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了?”
站在側(cè)院的冬歌聽到院里慌亂多雜的腳步聲,疑惑地對芳儀問道。
芳儀搖頭,她也不知府里發(fā)生了何事,猛然就有這么大的聲響。
“這聲音聽起來瘆人得很,莫不是走水了?”
聽芳儀這么一說,側(cè)院里的婢女們都大驚失色。
“姑娘,姑娘……”有女婢怯怯地走到了冬歌身旁。
“我們跑吧,萬一燒到這邊來了怎么辦?”
有一人著急地喊了一聲,雖看不見煙也聞不著焦味,可她就是覺得會有什么東西燒過來。
“別慌,應(yīng)該不是走水了?!倍璋参勘娙说馈?p> 站在側(cè)院中看向府內(nèi)大院的冬歌只依稀瞧得見下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快步跑往正堂的方向去了。
如果是走水了,喊聲一定會比腳步聲先到。
遲疑片刻,冬歌走出了側(cè)院,此時,只剩廖廖幾人在隊伍后尾,不一會兒,所有侍丁都看不見了。
他們應(yīng)該是要去前院集合,怎地如此聲勢浩大……冬歌輕手輕腳跑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聽清楚了嗎?都記好了,快,即刻行動!”
貼站在側(cè)墻的冬歌偷偷看著前院里整整齊齊面對著正堂的侍丁們,不光他們被吼得一愣一愣,冬歌聽到林深這聲急吼也是驚詫了半晌。
這樣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像他。
“是!”眾人異口同聲地回應(yīng)。
看他們一窩蜂地涌出了相府,冬歌有些被這副陣仗嚇到。
須臾,林深沖了出來。因他跑得太快,冬歌還沒來得及開口喚他,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大門口。
正在她茫然呆立時,懷里抱著什么的小龐突然從正堂出來,轉(zhuǎn)身朝她站著的方向跑了過來。
“冬姑娘!”差點撞到冬歌的小龐忽地剎住了腳步,“你怎么在這兒?。俊?p> “林深怎么了?”冬歌拽住小龐,一臉急色地問他。
小龐將懷里的書塞到冬歌手里,咽了口氣后解釋道:“大人吩咐我把這兩本書帶給你,你先拿去?!?p> “我問你方才發(fā)生什么了?”冬歌的語氣很惱。
小龐想了一瞬:“哦,方才,大人看了一封信之后就集結(jié)府衛(wèi),吩咐大家盤尋全京城去找一個從南城來的黃衫女子……冬姑娘,你去哪兒?”
一把將兵書塞回到了小龐懷里,冬歌繞過了他兀自大步往出走。
“把書送到側(cè)院去。”邊走邊給小龐叮嚀的冬歌說完就不見人影了。
陰夕山。
衍析醒來后就一直坐著發(fā)呆。
身下是溫暖柔軟的絨羽,耳邊有熟悉的聲息仍在縈繞,衍析煩悶地將臉埋進了撐在膝蓋上的肘彎里。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兩滴淚從眼眶猛地涌出,衍析氣惱地喃喃著。
潭洞里一片空寂,唯留她獨自心煩。
凡界的天已經(jīng)黑了,相府的人仍一無所獲。
“大人,我們把所有酒樓都問遍了,并沒有聽說有個穿黃衫的南城女子入住?!?p> “大人,在東街沒有找到。我們還進乞巷看了,也沒有大人要找的人?!?p> “大人,南街的正街和乞巷也沒有。”
“大人,我們在御街上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女子?!?p> 京城里,京宮直通東、西、南、北四街的通道被叫做“御街”,平常只讓京宮的人和大臣走。
“大人,在北街也沒有找到。”
小龐驚訝地抬了抬眉后立即恢復(fù)了原本的神色,他在心里暗暗佩服那位滿臉憨厚之感的侍丁。
還真連北街都找了……
一眾人陸續(xù)回完話之后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等沉著臉的林深發(fā)話。
