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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纓

第三章 玉皇峰頂

求纓 李鯉淵 3000 2019-04-21 10:09:01

  九華山,天下正道第一道教祖地,被譽(yù)為“千古仙氣盡歸于其頂”,民間都各自相傳時(shí)常見有仙人御劍掠過其頂,追風(fēng)逐日霞光漫天。

  山有九九八十一座山峰,其中周身環(huán)繞七座主峰呈北斗七星交匯之勢,其余諸峰山巒疊嶂,層層交錯(cuò),連綿不絕,自成威勢。

  紫云峰為主峰,其余六座呈六個(gè)方位環(huán)繞矗立,每一座山峰均有兩條巨大的鎖鏈將主峰與其余諸峰相連。

  此刻除卻主峰之外的靈秀峰金霞殿之內(nèi)。

  一位白眉鶴發(fā)的紫青袍老者手托拂塵正眉頭緊鎖,盤坐于陰陽蒲團(tuán)之上,鄂下白須微微浮動(dòng),在他的身前一座高約莫十丈的金身神像靜靜矗立。

  不過讓人奇怪的老者的目光并未看向那神像,而是落在了神像右肩的一道幼小身影之上。

  只見在皇綾符箓之后一頑皮孩童不知從何處竟爬到了神像的肩上正呼呼大睡!

  孩童約莫十歲的樣子,身穿黑白云袍,頭束發(fā)髻,藏在袖口的小手還抓著剛剛從供桌上偷來的蟠桃,桃子上留有一口牙印,想必也是這廝所為。

  氣質(zhì)出塵的老者望見此景并沒有動(dòng)怒,反而眼神緊張盯著神像肩上的那正酣睡的孩童,仿佛生怕他從那摔下來。

  那神像代表著道家祖師,高大無比,其肩部離地面大約也有七八丈左右,這要是稍有不慎掉下來,十有八九都得腦瓜子崩裂,死的不能再死了,何況他一個(gè)十歲的孩童。

  “師兄,伏夷皇室托人送來重禮與文書,希望師兄能移駕上京講道”

  突然大殿之外傳來一道聲音,隨后便看見一位中年男子邁入殿內(nèi),男子披紫青道袍背劍的中年男子,頭束黑色蓮花冠。

  “噓。?!?p>  鶴發(fā)老者像是沒聽到身后人的傳話,反而出聲制止對(duì)方的叫喚,像是怕驚擾了那正在老子肩上熟睡的孩童。

  中年男子見此微微一愣,臉色有些不解,但隨后看到上方那熟睡的身影,嘴角卻是無奈一笑,竟也在白發(fā)老者身旁地蒲團(tuán)之上盤坐下來,單手合十閉眼打坐。

  ”咚——!“時(shí)光流逝,一聲洪亮地鐘聲自臨峰響起!

  男子緊閉的眸子也漸漸舒緩開來,于此同時(shí)那睡在肩上的孩童也醒了過來,道童半醒的眸子仿佛還帶著稚氣未開的天真。

  用黑白道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將打濕了的袖口朝神像上一抹,伸了個(gè)懶腰不料手中的蟠桃掉了下去,他急了便要伸手去抓,卻是腳下踩空,徑直從神像上掉了下來!

  鶴發(fā)老者見此臉色大驚,哪里還坐的住,趕緊飄身用手接住。

  待到將其安全放在地上,向后退了三步,形態(tài)拘謹(jǐn),而那名中年男子早已站立在老者身旁。

  二人整理道袍均單手合十恭敬道:“恭迎師叔!”

  孩童清秀地眸子看清了面前的鶴發(fā)老者,慌忙地將手中剛剛奪來的桃子藏住,拿起掉在地上的小型拂塵,單手合十用滿是稚氣地語氣默然道:“大善,貧道剛剛夢見祖師托夢來尋,故相約共赴境中相談甚歡,淡笑間又忽見一黃鳥金翅白眉銜玉帛而去故出夢尋之,不料竟遇見升象與一宮二人在此,莫非黃鳥已然飛出九華而去?”

  “回稟師叔,弟子老眼昏聵無緣見此金貴之物,想必是飛出山去了”白發(fā)老者急忙回聲應(yīng)道,但身子卻依舊半躬著。

  中年男子叫陳一宮,他此刻也應(yīng)聲答道:“弟子適才見東方金竹峰霞光萬丈,靈氣逼人但隨后有消失于迷茫之間想來必是那神物飛入其中有再度飛往天外了”

  鶴發(fā)老者聽此嘴角沒忍住微微一抽,心中暗道:“還是師弟道行高深啊,私下當(dāng)請教一二才是”

  陳一宮說完此番話,臉不紅氣不喘,躬身請道:“想必也是那黃鳥的機(jī)緣未到,無福常伴師叔左右,聆聽大道之音,師叔不必介懷,如今膳食已備好,還請師叔先用膳”

  那孩童聽此心中大為舒暢,隨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想用手去拍陳一宮肩膀,但伸出去一半?yún)s瞧見手中還捏著供奉老子的貢品,頓時(shí)便僵住了。

  鶴發(fā)老者和陳一宮眼角余光微微瞥了一眼,便繼續(xù)低著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孩童見此心中發(fā)窘,隨將桃正大光明遞于二人面前,開口說道:“此桃本師叔方才在夢中與老子論道時(shí),乃祖師親手所摘,我已吃了好些個(gè),這最后一個(gè)桃,如此天物棄之可惜,你們二人便分了吧?!?p>  說完便將桃子交到滿臉黑線的陳一宮手中,灰溜溜的出了殿外而去

