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思涼和南榮月歌坐了好一會兒,大約兩盞茶的功夫,便差不多已經(jīng)到晌午時分了,眼見時辰也不早了,兩個人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回去了。
下樓的時候,正好遇見店小二迎進幾個新客人,其中就有南榮毅華!
寂思涼頓時警鈴大作,她不動聲色的環(huán)視他周圍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昨晚上她跟蹤的那兩個人,心下才稍稍放心了些。
剛走到樓下,三人就打了個照面。
“三皇……”南榮月歌幾乎要脫口而出,可是想了想,卻又馬上止住了,她道:“三哥,你怎么在這兒???”
南榮毅華也是不可思議的笑了笑,道:“哦,是九妹啊。這么巧?!?p> 南榮月歌道:“可不是嘛,三哥也是來參加廟會的吧?!?p> 南榮毅華慚愧的笑了笑,說:“是啊,菩提寺的廟會聞名天下,以前呢忙公事,現(xiàn)在眼見著年底了,也抽空過來看看,湊湊熱鬧。”
“是嗎?!蹦蠘s月歌倒沒怎么懷疑,只道:“那可真是難得呢,三哥可要好好逛逛這廟會。”
“那是自然的?!蹦蠘s毅華一語帶過廟會的事,轉(zhuǎn)眸看了看寂思涼,問:“這位是……”
“哦,她是無名山莊的三少主?!蹦蠘s月歌解釋道:“寂思涼?!?p> “原來是三少主,有禮了?!蹦蠘s毅華彬彬有禮的朝寂思涼拱了拱手,可是目光始終沒有移開她的臉上。
“公子言重了?!奔潘紱鲒s忙拱手回禮,目光有些心虛的移向別處。
好在昨晚上他并沒有看到她的長相,現(xiàn)在自然也就認不出她,但是也有可能在懷疑她,她知道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要裝作不認識他。
“哦,對了?!蹦蠘s毅華忽的想到什么,轉(zhuǎn)眸問南榮月歌,道:“九妹是一個人來的?”
南榮月歌搖了搖頭,說:“自然不是?!闭f著,她湊近他的耳邊,壓低音量,道:“貴妃娘娘到菩提寺來誦經(jīng)祈福的,我和七哥還有四哥、子宸哥是陪她一同前來的。”
“哦,這樣啊?!甭勓裕蠘s毅華淺淺的一笑,點了點頭,道:“那改天我到廟里看看你們?!?p> “嗯,那好?!蹦蠘s月歌微笑著點頭,繼而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那三哥我們改天見?!?p> 南榮毅華面帶微笑,微微點頭,三人也便各走各的了。
回寺廟的路上,寂思涼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昨晚上在閣樓屋頂看見的場景,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她越想越覺得南榮毅華這個偽君子太可怕了,簡直就是條變色龍。
“喂,月歌?!毕胫?,寂思涼問:“你跟你三哥很熟嗎?”此言一出,寂思涼立刻就有些后悔了,她問的這算什么鬼問題?。吭趺凑f他們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啊,怎么說關(guān)系也還可以吧。
可是南榮月歌卻道:“一般般吧。我和他不怎么來往的,所以關(guān)系并不怎么親厚,但畢竟也是我哥嘛,也不至于生疏的?!?p> 寂思涼微微放心了一些,還好不親厚,不然啊,以南榮月歌這頭腦簡單的性格,不知道要被算計多少回。
兩人邊走邊聊著天,不知不覺中就回到了菩提寺。
吃過午飯,大家都相安無事的過了一下午,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了,寂夢繁才從外面回來,臉上洋溢著美滋滋的笑。
“咳咳……”
寂夢繁的房門外,她正打算推門進去呢,突然身側(cè)傳來一陣可以的咳嗽聲。
她轉(zhuǎn)過頭,便看見寂思涼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斜靠在門框上,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轉(zhuǎn)不轉(zhuǎn)的盯著她。要不是寂夢繁已經(jīng)見慣不怪了,否則換了旁人非給嚇個半死,這活生生的就不知從哪兒突然鉆出來一個人。
“干嘛?”寂夢繁忙收起春意蕩漾的笑,故意板著臉問:“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回房???”
