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村長與末笙聊的,他全聽到了,不出來,也只是為了不被揭穿。
把飯端出來,正好是一鍋濃稠的大米粥,鍋上正冒著熱氣,那液態(tài)的小顆粒差點把末笙的胃給勾出來,趕緊招呼劉平生過來,一品佳肴,望著劉平生呆子般的模樣,末笙也沒感到絲毫的不妥。
吃了這么多“奇珍”,偶爾嘗嘗寡淡的,末笙剛發(fā)現(xiàn)白米粥竟是如此的美味。
晌午,吃飽喝足的末笙幸福的又睡了個回籠覺,早就將還關(guān)在牢籠里的夏落絮給忘了,等到懶羊羊的睜開眼睛時,太陽已經(jīng)從東邊移到了西邊,末笙有種太陽從西邊升起的錯覺。
她忽然覺得,劉村長的提議也不錯。
可是,末笙是誰啊,一放松立馬覺得此生白活的未來富豪,怎么會一輩子安居在此呢!
她相信自己能跑出去,便只把這里當(dāng)旅游圣地。她也確幸自己短時內(nèi)沒啥性命之憂清白之隕的,劉家這一家老小,看著挺樸實的。
不過,倒是虧了劉家這倆口子,辛辛苦苦掙的錢,全給自己當(dāng)了旅游費。
自己那邊倒是不用擔(dān)心,她很好地遺傳了父親的“臉”大心粗,狼心狗肺性格,估計父親知道她被拐的遭遇,還會感嘆自己女兒傻,哪里會想到一輩子見不到了。
暗自苦嘆,自己的父親,末笙從不提起。
“劉平生,你盯著我干嘛?!?p> 第一眼,末笙看到的是劉平生,在一眼,末笙看到的是劉平生傻笑的臉。
“你纏著繃帶,怪嚇人的!”
末笙依舊穿著李玫環(huán)的襯衣,搭配一條劉平生的短褲,潔白的長腿格外吸睛。
“哦!”
他撫上臉,仿佛剛知道自己臉上纏著繃帶一般,目光回轉(zhuǎn),還是盯著末笙傻笑,這一次,似乎比剛才更甚。
原來,我臉上的繃帶還沒去,怪不得今天上午你那樣看著杜無玨,唉,不行,得想想辦法。
“媳婦,你陪我去上山給爹娘送點吃的吧,這都快過了午餐時間了。”
“有嗎?”
末笙望望窗外,陽光正好,跟她睡覺時一樣??!
為什么我不覺得餓呢?
“媳婦,你就陪我去吧,山上很好玩的!”
劉平生眨著撲鈴鈴的大眼睛,倒真像小孩子一般無邪可愛。
末笙難得心情好一點。
“行啊,我去,但你別喊我媳婦,叫我末笙,ok?”嘴角上翹,末笙倒蠻期待這次的上山之行的。
劉平生很爽快,直接答應(yīng)了,“好好,喊名字?!彼Φ奶煺?,差點讓末笙誤以為他真的就是個五六歲的孩童了,“山上的大老虎大野狼一出現(xiàn),我肯定保護(hù)末笙!”
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個小傻孩,倒挺會說實話!
末笙頓時有些退縮,但自己話都撂那了,不去,這不符合她的形象啊,于是自己安慰自己:應(yīng)該沒事,劉家夫婦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要出事就不會有劉平生這個廢物了。
劉平生確實會說實話,他看出末笙心里地膽怯,連忙又道,“爹說山上的那些野獸鼻子特別靈,你說,我們帶著飯上去,會不會把他們引來呢?”
要不是念在劉平生是個弱智,打弱智不符合她形象的份上,末笙早一轉(zhuǎn)頭糊上去了。
末笙欲哭無淚,“劉平生,你故意的嘛?怎么怕什么說什么,腦子那么靈光你為何不去考狀元呢!”
“媳婦,狀元是什么?好吃嗎?哎呀不管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末笙可憐巴巴地望他:我可以不去嗎?
雖然話說著嚇人,但末笙也知道世界上的巧合時間不多,也知道這是在白天,劉平生的一席話只不過是太激動了而已,自然不必當(dāng)真。
可等上了山,末笙才發(fā)現(xiàn),害怕不害怕的,根本不是事。
這里風(fēng)景秀美,與夢境也不差絲毫,墨綠的叢陰,高大的百年老樹,還有一些末笙只能從電視上看到的植物,確實挺引人入勝。
但是,一段窄小的路程還可以怎么說,要是更長的,比如末笙現(xiàn)在走的這個沒有盡頭的,便是另一番風(fēng)味了。
邁著兩條年邁的老寒腿,末笙如登珠穆朗瑪峰一般困難,奈何這坡角挺大,坡長也不短。末笙踏著雙運動球鞋,硬是耗出了一腳臭汗,這感覺,跟軍訓(xùn)沒啥區(qū)別。
反觀劉平生,像是正常走路般容易,手里挎著籃子,腳上穿著破布鞋,每一個腳印都顯得鏗鏘有力。
“劉平生,你不累嗎?”
