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笙回來,意味著元漓快來了。
元青奎眉心一頓,豁然展開,聲色間似有意提醒:“大哥,我跟你的事放一邊,先處理三妹的事。爸疼愛她不是一天兩天,她為個渣男違背爸的心意自甘低嫁,即便這樣她離婚回來,爸依舊把她當元家大小姐,呵。你說怎么安排她跟唐婉婉那個小拖油瓶?”
在他看來,元漓的嫁妝頗為豐富,加上這些年元樊的補貼,過日子足矣,分家產(chǎn)什么的完全是浪費位置。元漓既然冠上了唐夫人的姓氏,算唐家人,要拿也是拿唐家的錢,哪有死乞白賴蹭元家的道理。
不止元青奎這么想,元青山也這么覺得。所以元漓進門那會,兄弟倆不約而同撇開先前的成見,默不作聲,一致看著她。
倒是心思活絡的老四元辰,客氣給元漓讓了位置,“三姐,坐吧?!?p> 這一殷勤的舉動,遭受兩位哥哥的冷眼,元辰并未放在心上,轉(zhuǎn)而換到不起眼的角落,翹著腿,雙手交錯墊在后腦殼,嘴角叼著一根歪斜的牙簽,痞樣十足。
半耷的眼皮下,銅棕色的眼眸正悄然細膩的觀察大廳里的一舉一動。
元漓坐下來,周遭森冷的氣氛仿若三尺玄冰,一道寒涼從頭浸到腳。兩位哥哥疏遠的態(tài)度她不是察覺不出來,只是沒料到這么快要對付她了。
美目彎起漂亮的弧度,掩蓋閃過的算計?!按蟾缍邕@么晚把我找來,有事?”
“警員把爸的尸體送回來了?!痹嗫查_椅子,身后的側(cè)廳停放著白布擔子。
元漓繃直的身體陡然僵硬,灌鉛的腿邁不開步子,腦海不斷重復那句爸的尸體……她全身在泛冷,無形中有條繩子纏住脖頸,無法呼吸窒息難受。
她吃力扶著藤椅,緩緩站起來。父親元樊生前是那么注重形象體面的人,死后這般狼狽,真是憋屈。她懇請元樊看一眼這些兒子,這就是他耗盡心血栽培的兒子,人死連棺材都舍不得給他備一具,值得嗎?
面色蒼白的她,極力克制悲傷的情緒,聲音暗啞道:“把爸爸葬了吧。”縱然她埋怨過元樊的偏心,恨過元樊的古板守舊,但不可否認的是,元樊真切對她好過,是元家最不排斥她的人。少了一個疼愛她、庇佑她的人,她今后的日子估計不好過。
“元家的幾個長輩明天要過來,晚一點……”
元漓大聲呵斥:“我說葬了!”伴隨著怒吼聲,她鼻腔一堵,兩行眼淚沿著眼瞼滾落。她踉踉蹌蹌跑到元樊跟前,低聲痛哭,“爸爸,你醒醒好不好?”她伸手捂著白布,不敢揭開面對那張沒有任何表情和溫度的臉。
元青奎的腳跟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著大理石地面,心里有了另一番盤算。“三妹好厲害呀。眼淚說來就來,比戲子的演技還要好。我們找你是商量爸的后事,你倒好,話沒說兩句直接哭喪,這知情的人是知道你為爸爸的死難過,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當哥哥的欺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