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tài)度很不爽,但是李可還是聰明的沒有宣之于口。
她心里知道這群妖怪可是沒有什么道德觀念可講的,頭三十年她被扔在王翠蘭手底下吃盡苦頭,也沒見到哪個親姨母來解救她。
李可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尋常的孤兒,她不得不自力更生,過著人微言輕的生活?,F(xiàn)在兩個三個的因為她的生母找上門來,不可謂不諷刺。
但是李可慣識時務,不得不做出一副順從的樣子來。
不遠處的陳清荷依舊紋絲不動的躺在地上。女英似乎沉浸在哀痛欲絕的情緒里一時拔不出來。密閉的空間里只聽的見李可的呼吸聲,安靜的有些詭異。
不過這種安靜并沒有保持多久,穹頂外有條不紊游動的大小生物們突然騷動起來,李可抬眼去看,灰藍色的水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走在水底,猶如走在自家的后花園一樣閑庭信步,大大小小的水生物們唯恐不及的避開他,給他在水底讓出一條陽光大道來。
是白蘇。
白蘇走到穹頂邊上,他伸出兩只手,輕而易舉的穿透堅硬透明的的穹頂。白蘇溫文爾雅的走進來,水汽自動過濾掉了,連頭發(fā)都沒有濕一根。
女英看見白蘇,似乎有些意外:“你前幾天不是剛回去嗎?怎么又來了。”
白蘇指了指李可:“我感應到有人碰了我的本體,趕來看看。原來是你把她帶過來了。我不是說過現(xiàn)在還為時尚早嗎?”
“為時尚早,什么為時尚早?”李可心下暗想,“怪不得我會覺得手感熟悉,原來包裹娥皇的是白蘇的本體,那他每個月出門的那幾天,來的是這里?!?p> 女英英氣的眉毛擰成一團:“我也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但是你看看她,她還能堅持多久。我就恨當時為什么要給這個孩子下封印,現(xiàn)在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p> 李可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女英嘴里的“這個孩子”就是自己。但是當時白蘇不是說是自己的生母給自己下的封印嗎?怎么又成了女英?
白蘇壓低自己的聲音,似乎在竭力壓抑自己的不滿:“我們不是還有銀河落水嗎?你就當真不能再等等?!?p> 女英伸手敲了敲床上的娥皇,手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來。她也顧不得李可在場,情緒激動起來:“落水有什么用,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這么些年你用你的本體維持娥皇的生機,她到底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
“你自己來看看,表面的這個假象還能維持多久。等娥皇徹底干了,她的靈魂怎么辦?你想讓她徹底煙消云散嗎?”
李可企圖從語焉不明的談話里拼湊出一點有用的信息來,現(xiàn)在可以推斷的是,娥皇--也就是她的親媽,情況確實不大好,所以他們打算用自己來做點什么。
至于自己哪里有用,也很明顯。之前狗妖攻擊她也是因為她的血液,白影也說過白蘇給她的吊墜可以掩蓋她血液的味道??磥碜约荷砩嫌杏玫?,就是繼承與娥皇的一脈相承的血液。
原來自己,就是一個被臨時養(yǎng)起來的血包。
女英和白蘇互相誰都不能說服誰,但是李可大致得出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不管遲早,自己的一身血總得派上用場。
陳清荷揉著腦袋爬了起來,她跟著李可被卷進來的時候大頭朝下,雖然下邊有地毯墊著,也摔出一個不小的包來。
她抱著腦袋坐起身來,隨手把旁邊的幾只烏鴉扔到一邊。她看了看自己眼前詭異的環(huán)境,還有不遠處奇怪僵持著的幾個人。她對著自己的大胳膊使勁掐了一把。
“啊--!”疼疼疼!陳清荷抱著胳膊滿地打滾。
陳清荷犯傻制造出來的動靜成功打破了白蘇和女英的僵局。
女英干脆利索的拉過李可,她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根粗長的針管來。白蘇站在原地沒動,他對女英說:“我這些年為了護娥皇周全,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你爭辯些什么,不過你得知道,”白蘇指了指李可:“她現(xiàn)在的血確實不堪大用。你現(xiàn)在這么干,無異于殺雞取卵。”
女英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娥皇,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來:“我現(xiàn)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p> 女英手里粗長的針管觸目驚心,李可盡管知道躺在旁邊的是自己的生母,也沒有做束手就擒的打算。
畢竟在之前的三十年歲月里,她靠著自己的雙手生活。在她每天在王翠蘭家干活卻被打罵的時候,在她每日奔波賺錢所遭受白眼的時候,她抱著弱智的兒子抱怨人生不公的時候,她這個所謂的生母和姨母,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幫她承擔過什么。
李可意圖先發(fā)制人,四肢像沒有骨頭一樣往女英的身體纏將過去,但是一脈相承的奇淫技巧在女英面前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女英饒有興趣的把李可從身上拉下來,用手捏了捏李可的關(guān)節(jié)。她似乎想進一步研究一下,但是女英看了看躺在一邊的娥皇,還是決定先做手邊之事。
陳清荷揉著自己的胳膊,在昏暗的光線下看清了女英手里的大針管。她想也沒想,埋頭沖過去,企圖撞開拿捏著李可的女英。
陳清荷情急之下,忘了女英是多么強大的妖怪。女英的背后像是長了眼睛,她粗長的尾巴繞過陳清荷準備攻擊的手腳,把她牢牢纏在冰涼柔韌的尾巴里,另一邊手下穩(wěn)如泰山的把針尖插進李可的心臟里面去。
李可疼的全身顫抖,冰涼的針尖帶著刺骨的寒意扎進李可的心臟,冰的李可喘不過氣來。隨著女英一點一點的抽出血液,李可的大腦逐漸昏沉,她四肢發(fā)軟呼吸困難。身體里溫度隨著流失的血液走的精光。
李可的臉上逐漸顯出一種灰敗的死氣來。
“莫非今天要死在這里了嗎?”李可昏昏沉沉的想。
陳清荷看清女英手下的動作,心急如焚。她困在女英的蛇尾下動彈不得,只能張開嘴咬釘嚼鐵的咬將下去。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她的牙床很快滲出血來,但是也取得了女英的一點注意力。
女英低頭看了一眼被咬下來的鱗片,眼角眉梢?guī)С鲆唤z慍怒--她更用力的絞緊了自己的尾巴,陳清荷全身的骨骼咯咯作響,鼻孔嘴角溢出殷紅的血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