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江河水滔滔,江寧城外的長江邊上,兩個年紀(jì)相仿的年輕男子,一個提著長刀,鼻直口方,濃眉大眼,一身的正氣,一個手拿砍刀,瀟灑俊逸,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兩人一樣的背靠江水,面對古城,神情說不出的肅然。
清晨的霧靄,已然在陽光的照耀下緩緩散盡,但長江之畔的水汽,終日彌漫,又豈是一時半刻便能散去的。
“青北,水鬼已經(jīng)逃入了江寧城,他身受重傷,江寧又是你的故鄉(xiāng),想必你拿下他不是問題,我便不跟你一起去了?!笔帜每车?,秀發(fā)俊逸的年輕男子,遙望西南,目光深遠(yuǎn),“我要回茅山書院,給新人準(zhǔn)備考試的事宜了?!?p> “星月,這次多謝了,下次有機(jī)會,還找你一起聯(lián)手,再去梁國鬧他個天翻地覆!”手持長刀,正氣凜然的年輕男子哈哈一笑,說的顯然不是水鬼一個話題。
“就此別過。”龍星月拱了拱手,想了一下,又親熱的拍了拍易青北的肩膀,這才飛奔而去。
望著龍星月匆匆離去的背影,易青北苦笑一番,有什么好拍肩膀的,又不是以后見不著,需要這么依依惜別嗎。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偶遇了茅山書院的龍星月,兩人一聊之下,志同道合,聯(lián)手在梁國大戰(zhàn)了一番,斬獲不少,等他殺了水鬼這個老痞子,也要回廬山了,白鹿洞書院的新人考試,也是要他來主持的。
如此想著,易青北在腰間一摸,頓時臉色大變,奶奶個熊滴,我說龍星月怎么跑的這么快,原來是把自己的一塊靈石摸走了,這孫子!
江寧內(nèi)外,風(fēng)云際會,武者之事,并沒有隨著刺客與女俠客失蹤而銷聲匿跡,新一輪的事態(tài),即將使江湖上的風(fēng)波進(jìn)一步擴(kuò)大,在這座古老的城市里,風(fēng)云再起。
“五十多年前,社稷崩壞,天下分裂,各地諸侯王紛紛建國自立,前后竟共有一十六國,經(jīng)過長年的兵戈征伐,最終我宋朝統(tǒng)一了南方,梁國整合了北方,二者以淮河—秦嶺—大散關(guān)為界,南北對峙,分庭抗禮。”
“然而和平只是暫時的,經(jīng)過數(shù)年的休養(yǎng)生息,梁國皇帝朱晃攜數(shù)十萬兵將南下,意圖飲馬長江,如今兵鋒正盛,我朝前方戰(zhàn)事不利啊。而我朝皇帝雖然亦是文武雙全,但之前為防止叛亂,大殺宗室親族,事到如今,竟無一人可用,傳聞皇上將派我重新統(tǒng)兵,到前線抗擊梁國……”
“我朝有四大書院,除了你們要考的茅山書院之外,還有位于廬山的白鹿洞書院,岳麓書院和石鼓書院,江山半壁以上的人才由此而出……”
鐘老遇刺,雖然沒有收到傷害,但多少也要給韓青鴻等一眾受累之人一個交代,便將自己即將復(fù)起之事說了出來,或許這便是他遇刺的原因,并鼓勵韓青鴻等年輕學(xué)子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將來成為社會的有用之人,國家的棟梁之才,至于武道之事,卻是只字未提。
一聽鐘老的身份如此煊赫,地位如此高貴,趙達(dá)、錢良、孫山三人小鵪鶉似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喏喏不敢言,但轉(zhuǎn)念一想,鐘老臨危之際,自己幾個人雖然沒有像韓青鴻一樣大展身手,但至少沒有怯陣逃跑,勉強(qiáng)入了鐘老的法眼,被叫到他的家里來不就是明證?將來到了官場,上了廟堂,有了這等關(guān)系,豈不是等于有了靠山!
想到此處,趙達(dá)三人的歡喜高過怯意,激動大于緊張,再看韓青鴻,目光更是羨煞不已,他可是對鐘老有救命之恩?。?p> 鐘老要是死了就算了,可鐘老好端端的活著,這種恩情,于個人猶如再生父母,于國家,于江山社稷呢,卻不知該如何計量。
韓青鴻此時沒想這些好處,腦子里還晃蕩著莫愁湖畔高手搏殺的事情,原本聽說鐘老是個人物,肯定會多少講上一講,誰知竟只字未提,單純聊了聊國家大事,自己此時又參與不了這些,武道的事卻也不好直接問了,不過想一想很快就會進(jìn)入茅山書院學(xué)習(xí)武道,倒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身體又變得輕快了起來。
說考上茅山書院就考上茅山書院這么有信心?
