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嘴里啃著顧秋白給她買的桂花酥,可把曼青饞壞了,眼睛滴溜溜地跟著那塊香味濃郁的桂花酥打轉。瞧著阮初夏兩眼望天,唉聲嘆氣的模樣,曼青舔舔唇,小心翼翼地想要去偷一個嘗嘗。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毫不客氣地招呼在曼青的手背上,頓時紅了一大片。疼得曼青“嘶嘶”兩聲。
正在一旁看書的慕青聽見聲音只略略翻了一下眼皮,然后搖搖頭。
曼青噘著嘴巴委屈巴巴地跟慕青告狀:“慕青,你看看!初夏這個小沒良心的,咱倆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她還打我。”說著說著那眼里就含了兩包淚。
慕青書也不看了,放在一邊:“還不是因為你惦記她的桂花酥?!?p> 曼青登時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瞧著慕青,一臉的不可思議。
“尊上疼她就算了。慕青,慕青你現在居然也幫著她了!我……我,再也不是你的好兄弟了!”說完抱著胳膊,扭過頭誰也不看。
阮初夏吃完最后一塊桂花酥,拍掉手里的渣子,看著曼青鬧小孩脾氣的模樣翻個大白眼。
“人家慕青說得是實話呀?!比畛跸牡氖执钤谀角嗟募绨蛏希鐐z好似的說:“忠言逆耳。懂不懂?再說,那桂花酥是白白留給我的,你嘗什么嘗?!”
曼青被說得更委屈了,轉過頭瞧見阮初夏搭著自家兄弟的肩膀,也顧不得那些小心思了,當機立斷就將慕青護在身后,一臉戒備地瞧著阮初夏。
阮初夏:“?”
曼青說得一臉的大氣凌然:“那個,你可不要對慕青動手動腳。初夏你……”
阮初夏聽得滿臉黑線,擺擺手打斷他:“我知道了,男女授受不親。”然后托著下巴,一臉的愁云:“白白他今天會不會回來呀?”然后自己小聲地在那說:“白白昨天沒回來,我都沒睡著?!?p> 慕青擰著眉:“初夏你昨天又沒睡覺?”接著又問了句:“尊上不是給你做個兔子了嗎?”
阮初夏撇撇嘴,好似下一秒要哭出來一樣:“那不一樣。昨天我都沒能給白白講故事?!?p> 曼青:“給我和慕青講也是一樣。我就特別喜歡你昨天說的那個嫦娥的故事?!?p> 阮初夏瞪了曼青一眼:“我只想給他一個人講。”
這句話說完,自己眼圈都紅了。
慕青瞧見了心里老大不忍。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被一個自己一直以來依賴的人,一聲不響地扔在這兒,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安吧。
“初夏。”慕青手握成拳咳嗽一聲,頗有些不自在。
阮初夏的眼睛紅紅的,抬頭望著慕青,不知怎的慕青就想起曼青整日里抱著的那只兔子。
“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曼青:“!”
阮初夏吸吸鼻子,她是真的想白白了。從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怎么樣,如今遇到了顧秋白,有個人疼她、護她,對自己又好,就忍不住貪了心。
她還記著顧秋白和自己說的話,對對手指說:“我可以下山嗎?”
慕青點點頭。
曼青不淡定了,推了推慕青說:“你瘋啦?尊上說過不要讓初夏隨便下山!”
“尊上說的是不要單獨下山。況且……”慕青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阮初夏:“我和你陪著她,就在這隱岐山,能出什么事?!”
曼青抵不過,只好答應了。
“那先說好,別走遠了?!?p> 阮初夏鄭重地點點頭:“嗯。我答應了白白,不亂跑的?!?p> 慕青在心里嘆氣。不得不佩服起尊上來,這才幾天呀,就把這野貓收拾得像家貓一樣。
也沒什么好玩的,再加上他們又不能遠走,就只在這附近一帶逛逛,看看景色。
一路上曼青纏著阮初夏讓她給自己講故事,阮初夏被纏得不耐煩便也挑揀著,說了一段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
曼青聽得津津有味,一路眼里都閃著亮光。
“初夏,你再講一個唄!我都沒聽夠呢?!?p> 慕青:“曼青,讓初夏歇歇吧!”
曼青只好訕訕作罷。
最后還是阮初夏耐不住性子,叫嚷著要打野味。
“切,你上次還說要給我和慕青露一手瞧瞧呢?結果呢?!呵?!?p> 提起這件事阮初夏也是咬牙切齒,本來一切都進展得好好的,偏偏要來一個野雞精!
“曼青你再這么說,等下回去我就把你那寶貝兔子烤了吃肉!”阮初夏毫不客氣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比畛跸膶λ鰝€鬼臉。
慕青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們倆呀!”
