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黑盒子收回儲物戒指,齊億陰翳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張暮之。雖說那些黑市的奸商確實喜歡偷工減料,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剛才的攻擊對那個女子確實取到了不小的作用。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眼前的這個普通人身上。
“嘿嘿...還真是小看你了...”齊億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嗓子里好像有兩片砂紙在摩擦:“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親自領(lǐng)教一下你的實力吧!”話音剛落身形便陡然向前沖去,快速向二人所在的方向移動而去。
“那女子已被我打成重傷,不足為慮。但這個小子身上不知有什么法寶居然能抵擋我一次攻擊,若是被我得到了...”齊億一邊快速奔跑,一邊思索道。
“...那黑衣人快過來了,一會便照我與你說的做,絕對沒有問題?!睆埬褐淖笱凵l(fā)著淡淡金光,看來他已經(jīng)趁黑衣人發(fā)呆的時候想好了對策。
“可是...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你會不會受傷?”李青漁遲疑了一下,問道。
“放心就好,我身上有一件法寶,可以說煉氣后期以下絕對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睆埬褐€是沒有對李青漁說出自己身上這件內(nèi)甲的事情。畢竟可以升級的內(nèi)甲,在這世間太過驚世駭俗。
李青漁輕輕點了點頭,他決定相信張暮之。在沙漠中二人便配合頗為默契,來到這小鎮(zhèn)中后雖不知什么原因使得他實力暴漲,但這對她二人來說都不是壞事。
想到此處,李青漁內(nèi)心苦笑:“真是個神秘的家伙...”
在鐵漠平原的時候張暮之與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毫無區(qū)別,處處都需要李青漁來保護(hù)??蓜傄坏竭@小鎮(zhèn)中他卻突然能與煉氣中期的修士所抗衡,這個現(xiàn)實讓李青漁有些接受不了。
“我這幾年難道都修煉到狗身上去了?”
“小心,來了?!睆埬褐难劬δ芮宄脑诤谝怪锌吹侥呛谝氯苏跇O速與自己所處的位置接近,此時距離不過五十多米。
李青漁背對著黑衣人來時的方向,體內(nèi)勁氣涌動。雖說先前受了些傷,但并沒有真正影響到她的行動力。
聽到身后急促的腳步聲漸漸接近,李青漁突然將張暮之抓起,回身一個拋投將其扔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直直的砸向那極速前進(jìn)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見此情景腦子里有點發(fā)懵,明明前一刻二人還你儂我儂的,這會怎么又開始相愛相殺了??
不過現(xiàn)在這個結(jié)局正是齊億所樂意見到的,他現(xiàn)在急切的想干掉張暮之,從他身上找出那件能抵擋攻擊的法寶來。
一件高級護(hù)甲,自己不用的話也能在黑市賣出天價!
獰笑一聲,齊億停下腳步從儲物空間取出一柄匕首,那匕首在樹葉縫隙月光的映照下散發(fā)著森森寒光,仔細(xì)看還能看到有點點紫色斑塊涂于其上。
張暮之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么刺激的事情,被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拋向半空。下面就是一個想要自己命的殺手。其實他自己也把不準(zhǔn),物理攻擊是否對自己有效。但他還是比較相信系統(tǒng),相信科學(xué)。
眼看自己離虎口越來越近,張暮之的心情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那黑衣人見獵物就在眼前卻變得迫不及待了起來,只見其右手抓著匕首,雙腿微微彎曲用力一躍便跳到了張暮之的身邊。
“去死吧!”齊億蒙著面,只留下一雙眼睛裸露在外。此刻那雙眼睛正散發(fā)著貪婪地欲望,手中的匕首狠狠向張暮之腹部插去。
匕首與張暮之的身體很快接觸在一起,但令齊億感到驚奇的是,自己好像刺到了一團(tuán)棉花上一般,根本用不上力。
借著沖刺的慣性,齊億不斷加大手中的力道,體內(nèi)的靈氣如泄洪般灌入握著匕首的手臂上,根根青筋如虬龍般浮現(xiàn)了出來。片刻后只聽刺啦一聲,可還沒等他高興,一道湛藍(lán)色的微光卻映入了他的眼睛。
“水覆蔚藍(lán)!”李青漁虛弱的聲音傳入張暮之的耳朵,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被傷害到,現(xiàn)如今也感覺不出來。
