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生耳朵伶俐,自然將幾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他早就想出來了,奈何杜無玨突然出現(xiàn),劉平生對這人很陌生,但能從父親對他恭維的話中聽出各種各樣的尊敬與肯定。
劉村長是個眼尖的,他能這么肯定的人,必不是等閑之輩,他的思想雖然停留在解放前,對待任何事情都有些頑固,但其認真的作風(fēng)和眼光是真心不錯,尤其是表達出的平性,令劉平生這般傲慢的人都自嘆不如。
遇到這人,心中自然得防備些,“媳婦,剛剛怎么了,你和誰說話呢?”
見末笙一直盯著門口望,劉平生有些氣惱,這丫頭看人的眼光卻不咋地啊,你身邊有個樣貌如此驚天的你卻連看都不看,面對長得那么吝嗇的杜無玨你能迷的眼珠子都不轉(zhuǎn),真是拿放大鏡看人呢?
這位容貌驚天地泣鬼神地,你好像還沒露面吧,臉上的繃帶是透明的還是咋的,這么好看???況且,你瞧見那位臉上是如何吝嗇了嗎?
末笙輕輕搖著頭,表示沒什么。
他只得將心中的不爽一并舍下,換上一張傻到不能再傻的笑臉,“媳婦,你快些做飯吧,平生真餓了。”
杜無玨長得真不差,一雙鷹眼微微下垂,透射著鋒利的光芒,嘴角留著最禮貌的微笑,黑眼珠下移,給人一種酷又撇氣的感覺,似初戀般引人注目,讓人臉紅心跳。
當(dāng)然,庭院這倆人都沒瞧見人驚天的容貌。
末笙越過他:“我不餓,你想吃自己想辦法。”
“……”
這什么意思,看著我沒胃口?光看他就飽了?勢力女人,不吃拉到。
“哼!”
劉平生故作生氣,頭也不回地離開,轉(zhuǎn)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噼里啪啦的響聲唰唰的傳入末笙的耳朵,嚇得她以為劉平生在剁自己。
末笙忽然想到什么,連忙轉(zhuǎn)回廚房:“等等劉平生,你還會做飯呢?小心別切著手。”
他手下動作頓住,許久才繼續(xù):“嗯……昂,對啊,娘教過我呢!”
他娘應(yīng)該教過吧!反正劉平生來的這幾日,每頓飯要么劉胖子動手,要么劉玉林動手,還真沒瞧過李玫環(huán)動手。
無疑有它,末笙眼中盡是躲閃,“哦,那好吧,你多做些,我想辦法把夏落絮弄出來。”
她能說自己實在受不了那個廚房才懶得動手的嗎?
光看灶具,就能算出這里至少落后二三十年。一口口大鍋直接鑲嵌在土垛里,砍過的柴火整整齊齊地壘在墻角,灶上放著火柴,依次擺著鹽米醬醋油,旁邊的案板上還有剛切好的野菜,沾著幾片菜葉的菜刀橫放在一旁,無人問候。無盡的灰燼爬滿了三面墻,只一眼,便讓人惡寒,它像是人用手指甲一點一點扣出來的,又像是被黢黑的蟲子爬滿了,沒有一絲空隙證明它以前是白的。真想不敢相信劉胖子是怎的在這種情況下做了那么久的菜。
蹲在鐵門前,末笙快絕望了,為毛這種低級的小鎖她都撬不開,為毛每次看別人撬都那么容易?
“劉平生,你會撬鎖嗎?”
打從末笙蹲在鐵門前興致勃勃地研究鎖孔開始,劉平生便一直關(guān)注著這里的情況,他游刃有余地處理著手中各式各樣的蔬菜,眼神不忘觀察竹樓的大門,警惕地掃蕩著一切,就怕劉家二口子和劉胖子突然出現(xiàn),瞅見他做飯的模樣,這可真就成了一心三用,卻依舊把菜做好了,把鎖的構(gòu)造琢磨透了。
估計末笙知道了,會跟他要“武功秘籍”吧!
“媳婦,爹說撬鎖是小偷做的事,我要做了會被挨板子的!”
末笙搓搓手,賊心賊膽地環(huán)視著,儼然就是個小偷模樣,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你管那么多干嘛,撬你自家的鎖,沒人會打你板子的,放心吧!”
末笙感覺自己快瘋了!
她像哄小孩一樣哄劉平生,就差把他抱在懷里哄了,這不是問題,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是劉平生喊她媳婦,她卻把劉平生當(dāng)成“兒子”,這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忘。
“到底會不會?”
劉平生思量一會,咬著唇,“應(yīng)該會吧?”他瞪著星空般狹長的眼睛,一把奪過末笙手里的鐵絲。
“咔擦!”
末笙從沒想到“兒子”這么能干,一個弱智,下廚房撬鎖樣樣精通,末笙有種比弱智還弱智的挫敗感。
“夏落絮,你擱哪呢?”
連忙把劉平生推進去,末笙還是有些畏懼這里給人的壓抑感,她扯著嗓子大叫,就是不肯踏進屋子一步。
劉平生剛跑進屋,立馬跑回來,“媳婦,我看見她了,正坐在桌子旁呢,我該怎么辦???”
“平生啊,聽話,你把她喊過來吃飯?”末笙像是一直偷雞的黃鼠狼,左伸個腦袋右伸個頭,就是不肯踏進一步。
“媳婦,我看大娘好像被嚇到了,睜著大眼睛,像個鬼一樣,而且,這屋子里這么黑,大娘又一天沒出來了,她不會,真是鬼吧?”
末笙望了劉平生良久,才沖著屋內(nèi)喊:“夏落絮?出來吃些飯吧,劉胖子走了?!?p> 呃,我還是跟弱智沒法溝通。
無應(yīng)答,末笙又道:“你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咆哮:“走,別管我,快走!”
“你這是做什么,劉胖子真的已經(jīng)走了,趕緊出來!”
末笙怒了,揚了揚腿,還是沒那個賊膽進去。
劉玉林剛探出半個頭,就看見末笙扒著門,像個小偷般楞楞地往劉胖子屋里望,劉平生站在她身邊,見著自己,忙露出個笑臉,瞇著眼睛沖她叫:“爹,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原來劉玉林從菜地里耕種,回來探望他倆人起了沒,隨便把菜熱熱。
末笙回頭時,劉村長正皺著眉,嘴里吐出來的卻和炸彈一樣沒有人情味,“末笙,你這是干什么,這間屋子是你大爺?shù)?,你這個當(dāng)媳婦的,怎么往別的男人屋里看,你忘了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了嗎?”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這倆渣男說這話什么意思,真把自己當(dāng)國王把我當(dāng)侍俾了,我爹養(yǎng)我這么大,是給你們使喚的?
末笙沒一點羞愧,這懟起人來,絲毫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劉村長,您看您說的,我真就是站在門口望望,又沒進去,再說這里面黑乎乎的,我想看也看不到啊!”
伍仁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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