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也不負(fù)所望的繼續(xù)道:“這里叫臥龍城,實(shí)際它叫圍城。分四圍,最外圍稱奴隸窟,往上稱蒲圍,‘蒲’通‘普’,普通的意思,那里待的人如同名字。再往上稱下圍,都是有些分量和地位的人,例如文人、武功高強(qiáng)之人。而最中心那層,便是城中心,城主居住的地方。那里,能人無數(shù)?!?p> “城主是誰?”林景生問。
馬道畿搖頭:“只有去了城中心的人才知道?!?p> “那怎樣才能被送去城中心?”
“你有才能或者有身手?!?p> 林景生巡望了一遍自己的全身,道:“我應(yīng)該有?!?p> 馬道畿嘆了一口氣:“光是在奴隸城就有五個階段需要經(jīng)歷。越是往上一個階段便越艱難。現(xiàn)在,我們還在這第三階段,過一個階段可不是那么簡單。所以,你剛來的時候,我見你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證明你是慢慢爬上來的人,才警惕你。不過,現(xiàn)在我對你還是很警惕?!?p> “我明白了?!绷志吧α诵Γ骸澳悄愀嬖V我,有辦法可以更快進(jìn)階?我想你待在這里的時間不短,應(yīng)當(dāng)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覺得呢?!”
“所以我就不恥下問??!”
馬道畿轉(zhuǎn)身,往回走:“先回去,都不知道那男人有沒有送吃的來,我肚子餓了?!?p> 林景生知道馬道畿的意思,他也不追問,只好作罷的順著他的話道:“可以,我也肚子餓。反正你我都會一起,我不怕等不到你的回答?!?p> 馬道畿停了下來,沒有轉(zhuǎn)身道:“你就那么確定我會和你一起往上爬?”
“你看你,真讓我說對了吧!”林景上前扶住后者的肩膀,然后一起走:“我對自己的信心有的是。”
“這里每一個月都會發(fā)放一張布帛和一支木筆,善文者介抱玉握珠。還有武器可選,能武者要攻無不克。這就是唯一最快進(jìn)階的辦法。”馬道畿扯回正題道:“而且分三等。能獲得頭籌的只能是一人?!?p> “如果兩人或者三人同為頭籌呢?”
馬道畿沉著道:“文者以智相奪,最后必定會演變成刀刀相對。武者更不用說,必定是相互殘殺。接下來你肯定會疑惑,獲得頭等的人有兩個。你知道怎么從他們當(dāng)中讓一個人取勝嗎?”
林景生一臉凝重:“武者會將文者殺了。”
“不能?!瘪R道畿繼續(xù)走了起來:“生逢亂世,重文抑重武,更重膽識與智謀。文者不一定有智謀,武者不一定有膽識,故他們不會輕易讓這些奪得頭籌的人死掉,所以,兩者對比,是比膽識與智謀,誰能勝出,誰就是唯一的頭籌!”
“輸?shù)舻哪莻€人呢?”
“降為一等。但是呢,唯一的頭籌也未必能進(jìn)主城。我聽說,進(jìn)主城還會被考,至于要考些什么,那就只有奪得頭籌的人知道?!?p> “如果失敗呢?”
“每一圍有一個領(lǐng)導(dǎo)者,每個領(lǐng)導(dǎo)者手下至少有一把手,一把手以下有五個侍從,這五個侍從分別管著五個階段。如果頭籌者是侍從,即使不能贏得進(jìn)主城的機(jī)會,也會讓那個人留在原來的位置?!?p> “那怎樣能讓人上一個位置?”林景生小聲道。
馬道畿以手為刃,在自己的喉嚨上割了一把。林景生會晤般點(diǎn)頭:“看來,前路一片渺茫啊!”
“是不是感覺沒有后臺,什么都干不了,做不好?”
“你這樣說,是不是你有后臺?”
“有后臺的我會是這般模樣,整天搬那些穢物嗎?!我也知道自己有幾量重,文不行武更不行?!瘪R道畿自嘲道:“我還能怎么做,唯有留在這里才是辦法。”
林景生神秘一笑:“你是在蟄伏?!?p> “你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但是我能猜呀!不讓人問,難道還不讓人猜嗎?”
馬道畿無奈的笑了笑,腳步再次停了下來。他說:“你看,吃的來了?!?p> 林景生循著馬道畿的視線望了過去,在土屋的墻角下,擺著一個缺口無數(shù)的圓盤。上面放著兩只破碗和兩個大饅頭,破碗里盛著鮮粥。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碗里的白粥里似乎沒有米粒的存在。
“這就叫吃的?”林景生捧著破碗觀摩了好半晌,都瞧不見鮮粥里的米粒,他道:“這能稱之為吃的?”
