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前面闊步而行的夏九幽。云長生想死的心都有了。
為什么會讓他發(fā)現(xiàn)呢?她轉(zhuǎn)頭向整個大營望去。
她看到那些巡營的軍士特意繞開了這一邊的情形,真想拍自己兩巴掌。
她說她怎么這么順利就到這里了,原來她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呀。
前面的那個高大的背影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的遲疑?!霸趺催€想找機會逃?”夏九幽幾乎算得上陰森的聲音在前面?zhèn)鱽怼?p> “我沒有,只是我那個……呃……我腿短!哪里能走得象陛下這么快……”
大帳并不遠,就算是云長生盡量慢走,一盞茶的工夫也到了。
“抬浴桶到大帳來?!鼻懊娴南木庞牡胤愿乐^來的侍衛(wèi)。
“諾!”侍衛(wèi)退下了。
“陛下還沒沐浴呀。那我先退下吧!”云長生心驚膽顫,弱弱地提議道。
夏九幽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看著云長生那身粗布麻衣,和她一身臘黃的肌膚,他劍眉微皺,“怎么穿成這樣?沐浴完了,朕有話問你。”
言畢,灑脫地一展墨袍,走開了。
云長生松了口氣。
知道這是夏九幽嫌棄了她這身又臟又臭的裝備了。
云長生走進大帳。那些侍衛(wèi)的效率真是太高了,大浴桶和衣服都準(zhǔn)備好了。
云長生匆匆洗漱完,她緊張萬分,好怕夏九幽正在哪個嘰角旮旯里偷看她。
她拿起放在浴桶旁的衣服,迅速穿上。
那衣服非常寬大,長長的墨色衣擺都拖到了地面。
她只得提了起來,忐忑不安地走到了一個小杌子上坐了下來。
她揪著長長的衣襟,長吁短嘆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一個腳步聲踱了過來。
“抬走!”
夏九幽剛說完,就有兩名待衛(wèi)把那個浴桶抬走了。
云長生低著頭,感覺有陰影向他籠罩過來。云長生緊咬嘴唇,靈秀的杏眼兀地睜開,碎冰濺玉般浸著兩眼晶瑩。
她抬起頭來。
夏九幽看了她一眼,眼眸一亮,一絲驚艷滑過。
看著清麗絕塵的女子穿著他穿過的衣服,一股陌生的燥熱自上而下直往小腹處的某處沖去。
他白晳如玉的耳垂如火燒云般紅了起來。
云長生卻沒有注意到這些,想起接下來有可能的可怕懲罰,她眼中的眼淚涔涔而下,也沒有給夏九幽行禮。
望著美人垂淚,夏九幽的心緊了緊,不由溫聲道:“你哭什么,我還沒怎么樣你?”
云長生注意到這次他沒有自稱朕,膽氣壯了一點。
“你……你是不是要把我撕碎了。你……”
云長生凄然淚下,慘然道。她想起了第一次從迷霧森林逃脫時他說的話來。
“現(xiàn)在終于知道害怕了?”一只修長的大手伸了過來,幫她拭去了晶瑩的淚滴。指尖滑過她臉頰,那滑膩如羊脂的肌膚竟讓他留戀不已,他放柔了聲音道:“如果你將功補過,我也可以從輕責(zé)罰?!?p> “真的,太好了!”云長生莞爾一笑,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這一笑,如嬌花開在雨中,讓他怦然心動,憐惜不已。
“你讓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痹崎L生信誓旦旦地道
“呃,真是什么事你都答應(yīng)?”夏九幽再次問道。
云長生心下警覺,忙補充道:“只要不違背我做人的原則,而我又有能力辦到的事方可。”
“你自然可以做到?!毕木庞牡f道,“今晚給朕侍寢吧!”
“侍……侍寢!”云長生雙眼倏然睜大,臉色煞白。
云長生心內(nèi)咬牙,侍過屁的寢,她想弒君!
