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夜晚籠罩在了灰朦的雨水里,男子站在窗邊,暗如夜色的眸子如籠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外面的雨點點打落在了玻璃上,修長的身子站在那,看似那般孤獨。
許久,他才開口:“查到了嗎?”
身后那名男子微頓,若不是他開口說話,怕是別人都要以為這是一幅靜止了畫。
精致的,讓人覺得難過的。
“太太去了機場。”那男子將照片遞給了他。
唐北辰接過,緩慢的的翻動著這每一張照片。仔細(xì)的,每一張都看久而漫長。
那些所有被他隱忍著一切全部涌入心口,澀的厲害。
“太太她……”男子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見他一言不發(fā),這才敢開口:“太太等了三天并沒有等到他,不過我調(diào)查過了,明天是慕言回國的日子?!?p> “下去吧。”他道,目光再次停留在了窗外的雨景中。那緊捏著照片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泛白……
“看來慕言這次回國的消息又是假的了?!毕喟榈膸兹嗽跈C場等了一夜也沒有看見出現(xiàn)的人,有些失望的離開。
然而更多的人卻選擇堅守在這里。
“不可能,這次慕言的電影已經(jīng)提名,后天就是金雞獎典禮,他這兩天一定會回國?!敝車说淖h論聲永遠(yuǎn)停在這個叫慕言的身上。
從未停歇。
葉初夏裹著厚重的棉衣,純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整個人都籠在了一片陰霾中。
“慕言……”她輕聲呢喃,帶著絲沙啞。
私家飛機緩緩?fù)B溆诘孛?,男子一身armani特定的純黑暗花大衣,袖口的紐扣是由上好祖母綠寶石鑲嵌上去的,在保鏢的維護(hù)下緩慢走出通道。
“唐總?”機場經(jīng)理看著唐北辰避開了vip通道時一愣,不解的問道。
唐北辰的目光掠過一旁,一言不發(fā)的朝著普通通道口走出。
“唐總,現(xiàn)在走普通通道會很擁擠?!睓C場經(jīng)理好心的提醒:“慕言也下機了,估計一會接機的人不少。”
唐北辰生來一幅清冷的模樣,不說話的時候更是讓人覺得壓迫。
機場經(jīng)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跟在了唐北辰的后面。
走出通道口時,外面已經(jīng)被堵得極為嚴(yán)實。保安們奮力的去維護(hù),一片轟亂。
唐北辰的眉頭輕皺,他極為厭煩這樣的轟亂,但還是忍著性子走了出去。
許是他的氣場讓很多接機的粉絲誤以為是哪個明星,有些激動的尖叫起來。而這一舉動讓站在最角落的葉初夏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慕言……
這個早就被封存的名字,此刻在一點一點鮮活起來……
她幾乎是踉蹌的朝著人群中跑去,那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恨意在這一次仿佛都消散。
她是那么的想要看一眼慕言,這些年,她是如此的想念他。
她似是瘋了般撲了過去,只是她的聲音早就淹沒在了人海中。
那些記者們也早就沖了過來,嘈亂的人群,刺眼的閃光燈。這一切無不在諷刺著她,如今的慕言早已經(jīng)不再和她是一個世界里的了。
唐北辰的腳步一頓,目光看著那被埋沒的身影,所有的情緒都在一點一點的冰封起來。
他幾乎是去剝開了人群,看著那瑟瑟可憐的模樣,心口猛地如針扎。
“葉初夏。”他從不喊她的全名,若是喊了全名,必然是他最為憤怒的時刻。
葉初夏那泛著紅的眼睛看著他,明顯呆滯了一瞬。
“回家了?!碧票背浇忾_外衣,隨著長長的手臂一攬,葉初夏整個人都被裹在了他的外套之中。
身后忽然響起了劇烈的吶喊聲,然而此刻全部都被唐北辰遮擋住。
沒有了喧鬧,沒有了閃光燈,也沒有了黑壓壓的人群。
周圍的粉絲們拼命的想要去擠到最前面,可是葉初夏卻沒有一絲被竄擠的感覺。
唐北辰穩(wěn)穩(wěn)的攬著她,一步一步的將她帶出人群。
葉初夏知道身后就是慕言,只是在唐北辰出現(xiàn)的時候,她再也沒有一開始的勇氣了。
“你覺得他回來了能代表什么?”走出機場,車子早就停在路邊等候。唐北辰這才松開她,然后伸手為她理著凌亂的發(fā)髻。
他的雙手蒼白纖細(xì),節(jié)骨分明,觸及到她的額間,卻是冰冷刺骨。
而那些擁擠的人群正在一點一點的朝著他們走來,葉初夏連忙低下頭,準(zhǔn)備上車。
可是唐北辰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克制著他此刻快要溢翻的情緒。
“你知道我的底線在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涼意,葉初夏的身子一僵,最終沒有開口說什么。
唐北辰為她打開車門,隨著她一同入內(nèi)。
車子起步,恰好路過慕言的那輛車子。葉初夏想要抬眼看去,然而她最想念的早就淹沒在了人?!?p> 回到家中,唐北辰一路將她抱回房間。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摸著她冰冷的手,唐北辰的怒火滋生的更加猛烈。
他打開暖氣,然后將她把外衣脫下,那所露出的是醫(yī)院的病服。
葉初夏始終低著頭,細(xì)細(xì)軟軟的眼角看起來是那么的無害。
“后天手術(shù),你乖乖的不行嗎?”他耐下性子問她,而葉初夏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他的話。
這沉默卻是徹底擊垮了唐北辰最后一絲理智,他用力襲上她沒有血色的唇上瞪大雙眼看著這個已經(jīng)完全失控的男人,下意識就要推開他。
然,唇瓣上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三分,血腥味在兩人的舌尖上散開,唐北辰這才松開了她,額頭抵著她的,那面容被大片陰影遮住。
“以后不要做這么可笑的事情了?!彼奈兜佬顫M了葉初夏整個鼻翼處,終于,在這漫長的沉默后,葉初夏開口:“你認(rèn)為這很可笑嗎?”
唐北辰的身子一頓。
“也對,在你心里我一直都很可笑?!比~初夏同他拉開了距離,看著他的眼睛,竟有一絲較真。
唐北辰抿抿唇,卻沒有說出什么。
葉初夏起身將擺放在梳妝臺上的相框用力砸下,玻璃渣靜靜的躺在了兩人的面容上,照片里一向不喜笑的唐北辰卻抿著淡淡的笑意。
似是不解恨,她又用力的踩了幾下,這才笑著開口:“唐北辰,你可比我可笑多了,把我捆在你身邊這么多年有意義嗎?”
唐北辰似乎是習(xí)慣了這樣情緒反復(fù)無常的她,只是撥通了阮姨的號碼讓她上來收拾這里的殘局。
稍稍的理了理領(lǐng)帶,他抬腳便就要離開。
而葉初夏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尖銳的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了猩紅的血?。骸安焕蹎??”
唐北辰反手抓住了她的,緊緊的握在手心:“不要鬧了。”
直到阮姨上來后,唐北辰叮囑了幾句后便就離開。
窗臺那傳來了一陣轟響的跑車起步聲,葉初夏這才緩過神來。
而阮姨則是嘆了口氣:“太太你這是何必呢?先生這么多年對你的情意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p> 葉初夏蒼白著一張臉,看著那又被摔碎的照片。
這是這兩年來她第十二次摔碎了它,葉初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較真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