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荷早起一睜眼,想起一件要緊事兒來。
昨天一回來碰上李可養(yǎng)父母這么一攤子糟心事,之后李可又說要搬家。陳清荷心煩意亂,把老爺子的囑托拋在了腦后。
她昨天去賣布料的老爺子家探病去了,老爺子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畢竟天天拎個蛇皮袋滿大街的溜達(dá),時不時的還幫兒子出貨,保證運(yùn)動量。
只是之前烏鴉精被白影一聲不響的卷走了,剩下的嘍啰們有限的腦子并不能理解群龍無首這個狀況。這群烏鴉有組織有紀(jì)律,每天分批出去覓食。剩下的時間就是蹲守在四合院的圍墻和房頂上,猩紅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主房門口。
要說起來也算是盡忠盡責(zé)。
但是自古以來這個烏鴉就是不祥之物,一天兩天也就算了。這都眼瞅著快十天了,街坊四鄰人心惶惶,更不要說它們并不安靜,聒噪的很,叫聲又難聽又刺耳。
老爺子的倉庫本來就是租來的。房東聽到街上的流言,都是些什么“要遭天譴、上天降下大災(zāi)預(yù)兆”之類的一聽就讓人嘀笑皆非的謠言來。他本來沒當(dāng)回事,但是三人市虎,房東親自去自己的房子看了看,這一看之下也有點(diǎn)慌。
黑黢黢的一片烏鴉就蹲在他家的房產(chǎn)上,猩紅的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吉利。房東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都沒敢上前,直接給老爺子打了電話。說是要是解決不了這群烏鴉,房子就不租了。
老爺子的房子租了好些年,因?yàn)榉孔泳S護(hù)的好,租金一直都沒漲。再說了現(xiàn)在房價猛漲,想再找個條件那么合適的還真是不好找。
老爺子也是頭疼,他先是用煙熏,再噴水。殺蟲劑都用上了,每次烏鴉們也只是離開一小會兒,等他折騰完了,照樣回來。
老爺子聽兒子說了,自己昏迷的時候,家里的那只體型格外壯碩的烏鴉,是陳清荷和她朋友弄走的。
于是他拜托陳清荷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凡是生意人多少都有點(diǎn)信這個,這幾天因?yàn)樗鼈?,生意黃了好幾單。
陳清荷看著愁云慘淡的老爺子,只能答應(yīng)下來。
李可跟著陳清荷來到四合院,問題倒是解決的相當(dāng)利索。
李可帶著上次白影給她的內(nèi)丹。她把漆黑的小木盒子握在手里,像是握著一個無形的遙控器。一群沒頭的烏鴉頓時找到了首領(lǐng),跟著李可指哪打哪。
只是烏鴉的數(shù)量太多,老爺子臨時去搜刮了幾個花鳥市場。買了不少鐵籠子,才把它們安置下來。
李可本意是打算把它們帶到野外放生,誰知道到了野外,這群烏鴉也不走,走地雞似的跟在李可后邊,有一只也不知道是傻大膽還是缺心眼,拃著翅膀去叼李可的腳后跟。李可上了貨車,它們就跟上貨車。黑壓壓的鋪天蓋地。
李可實(shí)在沒辦法,只能指揮貨車把籠子搬回陳清荷租的自建小樓。兩個人用老爺子友情贊助的布料把籠子圍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畢竟現(xiàn)在貓狗都不能隨便養(yǎng)了,這么一大群烏鴉,有關(guān)部門上來查檢疫合格證怎么辦?
老爺子見心頭大患被請走,千恩萬謝的給二人包了個厚實(shí)的大紅包。
李可捏著手里的紅包,哭笑不得。
先頭幾天比較麻煩,都是活物,難免要吃喝拉撒。李可只能按著籠子定時放它們出去覓食以及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后來到了每月一次的尷尬日子,李可發(fā)作了一次,她吃下了那顆內(nèi)丹,驚喜的發(fā)現(xiàn)她有了和烏鴉溝通的能力。
這樣一來她也不用每天數(shù)著時間去給烏鴉們放風(fēng),籠門隨時開著。有組織有紀(jì)律的烏鴉們每天在外邊吃飽喝足解決好衛(wèi)生問題,靜悄悄的回來。李可每天權(quán)當(dāng)自己看不見墻角里堆的一人多高的鐵籠子。人走人的路,鳥走鳥的路。大家過的井水不犯河水,維持一個表面的平和。
李可和烏鴉們和平共處了幾天,眼看著一群扁毛畜生們每天安安靜靜規(guī)規(guī)矩矩,也沒翻出什么收拾不了的大浪來。李可心里生出一點(diǎn)多余的愛心,想去給它們買點(diǎn)面包蟲改善改善伙食--李可出門倒垃圾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幾只明顯還稚嫩的幼年烏鴉在翻垃圾桶,李可也知道現(xiàn)在的都市,對于這些野生的鳥類其實(shí)稱得上不友好。
李可興沖沖的上樓去找錢包,她一邊往樓上噔噔噔的跑,一邊喊樓下打包的陳清荷一起出去順道買個菜。天氣涼了,正好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涮個火鍋。
李可太興奮了,以至于她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她在往樓上走的過程里,周圍的聲音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失了,寂靜的不像人世間。
李可一把推開自己的臥室門,本來眉開眼笑的臉上扯出一個迷惑不解的表情來,兩個表情過渡的過于迅速,以至于李可的眉毛往下,嘴唇往上,生生作出一個苦相來。
李可維持著這個苦相關(guān)上自己的房門,視線迅速往左右掃視一圈。確定自己并沒有走錯路。她又拉開臥室的門,再一次確定了自己肯定沒有走錯。
床還是自己的床,衣柜也還是自己的衣柜。
只不過臥室里站著一個英氣逼人的漂亮女人。
這個女人一頭漆黑的大波浪卷發(fā),眼睫濃密鼻梁挺直,薄而紅潤的嘴唇微微抿著,透露出一絲明顯的不耐煩來。兩道劍眉斜飛入鬢,卻奇妙的與這張嬌柔的美人面和諧的融合在一起。她穿著一身合身的淺色女士西裝套裙,掐腰的款式恰到好處的勾勒出胸腹完美的曲線。
但是往下看,她的裙底卻伸出一條長長的蛇尾來。蛇尾盤了三圈,像一個巨大的彈簧支撐著這個英氣耀眼的美人,她聽見響動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嘴角的不耐煩在看見李可的一瞬間化作了燦爛的笑容。
她粗長有力的蛇尾支撐著她像李可的方向滑過來,她斜著身體,向李可伸出一只纖長漂亮的手來。
李可滿眼都是放大的美人臉,她不由自主的握住眼前的手。美人身上撲鼻的香氣讓李可有些頭暈?zāi)垦?,海藻一樣卷曲漂亮的長發(fā)拂過李可的鼻梁,一口呼之欲出的熱氣噴在李可的耳邊,她昏昏沉沉的聽見眼前這個美人在她的耳邊說:“你好,我是你的姨母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