看著她的臉上沒有驚喜,只有驚嚇。
夏九幽臉上的期待也變成了冰冷。
“不愿意?”銳利的目光掃過云長生。
云長生毫不猶豫點頭,“臣蒲柳之姿,不敢污了陛下龍體!”
“朕不嫌!”冰冷傲慢的聲音如雷炸響。
夏九幽已經(jīng)背過身去,用后背對著他,這句不嫌,是他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嫌呀。
云長生心內(nèi)腹誹。
早知道這個夏九幽就是個渣男。
要不然她為什么會借著那次酒醉之事,李代桃僵,假死脫身。
那時她還只不過是個孩子,這小子看她的眼神就讓她心里發(fā)毛。
她前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她也偷偷暗戀過人,怎會不知那樣的眼神意味著什么?
云長生大眼連眨,終于讓她想到一個餿主意,“小時候,我父母已經(jīng)給我定過親了?!?p> “呃!哦,誰家,退了便是!”一字一頓涼涼聲音如索魂的鐵索縈繞而來。
云長生接著編道:“家父曾言,言不信者,行不果。我云長生決不做背信棄義之人?!?p> “哦……我倒要看看這天下何人敢娶你?”
夏九幽轉(zhuǎn)過身來,走近兩步,離云長生僅了一步距離。
云長生心內(nèi)慌亂不已,退后兩步。
熟料那衣服實在太長,她退得有點急,腳上踩著衣服,摔坐在地。這一摔竟將衣服扯了下來一大截,露出了一大片凝白如玉的肌膚,那幽深的乳溝也若隱若現(xiàn)。
夏九幽臉上飛紅,身上燥熱不已??墒且幌氲剿^然的回答,一心一意逃離他,就象兜頭一瓢涼水潑了下來。
云長生慌忙提起衣服,一抹紅霞飛上她的臉畔。
她眼角余光向夏九幽瞅去。見他長眼微闔,面色冰冷,不象是精蟲上腦的樣子,稍稍放了些心。
她輕輕咬了唇,紅著眼道:“我云長生此生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陛下美人無數(shù),并不差長生一人。長生薄有微才,愿為陛下功梁謀士?!?p> “呃,你本是梁國人,不怕受梁國人的唾罵嗎?”
她也不想呀,這不都是被他逼成這樣的吧!
云長生只得裝得云淡風(fēng)輕道:“天下大勢本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這樣只是順應(yīng)天意而已?!?p> 過了好一會,夏九幽走開幾步,背對著她,突然問道:“你為什么要騙我詐死!”
她知不知道,得知她死了。他平生第一次落下淚來。
他夏九幽居然象一個女人一樣落了淚,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他夏九幽怎么可以落淚呢?在他得知母親寧死不想生下他,父親要殺死他時,他那么撕心裂肺般難受,但他并沒有哭。
但當(dāng)?shù)弥懒?,他不但可恥的哭了,還那么的絕望,竟至茶飯不思。
只有仇恨才讓他稍稍振作起來。
他以迅雷之勢,讓整個兆國的皇室土崩瓦解。
他不停的忙碌著,只為了能累得沒有時間去想她。
他從未經(jīng)歷情事,他也不太明白對云長生倒底是何種感情。
為何得知她的死訊,他會如此的難受?
他的內(nèi)心深處也很疑惑,長生還是一個孩子呀。
他是什么時候?qū)λ腥绱藵夂竦母星榈模?p> 他不明白。
于是,為了弄明白,他是不是真的有某種特殊的愛好。他還特意讓崔福買了幾個模樣周正的八九歲至十二歲的小女童過來貼身服待。可是相處幾天,他只覺得不耐煩,只覺得非常討厭她們不經(jīng)意的碰觸。
今晚他終于見到了她,看到她還是那么活蹦亂跳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喜悅得無以復(fù)加。
可是看她防他如防毒蟲猛獸的樣子,他心中卻只剩下了憤怒。
在將軍俯幾年里,他自認并沒有虧待于她。
他事事都依她,從未勉強她做過任何事。
她為什么還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