寂思涼盯著她壞笑,道:“那阿姐你怎么晚了怎么才回房?。俊?p> “你……”寂夢繁轉(zhuǎn)過身,佯裝生氣的道:“要你管啊?!?p> “咦~嘖嘖嘖……”寂思涼笑笑,故意附到她耳邊,語氣別扭的道:“阿姐不肯說啊,那我猜猜看?”說著她撫摸著下巴,假裝深思的樣子,有時還用眼神四周打量著寂夢繁,寂夢繁也不怕她看,就等著聽她這丫頭會說些什么。
“哦~我知道了?!奔潘紱鐾蝗换腥淮笪?,笑盈盈的說:“阿姐一定是去見我未來的姐夫了吧。”
“慎兒!”這可把寂夢繁給羞的,別過臉去,佯裝責備的道:“瞧你說的,什么跟什么啊,你個女孩子家的,就不能矜持一點?!?p> “是是是?!奔潘紱鎏裘?,無所謂,她推開房門,道:“我不矜持,阿姐你最矜持,行了吧。您請~”說著還可以彎下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可把寂夢繁逗樂,她又是生氣又是好笑的給她腦袋上一記爆栗,笑著瞪她一眼,道:“你呀,油嘴滑舌。還不進來?!?p> 說著寂夢繁已經(jīng)走進屋內(nèi)了,聽她這么說,寂思涼也屁顛屁顛的跑了進去。
兩姐妹坐在桌子前,寂思涼無事獻殷勤的給她倒了杯水,笑嘻嘻的遞給她,然后見她喝了一口,便問:“阿姐,你給我說說唄,你和慕容大哥怎么樣了?”
“什么怎么樣了啊?!奔艍舴毙χb傻,什么都不肯說,嘴上說著沒什么,可是眼底笑意卻早已把她出賣了。
“沒怎么?”寂思涼也不傻,她說:“我可不信。你要是再不說,我告訴娘去?!?p> “誒,你別!”果然寂夢繁就急了,她趕忙拉住寂思涼,說:“你這丫頭怎么還學(xué)會威脅別人了?”
寂思涼笑笑,說:“那不是跟阿姐你學(xué)的嘛?!闭f完,還嘿嘿一笑。
寂夢繁沒好氣的白她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從廣袖里拿出一只短簫,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她說:“你看,這是他送我的。”
“呦,”寂思涼壞笑道:“不簡單啊,這可是定情信物都交換了吧?!?p> “噓!你小點聲!”寂夢繁紅著臉,小心翼翼的將短簫握在手中,一臉羞澀的道:“要是被旁人聽見可不好?!?p> 寂思涼抿嘴偷笑,說:“阿姐,你知道你什么時候最矜持嗎?”
寂夢繁抬眸,看著她,不明所以的問:“什么時候啊?”
“就是……”寂思涼故意拉長聲音,道:“就是提到慕容大哥的時候,還有和慕容大哥在一起的時候。哎呀~嘖嘖嘖……”說著寂思涼摸了摸下巴,道:“阿姐,你還真是見色忘義呢!”
“臭丫頭!誰見色忘義??!”寂夢繁被又羞又氣,揮起拳頭就要打她,寂思涼卻是一個閃身到了門口。
看著屋內(nèi)被自己氣的臉都漲紅了的寂夢繁,寂思涼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笑!”寂夢繁見此,板著臉站起身,佯裝要過去打她。臉上的紅暈就更甚了。
“誒,好好好?!奔潘紱鲋棺⌒β?,道:“不逗你了,阿姐我先走了,你就好好做你的春夢吧?!闭f著,偷笑著跑開了。
“你……”寂夢繁沒好氣的瞪著她,這丫頭說話是越來越不靠譜了。想著,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
很快就到了該回去的日子了,蘇貴妃與紫云舒約好一同走一段路。
收拾好行裝,向方丈辭過行之后,兩家人便啟程返回了。
剛啟程沒一會兒,南榮月歌就止不住開始鬧騰了。
“停車!停車!”她大聲的吆喝兩聲,從馬車里鉆出來,氣鼓鼓的很是不服氣。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貼身宮女紫蘿連忙上前問。
南榮月歌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了一眼馬車下面的紫蘿,指著寂思涼道:“為什么她可以騎馬,本公主不可以???”
