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明白?!蓖跻萆俚昧詈螅瑤е蝿钻柡图{蘭若德回到了小土屋。
小土屋里,何勛陽和納蘭若德兩個人面面相覷到大半夜都沒有打算入眠。
“你怎么想的?”何勛陽問。
“你又是怎么想的?”納蘭若德也問道。
“景生已經(jīng)離開這里一天一夜了,也許龍四已經(jīng)對他做了安排?!焙蝿钻柌聹y道:“剛才我們?nèi)埶哪抢锏臅r候沒有見到景生,說明他被安排去了奴隸窟。那么現(xiàn)在,我們只有先行一步?!?p> “靠近龍四?”
何勛陽點頭:“靠近龍四了,再試著往上靠近柯簡章。我們誰先走出第一步都是好的開始。而且我也不能再等了,等多一刻,我的心就不安分好幾刻。”
納蘭若德神色怏怏:“唉,忽然覺得前途一片渺茫?!?p> 這里的天深的沉重,鄴城的天更是混濁的沉重,就浮在林宅上頭。
林宅的火,燒了兩天兩夜,現(xiàn)時,總算是滅了。如今,林宅已然沒有了以往的模樣,一眼望去,給人的感覺只有生靈涂炭。就連挖出來的尸首都是一碰就煙消云散。這種慘狀令周圍的鄰居對林宅避而遠(yuǎn)之兼可惜,也對這場大火議論紛紛,各有各的說法,但都少不了有縣令和各家士族的逼迫和暗害。一時間,鄴城因為林家被滅,對朝廷和士族之間的勾當(dāng)惶惶了起來。
縣令和各個士族都躲在了自己家里,煩惱著民心和聲譽(yù)。
蕭勤在林宅外徘徊了許久。他面容憔悴,眼袋突出,下巴都長著細(xì)細(xì)密密的胡須,在他身旁站著的,正是在中途折回來的林正。
林正望著被毀的林宅,一臉悲戚的同時,雙眼通紅:“這是,怎么回事?”
蕭勤沒有回答,尋了一個方位,踏進(jìn)滿是廢墟的林宅。
“我問你,到底怎么回事?”林正抓住蕭勤的手臂:“誰干的?”
蕭勤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干干道:“對不起,我阻止不了?!?p> “到底是誰?!”林正的問話成了咬牙切齒的低吼:“到底是誰?。俊?p> “我只知道著火前,縣令派人將整個林宅圍的水泄不通?!笔捛诮鼉扇諄頌榱终氖虑楸疾ǎ教幋蛱皆儐柫终粐?,如今為不能盡到一點力的他有些心灰意冷:“我打聽了被圍之前,路家協(xié)同其余小士族一起逼迫林家主交出景生,原因是因為景生放火燒了百花山,還燒死了學(xué)院的弟子。在他們爭執(zhí)之時,縣令來了,最后縣令以林家主違抗官府辦案為由囚禁了他們,等待景生自首。至于過程中發(fā)生的事情,我再也打聽不了了?!?p> “縣令和路家根本就是蛇鼠一窩!”阿正道:“這件事情我們早都知道,只是沒想到,竟以這樣的方式栽在他們手里!”
“我也才明白,他們兩頭行動,定是要滅了林家才甘愿啊!為何我們會想不到呢?!為何?!”蕭勤蹲在地上,埋首于雙腿間:“景生明明說過,事情肯定沒有這樣簡單,為何當(dāng)時我們不多深思熟慮一番?!”
林正仇恨交加道:“劉縣令!路至!吳生!還有柯簡章!”
“對,就是路家和縣令,他們都脫不了干系。還有那柯簡章、吳生!”蕭勤道。
“還有!”林正想起他回來的目的,道:“蕭公子,楊家主你見著了嗎?”
蕭勤抬起頭,雙目沒有往日那般光彩亮麗,他搖搖頭:“聽說楊家主當(dāng)時在場,也沒能幸免被縣令囚禁于林宅。而且,我來到之時,林宅已經(jīng)被縣令的人包圍了。”
“走!”
“去哪?”
“我要去荒漠找少爺!蕭公子你可以隨意?!绷终∈捛诘氖?,打量了外表有些邋遢的蕭勤:“現(xiàn)在,你還能撐住去客棧嗎?先收拾一番?!?p> 蕭勤拂開林正的手,自己找東西扶著,顫顫巍巍的站我來,且鏗鏘有力道:“我是男人。去荒漠我當(dāng)然要去,勛陽和若德都在,還有芷曦妹妹??墒牵吧皇且腥嗽谶@鄴城關(guān)注路至的行動嗎?如果我們都去了,這里的情況我們怎么才能知道?”
“要消息,不一定要身在此處,才能得到消息。方式有很多種,蕭公子只要細(xì)細(xì)一想,便能有千種辦法恒生在心中?!?p> 蕭勤真那樣細(xì)細(xì)想了那么一會,認(rèn)同的點點頭:“確實是?!?p>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啟程?!?p> 蕭勤再次點頭,將要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才恍然:“對了,你不是帶著若德去找景生的嗎?怎么回來了?”
