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平安 （4）

　　“我想問一下，季平安的輪椅在家里么”清秀警察問季平安的母親。

　　“孩子的輪椅還在房間里”，季平安的母親回答。

　　“我繼續(xù)保留我的意見，我認(rèn)為孩子肯定還在這附近，沒有輪椅的話他行走更加的不方便，我覺得咱們還是在這周圍找好了，咱們根本不用去荷亭，季平安就是想去荷亭，可在這雨夜想攔下出租車也是件很困難的事”，面目清秀的警察繼續(xù)說。

　　“你這是懷疑我們在這附近找得不夠徹底了？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附近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孩子還是不見蹤跡，再說我們也沒有發(fā)現(xiàn)地上有明顯的爬行痕跡，所以我認(rèn)為咱們還是應(yīng)該到別的地方再找找，咱們不應(yīng)該再耽誤時間了，耽誤的時間越長，孩子就越危險(xiǎn)”，刀疤警察不高興的回應(yīng)。

　　“降落的雨水能夠?qū)⒑⒆优佬械挠∮洓_刷掉并不足為奇，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而已。當(dāng)然在目前的情況下去荷亭尋找孩子也不失為一種辦法”，面目清秀的警察接著說，大多數(shù)人還是同意趕緊去荷亭找找，他們都覺得這附近已經(jīng)找得夠仔細(xì)的了。

　　一部分人坐著警車前往荷亭。在車上沒有人說話，馮滿超更是難過。

　　趕到荷亭后，所有人都分散開尋找季平安，人們都呼喊著季平安的名字。雨越下越大，所有人都是一身水一身泥，然而尋找了半個小時，眾人依然是毫無所獲，人們都有些失望，那位刀疤警察更是顯得急躁起來。

　　“大家都不要在這里繼續(xù)找了，我知道季平安到哪里去了”，馮滿超突然大聲說。

　　“那你說季平安會到哪里去呢”，刀疤警察聽見馮滿超這樣說急忙問他。

　　“季平安應(yīng)該在學(xué)校對面那座山里的暗河中”，馮滿超回答。

　　“你怎么能這么確定呢”，面目清秀的警察反問馮滿超。

　　“你們就不要問那么多了，請相信我就是了，有時間我會詳細(xì)對你們說的，簡單的說暗河一直是季平安想去的地方”，馮滿超回答。

　　人們發(fā)現(xiàn)雨下的更加兇猛了，河里的水位明顯的能感覺到在不斷的上漲，“所有人都不要再猶豫了，你們沒看到河里的水已經(jīng)開始上漲了，如果孩子在那條暗河的話，孩子就會非常危險(xiǎn)，他隨時有可能被漲起的河水沖走，我們趕快走吧，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面目清秀的警察焦急的說，眾人聽后又急忙往學(xué)校附近的那條暗河趕去。在返回的路途中刀疤警察又聯(lián)系了兩位同事，要求他們務(wù)必盡快趕到鎮(zhèn)小學(xué)，還要他們協(xié)助自己弄條船。

　　當(dāng)人們趕到學(xué)校下了車，所有人穿過操場，再經(jīng)過一片楊樹林，然后就來到了從學(xué)校南面穿行而過的白石河，人們順著手電筒的光亮看到河里的水還在不斷上漲。白石河水流是東西走向，馮滿超所說的那條暗河的入口在白石河南岸，白石河的南岸是綿延起伏的山。暗河和白石河是相通的，白石河的水順著入口進(jìn)入暗河，暗河在山底蜿蜒前行，最后在五公里外的山的另一邊流出。那條暗河算得上是白石河的一條支流，只是誰也不知道那條暗河是什么時候形成的，當(dāng)?shù)啬昙o(jì)最長的人也無法說出暗河的歷史，它應(yīng)該靜靜的在那里存在了千萬年，幾乎沒有人走完暗河，因?yàn)槟抢锩嬉黄诎担茉缫郧坝腥诉M(jìn)入過暗河，但進(jìn)去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夠活著走出來，那里成為了當(dāng)?shù)厝说慕麉^(qū)。