那是當(dāng)然的!韓青鴻笑看腦海中的系統(tǒng),之前原以為自己要死了,提示的一連串的怨念他也沒有理會,如今看來,那一劍沒白挨,整場戰(zhàn)斗下來,光是刺客提供的怨念就高達(dá)500,再加上最后莫愁湖追逐時,妹妹、鐘老、趙達(dá)、官差等人產(chǎn)生的怨念,以及之前的存貨,林林總總加起來竟有900之巨!
怨念:900
真氣:0.5
哈哈!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韓青鴻張開大嘴,仰天長笑,壯懷激烈!
“你看他高興的?!?p> 鐘老家門前,趙達(dá)、錢良、孫山三個同窗默默的看著韓青鴻,只見他呲著牙,紅著臉,瞇著眼,又是點(diǎn)頭,又是搖頭的,恍若無人,仿佛中了百萬大獎似的,那模樣簡直不要太高興!
?。ㄕ垍⒖即髢?nèi)零零發(fā)星爺狂笑一分鐘。)
“我要是他,我更高興?!?p> 說起來三人也不錯了,幾乎什么也沒做,白拿了鐘老三百兩雪花銀,還有一個日后幫忙的承諾,如此收獲已經(jīng)令人喜出望外了,韓青鴻也不過是送了一千兩銀子,外加一個承諾而已。
雖然三人認(rèn)為韓青鴻的獲得肯定遠(yuǎn)不止眼前的這些,但那都是人家自己拼了性命,應(yīng)得的,誰也羨慕不來,他們已經(jīng)決定,日后習(xí)練五禽戲怕是少不了了。
“青鴻,我們走啦?!?p> 三人揮手作別,只見韓青鴻還是一臉大笑的不停地點(diǎn)著頭,也不知他聽見了沒有。
900的怨念,韓青鴻沒有馬上變?yōu)檎鏆猓胪椭?,一方面是因?yàn)閯倓偝赃^了身體不濟(jì)的虧,免得換成了真氣,身體會出現(xiàn)更大的傷害,另一方面,他有感覺,怨念一旦破千,似乎殘缺的系統(tǒng)就會有新的變化,至于是什么變化,那就無從猜測了,補(bǔ)齊也不說定噢。
“哥哥,我原來以為鐘爺爺只會給幾十兩銀子,想著咱倆買些新衣服,給家里買些用品,誰知道一下給了一千兩這么多,我就不知道怎么花了?!?p> 兄妹兩人,手拉著手,沿著秦淮河畔,逆水而行。竹蕓還小,沒有被鐘老叫進(jìn)屋子里聊國家大事,自然不知道鐘老的真實(shí)身份,得知贈送了哥哥一千兩的銀子,還以為鐘老是個大土豪,一邊為了一千兩白銀暗自偷笑,一邊暢想著未來的生活。
“哥哥,你說買什么好?我買些胭脂怎么樣,我也不小了,別人家像我這么大的女孩子都……”
竹蕓說著,忽的仰起頭,見哥哥還在嘿嘿直樂,笑得滿臉通紅,忍不住嗔怪道:“哥哥,你都笑了一路了,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與此同時,在秦淮河的另一端,原本緩緩流淌的綠水中,忽然一陣波動,“咕嘟咕嘟咕嘟”,似有什么事物即將出世,緊接著“噗”的一下,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衣里的男子撲出水面,趴在岸邊,扒下蒙在臉上的黑布,大口大口的“呼呼”的喘著氣。
“你奶奶個熊滴!”此人低聲暗罵:“總算甩開了,這個瘋婆子!嘶——”
他側(cè)頭往身上一看,倒吸一口涼氣,身上的好幾處劍傷還在流著血,傷的不輕啊,必須盡快找個地方安心養(yǎng)傷,否則不說功力大打折扣,萬一留下什么后遺癥,當(dāng)然,那個瘋婆子并不比自己更好受,哼!
“水鬼,哪里走!”
正在此時,頭上猛然傳來一聲暴喝。雖然不關(guān)自己的事,他還是抬頭望去,只見光天化日之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直撲自己而來,那明晃晃的大刀更是遮天蔽日。
目標(biāo)好像是我?喂,殺錯人啦!他張口正要呼叫,解釋一番,“噗!”易青北手疾眼快,長刀斬落,一顆上好的人頭新鮮出爐。
“呵呵,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易青北橫刀而立,指著人頭,神色昂然:“你這匪徒,能死在我的手里,也是你的造化!咦?”
人頭滾滾,易青北定睛一看,不對,五官相貌完全不一樣,殺錯人了?
雖然都是一樣的濕身,一樣顏色的衣著,但是看這廝的打扮,好像是一個刺客啊?不是自己要追殺的那個匪徒。
“這……”易青北左看看,右看看,眼珠一轉(zhuǎn),趁著附近無人發(fā)現(xiàn),伸出腳尖,“撲通”,將刺客的尸身默默踢回了水里,喂,不關(guān)我的事啊,諒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刺客的尸身隨著秦淮河的步步推動,最終流入滾滾長江,與泥沙俱下,沉入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