身體從半空狠狠摔落,巨大的疼痛感幾乎讓他當(dāng)場昏迷。但他還是強(qiáng)行睜著眼睛,想看到最后的結(jié)果。
黑衣人的身體因為借力的緣故在空中滯了一滯。可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李青漁的攻擊卻已經(jīng)來到他身前。
湛藍(lán)色的細(xì)線不斷在瞳孔中放大,齊億那雙本來就小的眼睛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徹底填滿。不同于以往的是,現(xiàn)在這道攻擊是李青漁所能發(fā)動的最高強(qiáng)度攻擊,比水覆晶藍(lán)的殺傷力更加巨大,相對應(yīng)的,消耗也更加巨大。
湛藍(lán)色細(xì)線狠狠命中齊億,他的身上可沒有張暮之那么強(qiáng)大的護(hù)甲。只聽一聲慘叫,齊億的胸口處便多了一個血色的大洞。
從半空狠狠跌落,濺起一片灰塵。齊億作為一個殺手,早就有了暴尸荒野的覺悟,可到最后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重傷之人和一個普通人聯(lián)手殺死。
他的眼睛瞪得如牛鈴般大小,嘴巴如將死之魚般張的老大,想要呼吸卻沒有了器官支撐。最后緩緩從眼角滴落了兩滴淚水,腦袋一歪便永遠(yuǎn)消失在了世上。
張暮之臉色蒼白的想要從地上坐起來,可腹部的疼痛卻如刀剮一般一遍一遍的沖刷著自己的身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不遠(yuǎn)處的李青漁,發(fā)現(xiàn)她也因為力竭倒在了地上。
調(diào)動身體的最后一絲力氣,張暮之忍著腹部的劇痛緩緩爬到李青漁所在的位置,哈吃哈吃的喘著粗氣,現(xiàn)在他的腿部已經(jīng)麻木了,看來那把匕首上面淬著毒藥。
李青漁也睜著眼睛,并沒有昏過去,只是胸膛在不斷起伏,臉上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 睆埬褐稍诘厣?,嘴中發(fā)出了放肆的狂笑,隨后便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
醒來之后,張暮之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二層古樓的臥室中,身上的衣服也被換過一遍。刺眼的陽光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他自己還活著。強(qiáng)忍著頭昏腦漲的感覺,張暮之緩緩坐起身來,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昨晚的驚心動魄。
“真是...差點玩脫了啊...”苦笑了一聲,張暮之自言自語道。旋即拉開被子查看著腹部的傷口。
“昨晚那黑衣人刀刃上似乎淬有毒藥,可現(xiàn)在看這傷口卻是已經(jīng)要有愈合的跡象。”張暮之用手撫摸著傷口周圍凸起的部分,感嘆著這個世界靈丹妙藥的神奇。
耳朵輕輕一動,聽到外面似乎有腳步聲響起,張暮之連忙將被子蓋上,躺在了床上。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币坏览w細(xì)的身影推開房門,手中還拿著一個食盒。正是李青漁。
張暮之見被識破,坐起身來尷尬一笑:“青漁姐,你的感知能力還真是強(qiáng)大...”
“少拍我馬屁。”李青漁走到木桌前,將食盒內(nèi)的東西一一擺放在上面,對張暮之說道:“吶,別說姐姐對你差勁,這東西可全都是本姑娘花了不少靈石從靈植市場買回來的。趕快自己下來吃飯?!?p> 張暮之斜斜靠在床邊的墻上,虛弱道:“姐姐,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介凡人,昨晚受了重傷還沒好,您就不能體諒一下把飯菜拿過來嘛...這炕上又不是沒有桌子。”
李青漁瞪著眼睛,她當(dāng)然知道張暮之是裝的。可昨天晚上他確實相當(dāng)于救了自己一命...
不情不愿的將飯菜移到床上的小桌上,李青漁轉(zhuǎn)身拿起食盒就要離開。
“等下!”張暮之叫住李青漁:“孔琪師兄怎么樣了?”
李青漁轉(zhuǎn)過身來,無奈道:“還沒找到,在你昏迷的時候我與張伯已經(jīng)去過一趟惡虎宗,可惡虎宗的人咬定了說不是他們做的。我們倆無奈只能先回來了?!?p> 張暮之緊鎖眉頭,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什么。李青漁見狀聳了聳肩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你那么著急走干嘛?怕我吃了你???”
李青漁再次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張暮之笑嘻嘻的說道:“那枚徽章沒有給他們看嗎?”