  金霞殿此刻異常安靜,陳一宮看著手中留有牙印的蟠桃,露出苦笑的神情,轉(zhuǎn)過頭對(duì)著一旁捧腹的鶴發(fā)老者開口說道:“呃。。師兄你看這桃”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鶴發(fā)老者便望風(fēng)而逃,早已不見身影,遠(yuǎn)處飄來隱隱一句話:“額,這個(gè),老夫年事已高已知天命,然師弟正值壯年,紫氣灌頂,嘿嘿,此物還請師弟速取之?!?p>  紫云峰,為九華山主峰,其峰不同一般的鶴立峰巒,乃呈二指倒豎之狀。

  由大小兩座小峰纏連在一塊一前一后,前方接連其余山峰的才是紫云峰,二峰之間有一條延伸兩端的溝壑,像是原本被人用利器一分為二一般。

  而這小峰也甚是奇特,名喚玉皇峰,呈到錐形,竟是下尖上寬,其峰頂有一處由白玉磚堆砌而成的石臺(tái),寬三丈高約二尺有余。

  白玉石臺(tái)呈圓形其中心有一口清池,池中被翻滾白霧所遮,看不清里面光景,于那清池外巖下方刻有三字名曰玉蓮池。

  此刻正有一矮小身影提著一個(gè)裝滿水的木桶,顫顫巍巍走兩步停三步的向那玉蓮池靠近。

  男孩稚氣未消,卻是滿臉大汗,褲腳衣物早已被木桶中顛簸出來的水給打濕,但卻始終沒有放棄,最后終于將木桶搬到玉蓮池旁,將桶中之水倒入池中。

  然后又朝池中拜了三拜,方才坐在池子邊沿,從袖子里掏出一只烤熟的鴨腿,大塊啃食,想必是餓極了。

  少許功夫?qū)⑹种惺澄锍酝?,一臉滿足的用道袍擦了擦滿是油膩的嘴角,然后又繼續(xù)拎著木桶往山下的一口圓井走去。

  許久那孩童再次拎著裝滿水的木桶上山,方向不變依然是那山頂?shù)挠裆彸亍?p>  “師兄,這小師叔每天將玉皇峰山下之水運(yùn)往山上,后又將山上之水運(yùn)回山下,請恕師弟愚昧,未能察覺師叔欲意”

  身披紫青道袍的陳一宮還是沒忍住心中多年的疑惑,開口問向一旁地鶴發(fā)老者。

  九華山現(xiàn)任掌教陸升象道袍飄然,手托拂塵輕捋白須,深邃的眼眸望向那遠(yuǎn)處反復(fù)的身影嘆道:“我輩修道之人能查天地之動(dòng)機(jī),能勘自身之天命,卻難免局限于山川大岳,守困于天時(shí)地利,因須知修行在于一身一言,一舉一動(dòng)之間,從有到無然后才能夠從無到有”。

  陳一宮聽著這番話,心中赫然一震,隨沉默不言,與掌教師兄繼續(xù)看著遠(yuǎn)處那個(gè)跋涉于山水之間的白色身影。

  “一宮,我觀近幾日南方祁連山附近紫氣大勝,似有故人之后即將到來,你等不可怠慢,切記?!?p>  掌教陸升象接著開口道,目光深沉,令人琢磨不透。

  陳一宮聽此卻是微微皺著眉頭,師哥的故人自己也是略知一二,不知這位卻是哪處洞府的真人,似乎是看破了一旁疑惑不解的師弟,陸升象開口談笑說著:“呵呵,師弟還記得當(dāng)年的洪三子否?”

  陳一宮頓時(shí)目光錯(cuò)愕,顯然猜到這位神秘的故人是誰

  陸升象伸手一引,屋內(nèi)兩把桌椅飛門而出,二人相對(duì)而坐,陳一宮緊接著道:“此人一出,怕是這平靜了十多年的天下又是多事之秋了”

  “師弟無需悲天憫人,人生在世福禍相依,事出有因必有果,而你我只須謹(jǐn)記先祖當(dāng)年所言,以靜觀之便是大善”陸升象說完淡淡吐了口濁氣,起身邁入殿中,少許殿門緩緩閉合。

  陳一宮坐在桌椅上,眼神望向遠(yuǎn)方,心神有些恍惚,他自知修道之人須摒棄塵念,看破生死輪回,但他終究不如師兄那般世外高人,喃喃念起了當(dāng)年九華山先祖留下的揭語。

  “玉蓮無子,九華不興”可是三百年過去山中弟子卻無人知其寓意,看著遠(yuǎn)處那跌跌撞撞的小師叔,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溫暖,嘆道:“小師叔快快長大吧”隨后便搖頭而去。

  卻說孩童雙手正提著剛剛裝滿水的木桶,伸手擦了擦汗?jié)n就準(zhǔn)備往山上走,似乎感應(yīng)到有人在遠(yuǎn)處觀察自己,小腦袋便向金霞殿方向望去。

  左右望了許久不見什么人,嘴角呢喃道:“這兩個(gè)牛鼻子不會(huì)是想事后報(bào)復(fù)自己吧,看來下次金霞殿還是少去為妙啊”

  隨后又屁顛屁顛的提著水桶上山去了口里還念叨著:“一個(gè)雞公兩條腿啊,小小道士挑井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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