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顧天陽!”
當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一種有些熟悉的感覺瞬間在白憶腦海之中產(chǎn)生。
這幾個字他好像在哪里聽過,當他仔細去回想的時候,突然之間渾身一震,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血神顧天陽,怎么可能!
血魔教,武林中人稱魔教,但凡是那些被稱為魔教的妖人從不會以魔教相稱,而是奉其為血神教。
而血神教之所以能夠稱為當年的天下魔教之首,又與三百年前的那場武林浩劫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也就在那時候,曾經(jīng)的血魔老祖名動天下!
但是武林傳聞之中,他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或許那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叫做顧天陽。
白憶雖說初入武林,但如今血魔教異動,青陽鎮(zhèn)更是早已經(jīng)沸沸揚揚,顧天陽三個被塵封的字同樣被有人從歲月的痕跡之中給挖了出來。
可那卻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如今唯有只言片語留存至今,不過正好被他聽起過!
“是你...喚醒了我?”
就在白憶為眼前發(fā)生之事感到震驚得無以復加的時候,一陣嘶啞的聲音再次在自己的耳旁響起。
“三百年前...血魔老祖!”
白憶感覺難以置信,自言自語地說道。
世上同名的人不少,但能夠和血魔教扯的上關(guān)系的白憶卻只知道只有一個叫做顧天陽之人,那就是傳說之中三百年前的血魔老祖。
再加上此人這番模樣,的確倒像是一個經(jīng)歷百年歲月后原本就應該是一具真正的干尸一般的存在,可是傳說卻在三百年前,三百年也實在是太過夸張了!
“三百年?你說……什么三百年?”
那人在聽聞白憶低語之后,突然也是渾身一怔,拖著嘶啞的聲音開口說道。
“前輩可是隨意一說,或者說我們都變成了孤魂野鬼?”
白憶再度用一種奇怪的口吻開口問道。
這種情況,唯一在他的心中覺得還可以勉強能夠解釋得過去的就是自己已經(jīng)葬身死神窟下,自己的鬼魂被幾個白影鬼使給帶到了這里,見到了三百年前的顧天陽的魂魄。
“孤魂野鬼?哈哈哈,放眼天下...誰能殺我!”
聽到白憶的開口,那老者嘶啞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種疑惑,不過很快又變成了一種不屑,一種作為血神獨有的霸氣。
“人怎么能活過三百年,前輩到底是誰,難道你就是這血魔教之中的尊主!”
白憶無奈地苦笑,是了,放眼天下,能夠活得過七十者已經(jīng)是古來稀罕的存在,更何況這人一開口就是三百年。
當然白憶并不知道,當年鑄劍門之中的劍君也曾以一種不甘的執(zhí)念活過了整整一百年的時光,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那傳說中魔教的妖人巨擘!
“血魔教?”
當聽到白憶口中的血魔教三個字的時候,那自稱顧天陽之人卻是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過了許久他突然開口說道:“那流鈞的鎖劍人可還活著?”
“鎖劍人?”
白憶一愣,卻不知那神秘人說的是什么人,又或者說指的是誰。
見白憶沒有反應,那人或者說顧天陽又瞇起了雙眼,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雙手,只見自己干枯的雙手之上褶皺的皮膚已經(jīng)干枯得不成人樣。
甚至是他的每一次動作都能夠聽到那種伴隨著骨骼響動的聲音。
“不...不應該是這樣!”
當他看到自己那好似枯槁一般的身子之時,他抬起的雙手突然一下子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那時,他的身子也像危墻將傾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倚靠。
“我怎么……怎么會虛弱成了這樣!”
顧天陽有些難以置信地自語道,就像是一個前一刻還威風凜凜的存在又突然失去了魂魄的黯然神傷之人。
在震驚之中的白憶并沒有回答顧天陽任何的問題,他也沒有辦法回答他任何的問題。
但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力量也勉強恢復了一些,又抬頭看向眼前這個自稱顧天陽的老頭的反應,突然有些苦澀地笑了起來。
“前輩不用問了,你我恐怕真的已經(jīng)魂斷世上了,也罷,就算做孤魂野鬼也有了個伴,只可惜還沒有查出自己的身世,死了倒有些可惜,糊糊涂涂到世上走了一遭?!?p> “閉嘴!”顧天陽突然開口。
“龜息大法……是龜息大法的緣故,那糟老頭給我算命,說我難逃一劫,傳我龜息大法,原來是因為他,我竟然…竟然沉寂了三百多年!”
顧天陽再度開口,那一瞬間,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腦海中一些恢復得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讓他有些失魂落魄地亂語了起來。
白憶不知他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也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人...不...這只老鬼莫不是真的在這黃泉路上睡得太久,又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你這樣又是要讓我等什么...”
在白憶皺眉的時候那顧天陽再一次開口。
不過這一次白憶聽到顧天陽再次開口說話之后,那嘶啞的聲音在平靜下來后又似乎有了些思索的味道,倒有些不像是一個瘋魔之人。
白憶的臉色也變得有些疑惑了起來,他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腿,感覺絲毫沒有知覺,再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龐,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感覺到了一陣疼痛。
“難道我真的沒死!”
白憶的心中有了一絲的慌亂,也出現(xiàn)了一絲的后怕。
因為如果他沒有死的話,眼前這一切可以說是荒唐至極。
可就在心中這一絲念頭升起的時候,耳邊他本以為已經(jīng)在黯然傷神的顧天陽突然抬起頭,仰望著頭頂那被遮蔽著的一切,突然張開嘴,滿臉的褶皺也開始蠕動了起來。
“哈哈哈……到底是為什么,我顧天陽竟然沉睡了三百余年!”
