然,兔子急了還咬人,葉良辰?jīng)]有步步緊逼,對方之身份自尊可容不得屢次冒犯,否則只怕自己也不會好過,索性就維持現(xiàn)在這種平衡的狀態(tài),互不侵犯便行。
只是,潭底之人有些活躍,每天總有那么一些時候想要鬧出點(diǎn)動靜,這時葉良辰只好多忍耐忍耐,畢竟總比外面的大雪紛飛來得好。
想到此處,眼睛掃過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碧潭,滿目瘡痍。
扯開酒葫蘆嘴,一彎清泉如銀河垂落,流淌在碧潭周遭,滋潤著枯槁的植被,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大地盡復(fù)生機(jī),那些被腐蝕得枯黃干裂的樹木之上抽出綠芽,展示著勃勃生機(jī)。
宛如神跡的一幕,卻得到了一聲嗤之以鼻的嗤笑聲。
知道潭底之人的本色如何,葉良辰本不欲計較,卻不料潭底之人嘲諷道:“左右不過一些雜草,也要費(fèi)這么大的勁……”
哎!
葉良辰無奈,這人莫非比她這個女子還要喜怒無常?
不過她也有招,輕輕躺在石柱上,閉上眼簾,雙耳被一層透明薄幕遮住,然后閉了其余感知,只余一絲本能感知危險,然后就不再理會一直叫囂著的潭底之人。
良久,似乎發(fā)現(xiàn)沒人回應(yīng),潭底之人的嘲諷聲漸漸弱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見……
另一側(cè),鄭元讓踏上了回宗的路程,而一旁的銘則是向他詢問著關(guān)于仙宗的一切。
于是鄭元讓便向銘講起了他眼中的仙宗,當(dāng)然,對于修行內(nèi)容他并沒有透露,畢竟未經(jīng)師門允許,擅自教授徒弟在任何宗門可都是大罪,雖然仙宗并沒有那么多計較,但有些時候多注意一下總是好的。
銘并沒有注意到鄭元讓省了很多內(nèi)容,他正被鄭元讓描述中的仙宗所吸引,心中升起向往之情,一時腳步也不由得輕便了幾分。
鄭元讓見此點(diǎn)點(diǎn)頭,不知銘能否順利拜入仙宗門下,若是師長們不允,那便只好讓其繼續(xù)擔(dān)任他的仆人……
師尊他們應(yīng)該能看出銘的真正來歷?
這才是鄭元讓心系之事,他一直有種預(yù)感,或許銘與西域的諸多變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也不一定,畢竟,之前那位前輩的注意力可有不少都放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