“我折回來是想要安排林家的事情。沒想到...”林正望著林宅,一臉憤恨:“林家就這樣沒了!”
“我們走吧!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笔捛谶m時道。也適時的拉著林正離開這里。
臥龍城里的林景生,正在重復(fù)著馬道畿昨日干的活,而馬道畿本人正在一旁休息。那些不說話的男人見到林景生,一個反應(yīng)都沒有,好似早就認(rèn)識林景生那般,無動于衷的干自己的活。
林景生在接近他們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每個人臉上除了麻木,就是麻木,一點生氣都沒有。
一日的時間,都在各自的忙綠中溜過。夜幕降臨,林景生和馬道畿兩人再次躺在沙地上,看著彎月,假裝吃飽的悠閑起來。
“話說,你在圍城忍受這樣的日子多久了?”林景生望著布滿星云的夜空:“你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有所行動?”
一旁躺著的馬道畿閉著眼睛,像是睡了那般,安靜的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你在假裝睡覺,我知道?!绷志吧值馈?p> 此話一落,馬道畿睜開了眼睛,立馬背對著林景生,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林景生‘嘿嘿’笑了兩聲:“你是在想什么?或者在猶豫什么?又或者在計劃什么?”
“你腦子里想事情就不能正常一點?”馬道畿道。
“想什么都正常,只是得看聽者是誰。”林景生見馬道畿又不搭話,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接著道:“你今日都發(fā)呆好幾次了,我感覺你是看了王逸少的告示?!?p> 馬道畿還是一動不動的背對著林景生。后者又道:“你不想回答,我便不問了。只是我不會陪你留在這里。”
“你要做夢我不阻止你,你也沒必要跟我說?!瘪R道畿忽然有些疏離的答道。
“你也沒必要跟我說這一句話,多余?!?p> “隨你怎么想。”
林景生湊到馬道畿耳邊,還望了一眼閉上眼睛休息的后者,悄聲問道:“你不想走?”
“別吵,睡覺!”
“其實,當(dāng)你聽到我說此話的時候,你的小心肝已經(jīng)在生氣了?!?p> 馬道畿轉(zhuǎn)回身,先是將林景生推開,才瞪著他道:“別想著蠱惑我跟你做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p> “你覺得會沒有任何意義嗎?”林景生反問:“有什么沒有意義?為何你要如此悲觀?”
“你說誰悲觀?”
“誰搭話誰就是!”
馬道畿一手抓住林景生衣領(lǐng),語氣深沉道:“你很了解我嗎?只會用眼睛看人的人沒什么值得深交,明白嗎?”
“你又很了解我?”林景生掰開馬道畿束縛著自己的手:“說得你好像很偉大的樣子。”
馬道畿挖了林景生一眼,便躺了回去,這次他沒有背對后者,而是面向夜空。他一臉沉著,全身上下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林景生故意抱起雙臂:“怎么感覺有冰塊放在我旁邊,冷颼颼的?!?p> 馬道畿忽然自嘲一笑,輕聲道:“偉大的人怎么可能會被抓來這里,還只求安逸呢!”
“這是先苦后甜。難道你想先甜后苦?不要想那么多,老天爺看著呢!”
“說得你好像知天知地,勝過先知。”
林景生枕起雙手,勾唇斜看馬道畿:“現(xiàn)在有個機(jī)會,你要不要把握?我沖前鋒!”
馬道畿又是不搭理林景生。
林景生無奈的拉回先前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你來了這里多久了?這個,不算是不能問的問題吧?”
“五個月。在這個階段第一百四十多日。”馬道畿簡單明了道。
“那你中毒比我深??!”
“多余的話?!瘪R道畿皺著眉頭嫌棄道。他看向林景生,剛好看見林景生那雙眼里劃過的一道光芒,凌厲且滲人。
“你忽然看著我干什么?”林景生心里閃過一絲慌張,面上已恢復(fù)鎮(zhèn)定:“莫不是被我俊俏的臉蛋迷住了?”
馬道畿斂了斂心神,道:“言歸正傳,你到底想跟我說什么?”
“那個拿著小號角吹的人是誰?”林景生問的很認(rèn)真。馬道畿沒有馬虎,也沒有立馬告訴林景生,而是認(rèn)真審視林景生此時的面孔。
兩人對歭了半晌,馬道畿才娓娓道:“他不會來這里,所以你要見到他,幾乎是沒什么可能?!?p> “那他在哪里?”
“不知道他平時所在之地,但是我知道,他每日都會去老先生那拿藥粉?!?p> 林景生瞇眼:“老先生?藥粉?”
“血祭經(jīng)過暴曬會結(jié)團(tuán),只要撒上老先生的藥粉,那血祭便會變回稠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