“這……”紫蘿明顯有些為難,這是貴妃娘娘吩咐的,哪兒有什么為什么啊。
“我不管!”南榮月歌雙手叉腰,道:“紫蘿,你去同娘娘說,本公主也要騎馬,待著馬車里悶死了?!?p> “是?!弊咸}不敢抗命,只得福了福身,轉(zhuǎn)身去了蘇貴妃的馬車里。
“喂!”寂思涼騎著馬,走到南榮月歌跟前,道:“你怎么這么多事兒呢?”
南榮月歌無奈的搖搖頭,道:“你是不知道,坐這馬車有多難受,顛來顛去的,這也只有七皇兄和四皇兄受得了。”說著,她干脆一屁股坐在馬車上,瞪紫蘿的回信,她接著說:“來的時候顛也就算了,回去我可不想再顛?!?p> 寂思涼搖搖頭,不再接話。
不一會兒,紫蘿便從蘇貴妃的馬車里下來,小跑著朝紫云舒過來了。
“怎么樣啊,小蘿卜?”南榮月歌跳下馬車,道:“娘娘她同意了嗎?”
紫蘿為難的搖了搖頭,支支吾吾了半天,說:“娘娘說……娘娘說……”
“哎呀,她說什么了?”南榮月歌追問道:“你倒是說啊?!?p> 紫蘿低著頭,為難的看了一眼南榮月歌道:“娘娘她說,您是公主殿下,不能整天拋頭露面的,還是坐馬車好些。要是公主您實在覺得無聊的話,就讓寂三少主陪您一起?!?p> “誒!那可別!”聞言寂思涼趕緊搖頭拒絕了,還幸災(zāi)樂禍的打趣兒道:“我的公主殿下,您還是自個兒坐馬車吧?!闭f著,微微一笑,策馬而去。
“喂!你個臭丫頭你……”南榮月歌氣的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正巧,這個時候蘇子宸騎著馬過來詢問情況了。
“怎么了公主殿下?”蘇子宸問。
南榮月歌聞聲望去,突然靈機一動,沖著他道:“你下來?!?p> “啊?為什么???”蘇子宸不明所以。
“別管為什么?!蹦蠘s月歌就是怎么霸道:“下來就是了?!?p> “哦?!碧K子宸也沒有多想,也就老老實實的下了馬。
嘿,這家伙還真好騙。想著,南榮月歌一下子翻身上馬。
“駕!”隨著她一聲吆喝,馬兒高抬前蹄,絕塵而去。
“唉,我的馬!”這是蘇子宸的叫喊聲。
“哎呀,公主!您去哪兒??!”這是紫蘿的焦急聲。
可是回應(yīng)他們的卻是陣陣瀟灑的馬蹄聲。
這可如何是好啊。
兩人都愁的擰住了眉毛。
“罷了,隨她去吧。”這時,身后的馬車內(nèi)傳來蘇貴妃的聲音??窗?,反正每次說了也不聽,那干嘛要問她呢。車內(nèi),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子宸?!碧K貴妃接著道:“車隊后面還有一匹馬,叫人替你牽來吧。”
“是,貴妃姑姑。”蘇子宸應(yīng)到。
折騰了一小會兒,車隊總算是可以繼續(xù)啟程了。
正走著呢,車隊后面忽的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諸位可介意本王同行?。俊眮碚吆们刹磺烧悄蠘s毅華。
他騎著馬,只帶了兩個隨從。
“自然可以?!碧K貴妃從車窗探出頭,笑道:“難得三皇子有如此雅興,是去參加過廟會吧。”
“是啊?!蹦蠘s毅華雍容一笑,道:“的確是難得有如此雅興?!?p> ……
兩人有聊了一會兒,蘇貴妃這才放下簾子,進到車里。
車隊井然有序的前行著,突然,走在隊伍前面的寂思涼感覺背后似乎有什么盯上她了,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她一個回頭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只有一臉和藹的南榮毅華溫和的笑著,和他身后的兩個隨從親和的聊著天。
但是,讓她警鈴大作的是:南榮毅華身后跟著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就是那晚上她跟蹤了一路,而他也追了她一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