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村婦張氏
一個中午就在這人“嚇”人的氛圍中過去了。
滿血復(fù)活的希逸文,在父母的的督促下,乖乖拎起書包,跟著希婉顏一道回校報到。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希士良一家人順理成章地引起了全村人的關(guān)注。
確切來說,應(yīng)該是勤玉蘭引起了全村男女老少的關(guān)注。
自從無意中得了那么大的造化之后,一家人都興奮非常,但也都懂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因此能藏著的都盡量藏著。
但是,這能藏的并不包括勤玉蘭那張可以稱得上“巨變”的臉。
盡管自從知曉自己的變化之后,她已經(jīng)盡量做到最低調(diào),盡量不出門,必須出門的時候,走到哪都低著頭,不主動與他人攀談,甚至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還戴著帽子,但——群眾的眼睛總是最雪亮的。
不過,很不幸的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勤玉蘭變化不是平時與她要好的人,而是與香氏沆瀣一氣的、村里有名的懶婆娘——李二麻子的媳婦張氏。
那日,勤玉蘭像前幾日一樣,脖子上掛著汗巾、將頭上的帽檐壓得低低的,扛著鋤頭,提著籃子去給菜地施肥,本來一切都很順利。
她在菜地里摘了一籃子的菜,看看菜地旁邊的小河并沒有人,便將籃子提過去,在河邊蹲下,開始清洗籃子里的青菜。
“喲!這不是希士良家的嗎?怎地,拉完肚子了?”一道尖銳的嗓子自身后響起,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語調(diào)。
勤玉蘭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來人正是平時與香氏要好的村婦張氏,對于張氏挑撥的話語,她并不打算理會,仍舊低頭繼續(xù)清洗。
“哎喲!這還擺上譜了,不理人呢。”
張氏本來是打算到自家菜地中摘點菜回去,但到目的地后,發(fā)現(xiàn)自家菜地能摘的都摘完了,只剩下幾顆因為長期缺水,幾乎焦成菜干的大白菜,這樣的菜,她看著都倒胃口。
于是打道回府,思索著一會兒路過婆婆家的菜地,再摘幾顆回去。
不過,還沒走到婆婆的菜地,便看到蹲在河邊洗菜的勤玉蘭。
看著勤玉蘭那滿滿一籃水嫩的青菜,張氏有些晃眼,但更多的是眼紅、嫉妒和不甘。
要說這張氏,其實跟勤玉蘭并沒有多大的過節(jié),只是自身好吃懶做,但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再加上平日里與香氏走得近,從香氏口中聽說了她對勤玉蘭的種種不滿。
因此,心中自是看不慣勤玉蘭。
這會兒,看見勤玉蘭只顧著低頭洗菜,理都沒理她,心中頗為不滿,于是走向前,從勤玉蘭的籃子中巴拉出兩顆最大的大白菜,甩甩手,一顆水嫩的大白菜就這樣順著河流往下游沖去。
整個事發(fā)過程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所以勤玉蘭反應(yīng)過來,要把它撈起的時候,那顆大白菜已經(jīng)隨著激流沖到下游好遠的地方。
勤玉蘭縱是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張氏這般的作賤。
此時的她,并沒有忘卻了自己應(yīng)當?shù)驼{(diào)行事的初衷,將帽檐壓得更低,站起來,轉(zhuǎn)過身,一把奪過張氏手中的那顆大白菜,怒道。
“張氏,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喲!這就發(fā)火了,嘖嘖,剛才老娘喊你的時候怎么沒動靜?”張氏的目光追隨著被奪走的大白菜,心下有點惋惜,不過不要緊,地上那不還有好大一籃呢,也省得她跑婆婆菜地摘了。
想到這,張氏打算祭出自己的殺手锏。
“毀自家侄子福蔭的事都做得出來,你還裝什么清高!哼!不過人面獸心罷了!”
勤玉蘭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謠言是誰傳出去的,除了香氏,她不作二想。
當然,她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在張氏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面前,她說得再多,也不過是浪費口舌罷了。
張氏看著勤玉蘭沉默不語,以為她怕了,于是以施舍般的口吻道。
“這樣吧,我也不多要,你把這一籃子的青菜送給我,我就當不知道有這回事,要不然,嘿嘿,你就等著看好了。”
張氏本來只打算最多向勤玉蘭要半籃子的菜,但是看到籃子中那青翠水嫩的各類青菜,舍了誰都覺得不甘心,于是張口全要。
碰到張氏這樣的無賴,勤玉蘭暗嘆自己倒霉,知道再糾纏下去,張氏也還不回自己的大白菜,于是彎腰將所有青菜放回籃子里,不理會張氏那威脅的口吻,轉(zhuǎn)身離去。
張氏本以為勤玉蘭會拱手遞上那一籃她眼紅許久的青菜,沒想到勤玉蘭竟然就這么走了!
這還得了!
她顧不得腳上穿的布鞋,急急踏過河道上溢出來的水,追上勤玉蘭,一把抓住菜籃子。
勤玉蘭本沒有走多遠,還在河道上,被張氏那么始料未及地一抓,她身子一個踉蹌地往旁邊退了好幾步,然后,在張氏驚恐的眼神中,“噗通”一聲,掉到河里。
“啊!”河里的勤玉蘭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響,岸上的張氏便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好在這條河并不算深,勤玉蘭掉下去的地方也并不是河水最深的地方,因此,河水并沒有將勤玉蘭吞沒,只是堪堪沒到腰部以上的地方。
不過,這大冷的天,掉到冰冷的河水里,任誰也是夠嗆。
張氏呆愣地看著灑落在地上的青菜,有些傻眼,不過就為了一把青菜,咋就成這樣了。
“張氏,你還要愣到什么時候?”
待在水中的勤玉蘭雖然神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覺得在這冬天的河水里泡著有多難受,但是受不了張氏至今為止仍沒有闖了禍的自覺。
河岸是人工用水泥砌成的,以勤玉蘭的身手,很難順利上岸。
原本她還等著張氏發(fā)現(xiàn)自己闖禍之后,自覺把自己拉上去呢。
結(jié)果那婆娘竟然還有心思盯著地上的青菜發(fā)呆。
“?。颗杜?,對!拉上來!這就拉上來!”總算回過神來的張氏這才火急火燎般準備把勤玉蘭拉上來,還好勤玉蘭的鋤頭沒有跟著掉到河里,此刻正躺在菜籃子邊上。
張氏撿起地上的鋤頭,將柄子遞給河里的勤玉蘭。
“啊!”勤玉蘭的手還沒有碰到鋤頭的手柄,張氏便“吧嗒”一聲,松了手。
“你……你……你是誰?是人是鬼?!”張氏一下倒退好多步,滿臉驚恐地看著河里那個與平日里的勤玉蘭完全不一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