“當(dāng)然看了?!弊詣雍雎詮埬褐耙痪湓挘钋酀O答道:“不過他們表現(xiàn)的很冷靜,似乎只憑一枚徽章真的不能定他們的罪——我現(xiàn)在要去集市上買一道傳音符,聯(lián)系我?guī)煾阜教煲輪枂査先思业囊庖?。以前咱們這個補(bǔ)給點的符箓?cè)际怯煽诅鲙熜直9艿模缃袼Я?,這里沒沒辦法跟宗門聯(lián)系...”
“我也要去?!睆埬褐犝f要去集市,急忙說道。他現(xiàn)在剛剛接觸這個世界,正是學(xué)習(xí)知識的好時候。去一趟此處的集市長長見識倒是頗為不錯。
“可是你身上還有傷...”
“不打緊!”張暮之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不過這次還好,身上穿了一套淺棕色的褻衣褻褲。本想著在床上翻個跟頭,可想起來自己根本不會。于是就直接打了個滾:“看,你給我上的藥實在太有用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了?!?p> “可你身上的藥不是我給你上的啊...是張伯給你上的...”
張暮之臉上興奮的表情微微一僵,腦海中想象著張伯那張菊花臉給自己上藥時的猥瑣表情。身體陡然打了個冷戰(zhàn),對眼前的一切好像全部失去了興趣...
....
最后張暮之還是跟著李青漁到了小鎮(zhèn)的集市上,兩旁琳瑯滿目的小吃和各種新奇玩意不斷吸引著他的目光,恍然間竟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仿佛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中,現(xiàn)在都是在拍戲。
“這些東西沒什么好看的,大部分都是毫無作用的破爛。也就糊弄一下剛進(jìn)入修仙界的新人還行?!?p> 李青漁的聲音將張暮之的思緒打斷,她看見張暮之的目光一直在那些小販面前的攤位上,以為他對這些東西有興趣。
“為什么這么說,我看他們手里拿的東西都頗有意思的?!睆埬褐畣柕馈?p> “這么跟你說吧,看見前面那個穿深棕色棉襖的攤販了嗎?”李青漁指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攤販說道。
張暮之順著方向看去,只見那人正在手中玩弄一個小劍。那小劍約手掌大小,炫目的靈光在劍身上微微閃爍著。只見其口中吆喝道:“修仙利器,上品靈劍!上可斬金石玉石,下可滅奸佞小人!特惠一千九百八十枚低級靈石!”
見張暮之點了點頭,李青漁繼續(xù)說道:“像那種飛劍,他家里有數(shù)百把?!?p> 張暮之驚訝道:“這么多?”
“你笨?。∥业囊馑际钦f,這些東西都是假的,要多少有多少?!崩钋酀O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張暮之的腦袋。她比張暮之略微低一些,敲他腦袋時都要踮起腳尖來。
張暮之委屈的揉了揉頭,問道:“如果他賣的都是假的,那為什么沒人來投訴他?或者找他麻煩?我看這攤販也就是普通人的模樣...”
李青漁詫異的看了張暮之一眼,解釋道:“不錯啊,現(xiàn)在居然能從行為上看出來普通人與修仙者的區(qū)別了——但是我也告訴你一個道理,事情往往不能從表面上看。”
李青漁自信一笑,算是報了上次在樹林中的仇。
“這世界上有一種隱匿修為的法器。若是修為比他低了,自然是看不出來;可修為比他高的話,一眼就能看穿?!?p> “而我是煉氣后期的修為,現(xiàn)在看他也不過煉氣中期而已——不過昨晚那黑衣人除外,他身上的隱匿法器比較厲害?!?p> 張暮之點了點頭,心道又漲了知識。
“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之所以沒有人回來找他投訴,是因為使用過那飛劍的人已經(jīng)全部葬身于敵人之手了...”
張暮之眼神微微一變,這修仙界的水如此之深,自己還未接觸便感受到了其中的暗潮涌動,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人真是太可惡了...難道就沒有人管管嗎?”張暮之問道,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和平世界中,沒有轉(zhuǎn)過彎來。
李青漁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悲哀的說道:“一入修仙深似海,從此人情是路人。自然沒有人愿意為自己身上多添點麻煩?!?p> 氣氛略微有些沉重,李青漁帶著張暮之拐過大街,步入一條小巷中:“這條小巷中的店鋪才是貨真價實的修真者經(jīng)營的,里面的東西雖有些貴,但可以保證真實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