　　雨還在一刻不停的下，河水能看到還在明顯的上漲。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季平安是目前最為迫切的任務(wù)，如果季平安真的在暗河中，上漲的河水很可能會將季平安沖走。雖然平日里白石河的水流不大，河水也不湍急，那時的白石河就像一位良家女子一般的溫順，暗河與白石河是相通的，暗河的里的水位應(yīng)該也不會很深，但是到了連續(xù)降雨的日子，白石河就會變成另外一番景象，河面迅速變寬，水流也變得湍急，甚至?xí)⒑影哆叺拇沽B根拔起，那時的白石河就是一頭發(fā)怒的獅子。

　　兩位警察、馮滿超、季平安的父母上了一條借來的漁船。整個河面一片黑暗，他們借助著手電筒只能看到幾米外的地方，坐在漁船上的每個人心情都很沉重，就像那濃稠的夜色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馮滿超看著奔騰的河水，聽著風(fēng)呼呼的刮過耳畔，感受著冷雨擊打在臉頰，他的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小船到達(dá)暗河入口的時候，刀疤警察讓劃船的大叔停了船，他說：“我知道大家的心里都很急切，但是我要告訴大家的是所有人在進(jìn)入暗河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因?yàn)槟抢飳τ谖覀兪且粋€陌生的世界”，刀疤警察說完之后示意劃船的大叔繼續(xù)向前。

　　進(jìn)入暗河之后，船行進(jìn)的速度變得很慢，所有人都集中精力尋找是否有季平安的存在。在暗河的入口處水位并不是很深，只是進(jìn)入暗河之后所有人都感覺周圍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越往里走感覺越冷，周圍的巖壁都是潮濕的，被驚起的巨大蝙蝠會迅疾的從你的面前飛過，那些蝙蝠如同鬼魅一般帶著潮濕的味道。

　　船繼續(xù)向暗河里面行進(jìn)了十幾分鐘，但是人們還是沒有看到季平安，季平安的母親無法抑制的開始啜泣起來，其他人都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她的絕望，季平安的父親則沉默著，其他人夠感覺到從他的呼吸里透出的都是悲傷，他沉默的像一塊巖石。馮滿超覺得自己就像背負(fù)了一塊的巨大的石頭在前行，那石頭壓得他心口很疼，兩位警察則仔細(xì)的搜尋著河面，他們希望能夠給季平安的父母一個交代，這樣他自己也會心安。

　　暗河的河面忽寬忽窄，寬時同時能讓幾條船并列前行，窄時幾乎連一條小船都無法通過，水流也是時而湍急，時而平緩，水的深度淺時僅有一兩米深，深時深不可測，加之暗河里一片黑暗，幾支手電筒的光芒在里面很是微弱，那位劃船的大叔縱然在白石河撐了幾十年的船也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船好幾次都重重的撞在了巖壁上導(dǎo)致船差點(diǎn)側(cè)翻，被驚起的蝙蝠在暗中亂飛，使得暗河里始終充滿了詭異的氣氛。

　　船又前行了約四十分鐘，眾人還是沒有看到季平安，那時季平安的父母幾乎絕望了，他們呼喊季平安的名字時嗓子已經(jīng)嘶啞，就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的時候，馮滿超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下到一個人的腦袋在水面掙扎，那是一段平緩的河面，水流并不湍急，因此更容易讓人看到目標(biāo)，馮滿超驚喜的喊道：“大家快看，那是不是季平安”，很快其他人也看到了那個在水面掙扎的腦袋，接著他們看到了一截木頭，有一雙手正緊緊的扒在木頭上。

　　船很快靠近了目標(biāo)，幾個人將人拉上了船，他們仔細(xì)一看，那人確實(shí)就是季平安，只是季平安神志已經(jīng)不清醒，他的肚子也漲得跟巨大的皮球一樣，看來他喝了很多的水，若是再過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季平安，他也許就跟隨上帝去了。兩位警察在船上對季平安進(jìn)行了緊急的搶救措施，一番折騰，他們終于排出了季平安肚子里的水，但是季平安還是沒有醒來，警察吩咐船老大趕快返航，務(wù)必盡快將季平安送往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