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樂目光猶疑,像是希望思煙改變主意似的,再一次開口問道,“玉思煙,你確定要把機會用在這個問題上面?”
“我確定?!彼紵燑c點頭,“不過……如果四殿下不愿意提及往事,那就當思煙什么也沒說吧?!?p> 閻樂緊緊地盯著思煙的眼睛,半晌才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你開了口,答應你的我便不會反悔?!?p> “那骨鈴,是我母親身上的骨頭所做?!?p> 果然是這樣,思煙在心里默默想著,還真讓端夜猜中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思煙仍舊做出驚訝的樣子,“這,這是人骨做的骨鈴?!那你母親她……”
“我母親在我六歲那年就去世了?!?p> 看著思煙有些愧疚的表情,閻樂毫不在意,“陳年舊事而已,過去這么多年了,你全當聽故事吧?!?p> 思煙抿著唇坐在桌前,有一瞬間的猶豫,她并不想揭人傷疤,但…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還要等到何時。
思煙正在想著,閻樂已經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母親是前任大祭司,善通權謀,夢桑國上下都尊稱她為‘湯夫人’,她在夢桑國的威望甚至比我父親還要高?!?p> “但是聽父親說,后來我母親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父親去融瀾國不知求了什么妙法,讓母親的身體一夜恢復如初。”
“所以從我記事起,母親的身體一直很好……可我六歲那年,宮里突然傳出母親的死訊。”
閻樂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他側過臉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思煙有些疑惑,這個湯夫人按理來說年紀并不算大,去世的未免有些太過突然。不管是生病也好,意外也罷,總得有個原因吧。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思煙小心翼翼地開口,“那……這件事有沒有查清楚?”
閻樂搖了搖頭,“這件事當時震驚了整個夢桑國,父親暴怒,下令徹查,一定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仍舊沒有一點線索?!?p> “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深夜?jié)撊牖蕦m,蓄意謀害?”
“不會。”閻樂想也沒想,直接否定了思煙的猜測,“我母親之所以在夢桑國有如此威望,不僅因為她是大祭司,同時,她也是夢桑國的女將軍?!?p> “女將軍?”思煙本以為‘湯夫人’應該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弱女子,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么一重身份。
“是啊,母親驍勇善戰(zhàn),殺伐果斷,和父親聯手才有了夢桑國今日的輝煌。別說沙場上那些將士,就連訓練有素的刺客殺手,都近不了她的身。每每談起母親,父親眼中都閃著光,母親是他,乃至整個夢桑國的驕傲?!?p>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端夜之前說這骨鈴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經久不散,想必是征戰(zhàn)沙場多年,死在‘湯夫人’手底下的人已經不計其數了。
閻樂依舊看著窗外,手指輕輕摩挲著骨鈴,眼神漸漸暗了下去,“八年了,‘湯夫人’這個名字已經逐漸被人們淡忘,尤其是新任大祭司的出現,徹底取代了母親的位置……有時候甚至連我都快要放棄了,唯有父親仍舊在追查當年事情的真相?!?p> “這骨鈴,也是在母親下葬前,我求了父親很久,父親才答應給我做的?!?p> “四殿下,你剛才提到好幾次‘大祭司’,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她說出“大祭司”這三個字的時候,思煙感覺到閻樂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大祭司是能夠通過獨特方法預見未來之事的人,對夢桑國來說舉足輕重,幾百年來夢桑國能發(fā)展到現在,全靠歷任大祭司的指引。”
思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你母親在歷任大祭司里面,想必也是相當出色的吧。”
閻樂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開口說道,“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現任大祭司確實比我母親更厲害?!?p> “哦?此話怎講?”閻樂這么一說,思煙頓時對這個現任大祭司起了興趣。
“大祭司說白了也只是有些特殊感應的凡人,她們預見的事并不是每次都會應驗,她們指明的方向也不是每次都對,有的時候也需要我們去冒險?!?p> “歷任大祭司都是如此,但唯獨夢桑國現在的這位大祭司,每次預見的事從不會有絲毫偏差,所以被整個夢桑國奉若神明。”
“這么厲害?”思煙對這個大祭司越發(fā)的好奇,“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一睹她的真容?!?p> 閻樂靜靜地看著思煙的臉,在即將與她對視之前移開眼睛,“會有機會的?!?p> “此話當真?”
“當真,只是大祭司一直住在皇宮里,你若想見她,須得先進皇宮才行?!?p> 思煙仔細端詳著閻樂的臉,總覺得他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的視線。而且這話聽著怎么好像是在給自己下套……閻樂這幾個兄弟是不是好人先不說,他父親閻恕奎指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可是今天從閻樂嘴里,也沒聽到什么和妖丹有關的線索。不僅如此,閻樂今天跟她說的有關他母親的事,大部分都是從他父親那里聽到的,他自己真正知道的其實并不多……
這樣看來,閻恕奎才是最有可能知道妖丹線索的人。
但這也正是麻煩之處,閻恕奎那個老狐貍,絕對不可能將消息跟她透露半點。
想到這,思煙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轉移了話題,“四殿下,謝謝你能跟我說這些,思煙一定會守口如瓶。”
閻樂嗤笑一聲,“你不守口如瓶也不會怎么樣,本殿下跟你說的這些事,整個夢桑國估計也只有你不知道了?!?p> 思煙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站起身簡單行了個禮,“天色不早了,思煙就先回去了?!?p> 閻樂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神色復雜,他現在算是完成了計劃中的第一環(huán),接下來,就看其他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