末笙再次跟上劉平生,也不知這是第幾次掉隊了。
劉平生回頭沖她一笑,“媳婦,累嗎?”
“嗯嗯嗯!”
望著末笙點頭像搗蒜一般,沒休沒止,劉平生只覺得心里一片暢快,那個得意啊。
只見他“傻”氣騰騰地來了句:“那行,我先走,你慢慢跟著,末笙。”
說實話,末笙以為劉平生起碼會說“好,我背你吧!”或者會停下來休息片刻,沒想到劉平生的一句話竟是這么絕情,什么叫“我先走”?
末笙不肯就范,“劉平生,你就不能背著我?”
“媳婦太重,背不動?!?p> 劉平生最大的特點就是,愛說直話。
“嗚呼哈哈,我長這么大,第一次遇見你這么對待女生的,真是,遇著直男了!”她小時候也沒見過幾個男生。
末笙無奈,只得攆著劉平生的尾巴跟著。
“嗯,若這叫直的話,那便依了媳婦所言吧!”
傻孩子,這不叫夸,這叫損?。?p>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末笙累的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倒是劉家兩口子,看見他倆上來,自得連忙放下手里的農(nóng)具,直奔著末笙來了。
邊跑邊向跑遍種地的農(nóng)家人喊:“看到?jīng)],那就是我兒媳婦,來看我們來了。”
那語氣,得意地都能飄到天上去。
因著末笙與李玫環(huán)有著同意的遭遇,她對末笙倒是客客氣氣的。“姑娘,挺累的吧,你瞅瞅,還讓你們帶飯來,我們早上帶了飯,這倒成了多此一舉了?!?p> “累?!?p> 末笙感覺,自己快歸天了。說一個子,末笙能喘七八下。
初高中軍訓(xùn)那幾天加一塊,都沒有這么累。
“來,快喝些睡吧,別再傷著身子?!?p> 劉村長從一旁走來,拿著水壺,直直地往末笙嘴里灌。
引得李玫環(huán)直瞪他,“那么粗魯干什么,你起開,我來?!?p> “爹,有那么累嗎,我怎么沒感覺到?”
劉平生不甘心,他站這都半天了,倆大人愣是連一個目光也沒賞賜,這讓向來驕傲的他有些挫敗感。
劉玉林瞪他一眼,“你一個男孩子,怎么跟女生比,你從小在這長大,早就習(xí)慣了,你媳婦第一次上山,你也不知道多擔(dān)待些?!?p> 劉平生垂著頭,嘴一撇,作出一副懺悔的模樣,“哦。下次注意?!?p> “姑娘,你先坐著歇會,這里還有很多活,要是緩過來了,就趕緊下山吧,山上熱,下山還容易些?!?p> 李玫環(huán)正擦著額頭上的汗,握著末笙的手,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末笙根本無法相信,這個女人,是被拐來的,而且,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兒子。
她臉上的皺紋很多,幾乎可以和樹媲美了,但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是所有女生羨慕的,她雖然有著較大的年齡,心靈卻一直保存在十幾歲,始終給人以清新脫俗的感覺。
“嗯?!蓖蠲淡h(huán)的背影,末笙有點同情她,人生大把的光陰,全部浪費在農(nóng)村,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卻偏偏遇上了人販子。
這時,末笙還沒真正領(lǐng)悟,劉玉林話語中的深意,她只是替李玫環(huán)覺得惋惜,覺得不值,卻絲毫沒想過,李玫環(huán)為何能堅持二十多年,為何現(xiàn)在依舊待在這里與劉玉林廝守。
“媳婦,你還累嗎?”
劉平生突然眨著碩大的眼睛盯著末笙,盯得她一肚子火氣。
剛才,是誰要來送飯,你作為兒子,擱他們身邊生活了二十多年,竟會不知道這些,我看你是不傻,我挺傻的,被你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還有,剛才對我的氣焰怎么沒見你拿出來對著你媽喊,所有的膽量都發(fā)我身上了,我就沒脾氣是嗎?
要不是末笙現(xiàn)在喘地厲害,她肯定將這些話告訴劉家二老了。
現(xiàn)在再來關(guān)心,晚了。
不想直視他那雙眼睛。
劉平生的眼睛又大又萌,殺傷力太大,末笙怕自己招架不住,把火氣給弄沒了,那她這頓苦不就白受了嗎?
暗自喘著氣,沒理他。
氣憤到極點,自然忽略了重點。
隔著老遠(yuǎn),就聽見劉玉林招呼劉平生,“兒子,你過來!”