“收起你當(dāng)大少爺?shù)牧?xí)慣吧!”馬道畿喝一口粥,啃一口饅頭:“饅頭能讓你不餓一個上午?!?p> “你何時見我擺過少爺?shù)募茏樱俊绷志吧f完,狠狠咬了一口饅頭:“我只是不喜歡吃饅頭。但是為了飽肚,我肯定會吃?!?p> 馬道畿看了林景生一眼,道:“看你一臉勉強(qiáng)?!?p> “不喜歡的東西,總要時間適應(yīng)嘛!”林景生湊近馬道畿耳邊,悄聲問:“那個王逸少,你認(rèn)識不?”
“不認(rèn)識?!瘪R道畿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后后悔了。他再次看向林景生,后者以一切明了的神色盯著他在微微一笑。前者道:“你笑什么?”
林景生收回視線,艱難的又啃了兩口饅頭:“我笑不行???”
“行!你行!”馬道畿也收回視線。兩人不再言語的吃著手里的饅頭和破碗里的粥,安靜的跟清晨的濃霧那般沉重。
何勛陽和納蘭若德正在被押解出小土屋,由著帶他們進(jìn)來的人領(lǐng)著去往別處。別處便是龍四住的小院子。兩間還是黃土建造的土屋,周圍都用木頭圍了起來,形成一個小院子的模樣。這座院子比小土屋那寬敞的多,多了許多植被和人氣。
屋內(nèi)擺設(shè)簡潔,屋中只有兩邊的桌椅,堂上也只置放一張竹席,竹席兩旁擺著桌子。領(lǐng)著何勛陽和納蘭若德的人垂首道:“龍四大哥,人已帶到!”
領(lǐng)著他們的人面容沉著,劍眉襯托出那雙眼目炯炯有神,全身卻是散發(fā)著清秀氣息。還有與面容不相符合的身高和身形迷惑了所有人。坐在上座的龍四比平時多看了他幾眼。
“王逸少,這才是你的名字?”龍四瞇眼盯著垂首于自己眼前的人:“你到底幾歲?”
“小的對大哥無任何隱瞞!”被叫王逸少的人更加恭敬道:“小的本名叫王逸少。在進(jìn)來之時被勒令喚新得的名字,孝少,故大家才不知道小的真名?!?p> “你不聲不響的就去動了布帛和木筆,然后在告示之后才跟我說你的真名,你這是當(dāng)我死了呢?還是不存在呢??”
王逸少立馬跪了下去:“大哥恕罪,小的也是大哥告知,才知道自己成了?!?p> 龍四將木桌上的告示扔給下面跪著的王逸少,他靠在木桌上斜著看向王逸少,什么都沒有說的等著王逸少將告示看一遍。
“告示只通知小的成了,并沒有賦予小的什么職位,小的便也安心了,大哥也不必憂慮。小的只聽從大哥的吩咐?!蓖跻萆僬f完,將腦袋垂的更低。
“嘿,腦袋轉(zhuǎn)的挺快。我都還沒說什么,你緊張什么?”龍四笑了笑,有些冷。他又道:“榮譽(yù)當(dāng)然會給你,只是要看你能不能過了進(jìn)主城的考驗(yàn)。還有啊,我是那樣小心眼的人嗎?你是我手底下的人,我手底下的人得了頭籌,我更有臉面了不是?!別緊張!”
“大哥,無論接下來,小的是哪里的人,都是龍四大哥手底下的人。”
王逸少說的信誓旦旦,語氣卻如同他面容那樣沉著,沉著的讓龍四覺得有分量,心中也信了王逸少幾分。龍四轉(zhuǎn)移視線,將視線都落在何勛陽和納蘭若德身上,問:“這兩個人就是與林景生接頭的人?”
“正是?!蓖跻萆僬f:“我們進(jìn)城時,他們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躲在矮坡后面,故才被小的帶了回來,等候大哥的安排。”
“哦?說說看,你們跟在我們后面是想干什么?”龍四問向跪在地上的何勛陽和納蘭若德,后兩者完全不在意自己身在何處,都面無表情的與龍四四目相望。
何勛陽與納蘭若德面上無情緒,其實(shí)心里面早就捏一把汗了。他們正在回想林景生先前描述龍四的話,因?yàn)榇藭r的龍四看著他們的那雙眼睛,讓他們覺得,怎么看怎么別扭。
“龍四大哥?!焙蝿钻柡图{蘭若德突然異口同聲道:“我們愿追隨龍四大哥?!?p> 在場的人無一不被他們的言語驚詫,面面相覷了一會才齊齊望向龍四。龍四本是瞇著的眼睛,更加瞇起來,快要變成一條縫了。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龍四問。
“知道?!焙蝿钻柵c納蘭若德再次異口同聲道。
龍四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望著他們兩人回憶著林景生曾經(jīng)說過的話。半晌后,他帶著半信半疑的心態(tài)道:“那就先在我身邊伺候。如果可以,我再讓你們正式上崗?!?p> 何勛陽和納蘭若德心中不免一跳,但嘴上卻道:“是?!?p> “小少,帶他們先去收拾一番,明天再帶他們過來?!饼埶奶闪讼氯?,似乎想起什么,又道:“你去報道前帶他們過來,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