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這都來了幾天了,也沒瞧見你叫個大爺,這會到他屋子里,還專門等著你大爺不在的時候,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一口一個大爺,我啥時承認(rèn)過?這小老頭腦子是真軸啊,聽不明白我說的話嗎,擱這死犟著有意義嗎?
末笙憋著氣,差點(diǎn)把自己都笑了,本以為村長是個文化人,是個好相處的,沒想到是這樣的頑固老古董,還是李玫環(huán)更像個正常的。
**的,我非得逮著機(jī)會趕緊跑,在和這個老古董待一天,我寶貴的生命就得跑一天。你說說,長得挺俊的老頭,怎么思想這么古板呢?果然是封建禮教害人不償命?。?p> 末笙把思路在心里順順,深吸口氣,“我真就喊個人吃頓飯,真沒啥想法?!?p> “好,我不計較,平生,把門關(guān)上,”劉玉林突然燦爛地一笑,差點(diǎn)晃瞎了末笙撲鈴鈴的大眼,“你倆過來,回屋吃飯,以后少靠近這里,別忍你大爺生氣,知道嗎?”
你大爺,你全家都是大爺,小輩們?nèi)遣黄?,聽話不就行了?
末笙只好陪笑:“嗯?!?p> 劉平生笑而不語,潔白的繃帶細(xì)密地纏在臉上,看不清神色,他也跟著,“嗯,我從沒惹過大爺生氣?!?p> 咦,這小傻子怎么騙人哪?鄙夷的眼神直接蹦射到劉平生的臉上,末笙歪著嘴角,細(xì)細(xì)地想,難道那天嗆得劉胖子拿棍夯他的不算嗎?
自己琢磨了半天,末笙把自己搞蒙逼了,為啥我要跟個傻子計較?
“行了,剛才的事別再有了啊,你大爺他身體不好,脾氣也隨著身體慣壞了,他不能干重活,平時在家,你多擔(dān)待些,他好跟旁邊的鄰居一起下棋,白日里你們也不出去,見不著他,我大哥這人,雖然脾氣不好,可用心卻是好的,他在家里悶了這么多年,一直沒能干些想作的,心里難免憋屈,你也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要真把他氣著了,我在找你算賬。”
“對了,你叫你們大娘吃飯,她怎么沒出來?”劉村長畢竟是作了幾十年干部的人,一番言語下來,愣是把末笙緊張的下巴殼子掉了好幾回,一聽說末笙是叫人吃飯,立馬明白過來是夏落絮,心中也難免懷疑這倆媳婦想逃跑。
末笙秒懂,笑不及眼底:“劉村長,你別想差了,我真是叫她吃飯的?!?p> 劉平生連忙告狀,“爹,大爺是不是把大娘打死了,大娘眼睛像鬼一樣,嚇?biāo)廊肆?。”連忙安撫自己受驚嚇的小心臟,劉村長說的仿佛跟真的一樣,“還有,今天大爺走的時候,還把屋子給鎖上了,你說,大爺是不是真的大娘是鬼,不敢讓她見著光吧?”
末笙差點(diǎn)樂壞了,沒想到劉平生的想象力這么豐富。她樂滋滋地瞅著劉玉林的臉色一步步變紫,心中的愉快便越甚。
胡子一瞪,嚷嚷道:“平生,你說什么呢,去吧飯端來,以后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小心我告訴你大爺?!?p> “爹,我說真的哦?”
劉平生一個閃身,直接進(jìn)了廚房,留下劉玉林跟劉村長兩人一齊大眼瞪小眼。
“哦,對了,還有件事,估計你也想好了,那些個大城市,你是回不去了,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這里,有吃有喝,不用受苦受累,多好,以后啊,你和平生生個孩子,到老了也有個伴兒了,”他突然低下頭,嘆息道,“苷村以前是個多么落后的地方,你可能沒法相信,但看我們現(xiàn)在,你也會止不住鄙夷吧,這里雖然不先進(jìn),卻保持著最干凈的泉水,最美麗的自然風(fēng)景,不過,這都是以前了,那群人販子沒來前,確實(shí)是這樣?!?p> 末笙望他,目光流動,眼中仿佛閃著淚珠,“徐良那幾個,是后輩,人販子進(jìn)我們村,是擱二十多年前就有了,那時啊,我也才二十出頭,我爹娘圖新鮮,也給我買了個,哦,就是平生現(xiàn)在的母親?!?p> “那時是真小,不懂事,也覺得新鮮,便領(lǐng)家里來了,剛開始,她想跑,一天能跑七八次,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跑一次,我就打她一次,慢慢的,她也不跑了,后來有了平生,她才算安靜下來。決定在這里生活。可那時農(nóng)村實(shí)在是窮,再加上她抑郁寡歡,導(dǎo)致早產(chǎn),平生便只能有五六歲小孩的智商?!?p> 劉玉林是真把她當(dāng)自家人了,這樣的話說起來口無遮攔,“那斷時間,我們?nèi)叶纪﹄y過的,有一次,她還差點(diǎn)把平生掐死?!?p> 說到這時,劉玉林壓抑的眼淚還是流出來了,他擺擺手,沖末笙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后來啊,我的父母也因此去世,家里頓時跟雞窩一樣亂,我大哥操持著家務(wù),整天忙的要死要活,還得照顧我們?nèi)齻€,家里的重?fù)?dān)落到他身上,他也才三十多歲,整日里累的像條狗,有一年的冬天,他掉到了山上的那條河里,差點(diǎn)沒了命,隔壁的把他弄上來,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
“孩子,擱這待下吧,跟平生一起好好過日子,這村里的人販子都進(jìn)進(jìn)出出二十多年了,一直沒被捉到,估計人家也和上面的哪位有聯(lián)系呢,你真是逃不掉的?!?p> 末笙沉默,劉玉林的規(guī)勸她會聽,但會不會執(zhí)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試問哪個大學(xué)生原意待在這么個破地方,就為了跟個傻子結(jié)婚生子,一輩子暗無天日,等著死啊?
“行了,你慢慢琢磨吧,菜地里還有活,我先回去了?!?p> 他拍拍褲子,站起身,直接走了,甚至沒去看劉平生一眼。
要我作囚牢之徒,我自己!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實(shí)話說,劉玉林的活對末笙來說就是廢話,跟沒說一樣。
不過,末笙對李玫環(huán)倒是挺同情的,多好的一個大姑娘,就讓劉家糟蹋了,還生產(chǎn)劉平生這個禍國殃民的“怪物”,擱誰身上誰不難受??!
“咕嚕嚕”,末笙有些不耐煩地捂著肚子,扯著嗓子喊,“劉平生,你在廚房里作什么呢這么半天了,還不出來。”
劉平生故意探出半個頭:“媳婦,飯涼了,我在熱熱,怎么了?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