他擦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將農(nóng)具插到土壤里,樂滋滋的瞅著劉平生越來越近的身影。
劉平生抿著嘴,豆大的汗沿著耳垂留下來,還真不知道劉玉林有什么話要說。
不僅劉平生如此,李玫環(huán)見狀,也連忙湊過來,好奇的打聽兩人的小九九。
反觀末笙,她倒休閑,瞅著天,躺在大地上,即使熾熱的太陽光能把皮膚射穿,也抵不住舒適的侵蝕。
碧綠的森林,蔚藍(lán)的天空一望無盡,幾只不知名的鳥兒奏著歡快的樂曲,藍(lán)天白云下,勤勞的農(nóng)民公公正一步步地盤哽著肥沃的土壤,播下希望的果實,如夢般玄幻,如畫般真實。
眉飛色舞地瞅著劉平生,絮而正正臉色,咳嗽道:“兒啊,既然你娶了妻,就得擔(dān)起你這個丈夫的責(zé)任,孝道大過天,父親小時候一直教你,你沒忘吧?”
劉平生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沒忘?!?p> 老干部就是不一般,劉平生表示打不過??!
“那你可知,這個孝,到底指何?”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似乎并沒打算等其回答,“無后代便是大不孝。”
“……”
于是,劉平生被劉村長強制著學(xué)習(xí)了半個小時的*知識,就連一旁的李玫環(huán),聽著聽著都會忍俊不禁地歡笑,搞得一旁的人全側(cè)目看著他們父子二人,紛紛側(cè)目嘀咕。
好不容易歇過來,正好瞧見劉平生走回來,他紅著臉,也不知是太熱導(dǎo)致還是沒緩過勁,“媳婦,我們走吧?”
見他這樣,末笙也不打算說他了,喝足了水,應(yīng)道,“嗯。”
跟著劉平生,走的是下坡路,這次輕松些,沿途,末笙還能觀賞來時忽略的風(fēng)景。
心情愉悅了,連腦子也短路了,早就忘了先前的不愉快,蹦蹦跳跳的,歡快地像只梅花鹿,望著劉平生的眼里也帶著笑。
“媳婦,你快看,有魚!”
不知走了多久,兩人竟走到了溪邊,劉平生剛把水抄到臉上,清涼的感覺透徹心底,忽然瞧見水中淺游的魚兒,高興地拉著末笙的手指給她看。
眼珠子一轉(zhuǎn),劉平生心里開始打起小九九,“不如,我們歇會,捉魚吧?”
“好啊!”
兩人均是許久沒見過如此誘人的景色了,歡快的魚兒渾然不知即將而來的風(fēng)景,依舊靜謐地待在淺水區(qū)。
劉平生把褲腳往上卷卷,連忙退下鞋,囑咐末笙別說話,自己輕手輕腳地下了水,濺起微微的水花。
這溪水倒清澈,清澈見底,可是魚兒望著淺,實則深,雖然不知道劉平生能不能捉到,但末笙還是耿直了脖子,心驚膽戰(zhàn)地望著劉平生。
細(xì)碎的石頭陳鋪在溪流邊上,幾處大石阻礙了更深的溪流,魚兒在淺水區(qū),有時排成一排,游到深水區(qū),看不見蹤影。
“撲呲!”
劉平生將手抬起,一抹絲滑從手心流逝,嚇得劉平生感覺彎腰捉住,扔給末笙。
“接著?!?p> 眼瞅著魚兒迎面而來,末笙嚇得亂了腳步,將手擋在胸前,那魚也帶勁,直接飛入了末笙懷里,弄濕了大片的衣服。
“WOW~好大一條!”
湊近觀賞魚兒正激動著搖擺著尾巴,圓圓的嘴巴一收一放,顯得活潑。
接近三十厘米的大個頭,勁也大許多。
“媳婦,好不好玩?”
陽光下的男孩總是自信灑脫的,甚至在做一件特別的事情時,他們在女生眼里,往往是英俊的。
但是,劉平生除外,臉上厚厚的繃帶使他爽朗的笑聲遜色幾分。
“嗯!”
但是,末笙從沒注意這點,她完全把劉平生當(dāng)做孩子看待。
“那就下來一起玩吧,我們多抓些魚,讓大爺給我們做魚吃!”
末笙把魚扔進(jìn)籃子里,默不作聲,但手上的動作卻替她回復(fù)了劉平生。
“劉平生,我們比賽,看誰捉得多,怎么樣?”挑眉,站在岸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劉平生,那感覺好極了。
“如果我贏了,你幫著我離開,如何?”
“好啊,但是,媳婦,如果我贏了呢?”
“那我就不走了,給你當(dāng)一輩子的媳婦?!?p> 末笙揚著臉,望著四周的景色,沁人心脾,對自己說出的比賽,仿佛擁有百分之百的相信。
別的不敢當(dāng),單挑哄孩子這條,末笙可謂是再熟悉不過。
望著劉平生的眼神里帶著嫌棄,對他的這句爭強的話,毫不在意。
末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激發(fā)了劉平生的斗志,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