那聲音嘶啞,但卻撕心裂肺,就像是一個魔王在不甘之中發(fā)出了最后一聲的大吼。
原來他的這一覺,真的已經(jīng)過了三百年,一生癲狂唯有留下了大悲之后的落寞…
之后這里再度陷入了死寂。
“你為什么會到這里!”
過了許久,失魂落魄的顧天陽突然再一次將目光落在了白憶身上,剎那間那混濁的目光變得無比凌厲了起來。
白憶被他這目光一掃,也是瞬間感覺渾身一寒。
“說起來……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倒也是搞不清楚了?!焙芸彀讘浻挚嘈α似饋?。
剛從死亡的幻像中走出,這個時候他倒也顯得更加的坦然了,即便是面對著疑似三百年前的絕世魔頭顧天陽他也能夠淡然處之。
不過他還是將之前那些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的事一點一點地開始講述,其中也不免提到了一些他對于當今武林的所見所聞。
“不行,我要去看看三百年后的武林!”
聽白憶說完,顧天陽沉默了許久之后突然說道,只見他緩緩揚起了那干枯得不成樣子的頭,看向頭頂那唯一的一束光的源頭,一股無形的力量竟開始在他的身旁無聲無息地聚集了起來。
直到一聲鐵鏈聲再度響起,他的身子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tài)緩緩朝著空中升起,朝著那洞口而去。
那種情形,就像是山中的仙人出世,不借助外力,靠的是已經(jīng)失傳了三百年的絕世功力!
這洞口離白憶他們所在的地面大約有七八長高的樣子,見到顧天陽就這樣快要在自己的面前離去,想要重新回到外面得到自由的感覺一下子在白憶的心中變得極為得濃郁。
“前輩!”
白憶用自己現(xiàn)在能發(fā)出的最大的聲音喊道。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有些不太真實的能夠離開此地的機會,他的心跳也開始加速了起來,可在那種宛若神跡一般的情形之中,顧天陽卻并沒有理會白憶。
不過一切并不會就這樣結(jié)束,就像顧天陽的命運一樣,他逃不掉!
“呃!”
突然在即將躍出洞口的那一刻,顧天陽發(fā)出一聲悶哼,他的嘴角漸漸出現(xiàn)了一道漆黑的血跡,他渾身的力量也在那一刻突然消失。
原來即便是多么驚才絕艷之人,武功修為再強,卻也敵不過歲月的力量!
他的身子掉了回來,或者說終究沒有逃出他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再回牢籠之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
見到此突變,白憶臉色大變,也不顧自己的狀況朝著顧天陽墜地之處爬去。
“為什么!”
嘶啞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白憶正在挪動的身體也因為這聲絕望的嘶吼停了下來,再度抬眼望去。
“我已油盡燈枯…三百年的歲月早就耗盡了我的一切生機,即使邋遢道人傳我龜息大法也難以再存活下去,你能不能再給我講述一下如今武林的現(xiàn)狀,讓我死之前也能聽一下三百年后的天下?!?p> 顧天陽躺在原地緩緩睜開了再度變得混濁的雙眼,之后突然開口說道。
“前輩真的是三百年前的血神顧天陽?”
白憶皺了皺眉頭再度開口問道,以證實心中的疑問。
顧天陽沒有回答,只是依舊靜靜地呆在原地。
白憶見狀也就沒有再問,他慢慢地回過神來,見其大喜大悲,不覺再度想到了自己的一生,既是天涯同命之人,何不了卻對方一場心愿,于是他的腦海之中也開始回憶起了如今的仲夏武林。
“我初涉武林,只知道當今整個武林以四大劍宗為首,近年來也并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不過好像聽說六年前一個叫做問劍人的神秘人搶走了流鈞劍宗的流鈞神劍而惹得整個仲夏武林轟動一時,也不知道流鈞劍宗搶回來了沒有……”
白憶開始慢慢地講述著他所聽聞的武林事跡,顧天陽神色也開始漸漸迷惘了起來……
接著往后,白憶只感覺自己的困意漸漸襲來,肚子也有些發(fā)餓,不過沒有吃的,他只能緩緩躺在地上,雙眼也開始望著頭頂那唯一的一絲希望的光芒開始迷離,他的聲音也漸漸地弱了下去,直到他再也沒了力氣,只能用力地吞咽喉嚨。
二人如此,一直過去了很久,除了那流水聲外四周安靜得出奇,甚至是對方的呼吸聲也在慢慢地消失著,直到那發(fā)呆的段天陽突然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向白憶,朝著他伸出了右手!
“我不甘心...”
這是顧天陽發(fā)自內(nèi)心的低語,卻不是對任何人,而是對自己說的。
話音落下,恍惚中的白憶只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吸力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身體也再也不受控制地被顧天陽的手掌緩緩吸了過去。
直到那干枯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
“氣血干枯無力回天,我死了之后,替我把血魔真經(jīng)傳下去,世人只知血魔經(jīng)是邪惡武學,卻不知勘破真經(jīng)是為無上絕學!”
顧天陽嘶啞的聲音突然回響在白憶的耳邊,白憶猛地睜開雙眼,只感覺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順著自己的額頭開始慢慢地朝著自己的身體之中涌入!
“傳功大法?好像也是那老頭教我的...”
淡淡的聲音最后回蕩在白憶的耳邊,但他的身子卻似乎已經(jīng)不再屬于自己……
風作語
最近家里有急事,更新可能會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