因為尋找千曲,京城的西街街口涌滿了相府的人,遠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遜于白天的熱鬧。
心急如焚的林深不知如何決定,他既想讓大家再找找,又恐繼續(xù)下去還是徒勞,況且大家都已經(jīng)找了好半天了,如若再來一遍,找到后半夜去也說不定。
可是千曲一刻下落不明,他就一刻沒辦法安心。這可如何是好……實在不行的話,他只得找伍虞幫忙,哪怕只是讓伍虞幫允他在京城入鋪入戶搜尋也好,只求能助他快快找到千曲。
“大人……”
遠遠聽到好像有人喚他,林深驚覺,豎耳仔細聽著。
“大人……”
“是芳儀的聲音!”小龐對林深說道。
確信之后,小龐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回道:“芳儀——,何事——”
“找到了,找到了,是姑娘找到的……”
“她說找到了!”小龐即刻驚喜地轉(zhuǎn)達給林深。
大喜過望的林深訝然地看了小龐一眼便飛快地往相府的方向跑去,頃刻間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不一樣了。
“走,回府!”小龐吩咐余下眾人。
對比慌亂得連魂兒都找不到的林深,小龐顯得冷靜多了。
隨芳儀進了側(cè)院后,林深二話不說就沖進了冬歌的寢房中,驚得坐在床邊的冬歌慌忙轉(zhuǎn)頭去看。
身至房內(nèi)時,林深的腳步卻慢了。
他一眼也沒看冬歌,只向床榻上那抹鵝黃色的身影投去了目光。
他鈍鈍地挪著步子,眼神慢慢從千曲的衣物移到了千曲的臉上。
終于走到了床榻跟前,林深猛地彎下身子單膝挨地,這一動作把冬歌欲出口的話一瞬推回了肚中去。
此刻,林深仿佛只知道細細地看著躺著的人,別的什么都與他沒關(guān)系。
冬歌張了張嘴又閉上,沒有說什么。
一手輕輕握起千曲虛搭在腰邊的柔荑,另一手將被子往上掖了掖,林深做完這些又轉(zhuǎn)頭凝目。
又這樣靜靜地過了許久,冬歌簡直要被林深憋瘋了。
就在她剛想要開口把方才為何會找到這位姑娘并救她回來的原委一股腦兒傾吐出來的時候,林深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了——
“你在哪兒找到她的?”
這話當(dāng)然是問冬歌的,可林深的眼睛仍然緊緊盯著千曲,聲音溫柔得像在誦吟什么。
冬歌愣愣地反應(yīng)了一會兒后,開口一五一十地解釋:“我不知道具體是在哪處地方,我記得大概是在東街吧,因為沒留意天色,所以我出門時沒帶燭燈,見天黑得很沉了,我便準(zhǔn)備回府,突然,有一姿容如仙的高大男子提著一盞閃著藍色光芒的燈向我走來了……”
冬歌無法形容出那盞燈多么奪目,一想起那幽魅妖嬈的光斕,她的神情便不受控制地泛起癡狀來。
“他問我是不是要尋一黃衫女子,我說是,然后他說他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我便跟著他走到了一處短巷里,這位姑娘當(dāng)時睡在地上,我瞧清楚是個人影之后便將她抱了起來,想起來要向那位給我?guī)返哪凶拥乐x時,一轉(zhuǎn)身,他卻不見了……然后我就帶著這位姑娘回來了?!?p> 看來找對人了,冬歌想。
半晌沒有聽到林深回應(yīng),冬歌無奈地撇嘴,然后十分好奇地朝床榻上的女子仔細看去。
方才她的注意力只在那女子額心的一顆很小的紅點上,這一刻發(fā)現(xiàn)剛才有紅點的位置竟什么也沒有了,她驚異地眨了眨眼。
應(yīng)該是自己眼花了。
想了想,冬歌定睛瞧起了千曲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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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驍
作為作者,我很不喜歡千曲,但又不得不寫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