不過這么一番插科打諢,阮初夏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顧秋白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去了阮初夏的房間,敲了半天沒動靜,還以為小丫頭在睡覺。結果叫了兩聲曼青、慕青,也沒人回應。
此時不由得便皺緊了眉。
下丫頭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轉念一想,慕青和曼青肯定跟在身邊,便也放下心來。
坐在竹屋的院子里,手里把玩著一條紅繩。
阮初夏手里拎著幾條魚,一回來就見到顧秋白這幅模樣,頓時眼里放光,手里的魚一扔,整個人就朝顧秋白撲過去了。
只有那幾條可憐兮兮的魚,在地上掙扎。
“白白。”阮初夏狠狠地在顧秋白身上吸了一口氣,心里悶悶的感覺才好受點。
“白白你可算回來了?!甭曇暨€帶著少女獨有的聲線,嬌滴滴地又有些委屈?!拔疫€以為白白你不要我了,自己偷偷走了呢。”
小丫頭抬起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地,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像一只小鹿一樣看他。
曼青和慕青也見到尊上回來,行禮,然后彎腰將那幾尾魚撿起來。
至于阮初夏和自家尊上的互動,全當做沒瞧見。
顧秋白摸摸阮初夏發(fā)紅的眼尾,又摸摸她的頭。
“怎會?我既讓你住在這兒,為何舍下你?”
阮初夏撇著嘴巴,更委屈了?!翱晌易蛱煲槐犙劬蜎]見到你。慕青他們說你走了,你昨天也沒回來,我晚上都沒睡著覺?!比畛跸脑秸f越委屈,眼淚在打轉,要掉不掉的,甚是讓人憐惜。
“不是有小兔子嗎?”顧秋白溫柔又小心地說。
阮初夏吸吸鼻子,還抱著人不松手:“那不一樣。我昨天都沒給你講孫悟空。心里總惦記著……白白,你別丟下我一個人?!?p> 顧秋白拍拍她的肩,語氣軟,心里更軟。
“以后不會了?!?p> 他保證。
阮初夏得了保證還是有點不放心。向后退了一步,噘著嘴巴看著顧秋白說:“那,這次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就是……”
顧秋白挑挑眉梢。耐心地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阮初夏張開兩只手,扭過頭說:“要抱抱!要抱抱才能原諒?!?p> 不遠處的曼青和慕青:“……”
臉皮這么厚的嗎?!
顧秋白看著小丫頭粉紅粉紅的鼻尖,沒再和她說什么男女有別,即使說了對方也未必會聽。
阮初夏咳嗽一聲,心想:莫不是難為情了?那,要不還是換一個吧!免得尷尬。
然而,還不等阮初夏開口,顧秋白彎腰就抱住了她。
阮初夏:“!”她愣了一秒,隨后美滋滋地回抱顧秋白,嘴里還不忘扯皮:“白白,抱了我,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別想賴賬!”
顧秋白:“……”
顧秋白直起身子,用手指戳戳阮初夏的額頭:“你今日下山了?”
阮初夏心中警鈴大作,趕快撇清關系:“那個,也不是?!彼龘蠐夏槪骸熬褪窃谶@兒附近逛逛,還抓了幾條魚?!比畛跸奶掳褪疽忸櫱锇卓戳硪贿叀?p> 阮初夏想想解釋道:“我不是自己溜出去的。曼青和慕青他們陪著我呢!”
“嗯?!鳖櫱锇啄闷饎倓傔€在把玩的紅繩,也沒在下山這個話題上停留,對阮初夏說:“初夏,把手伸出來?!?p> 阮初夏猶猶豫豫地伸出手,那神情像是害怕被老師打手板的小學生。
顧秋白神色淡然,長睫微顫,那眼尾處的紅,落在阮初夏心里,像是朱砂痣,勾得她移不開眼睛。
曼青和慕青一邊刮著魚鱗,一邊悄悄注意這邊的動靜,倆人還時不時地咬耳朵。當然,絕大多數是曼青在說話,慕青只是當一個聽眾。
曼青:“我還沒見過尊上這么溫柔的樣子。”
“是什么讓尊上在我心中的形象還沒垮?”
曼青瞥見顧秋白握著阮初夏的手,激動地嗷嗷直叫?!澳角?,你快看你快看!尊上這是要干什么?”
慕青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就收回心思:“快干你的活吧!”
彼時的阮初夏看見顧秋白握著自己的手,心里也是怦怦直跳。難道:要給自己戴戒指?
阮初夏被自己這個想法取悅了,忍不住抿嘴偷樂。
正在給她系紅繩的顧秋白:“……”
“初夏?!鳖櫱锇自谒裏o名指處用紅繩打個蝴蝶結。“這個你戴好了,千萬別弄丟了。”
阮初夏對著那只手,左瞧瞧,右看看地,沒看出什么名堂?!鞍装?,這是什么呀?”
“活結?!鳖櫱锇籽院喴赓W地說。
“額?!?p> “只要這個在,初夏,無論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阮初夏一聽這個,笑出小月牙來:“白白怕自己找不到我呀!”阮初夏伸出那只系著活結的手去勾顧秋白的小拇指:“白白我們拉鉤,初夏要陪著你,陪你一輩子?!?p> 顧秋白順從地和她勾手指。
“好?!?p> 一直偷看的曼青:“……”
自己最近是不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