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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太太養(yǎng)成計

14、拜見

梅太太養(yǎng)成計 彥無不盡 3366 2020-07-07 17:48:18

  14、拜見

  范雄偉是朝廷親授的慶豐守備,玉帶春把人打走了,難道就能名不正言不順地駐扎在慶豐?!

  “去把范舉叫來。”常存理扯開官袍腰帶。

  范舉是個干瘦的小老頭,府衙經(jīng)歷,除了文書,也常替常存理出出主意。

  他一進來就拾起落在地上的扇子替常存理打起來,“大人要淡定,事情會怎樣,還得再看看?!彼坪踔莱4胬硪f什么。

  常存理嘆口氣,一屁股坐下,“城門發(fā)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范舉點點頭。

  “你覺得怎么樣?”常存理壓抑著興奮。

  范舉自然知道常存理的興奮從何而起,“自然是妙?!?p>  “你也覺得妙吧?!苯K于找到了知音,常存理也不掩著蓋著,“此事宜成為常態(tài),以后貨船就不讓再進城,在城門外潘家灘建一個??看a頭,讓稅兵出城上船收稅,填報單據(jù),這樣不僅不影響稅收,還能及時收集貨物信息?!?p>  “好處不僅如此,”范舉也掰起手指,“我們可以在潘家灘建立貨倉,最重要的是那邊就插不上手了。”他擠擠眼。

  兩人心照不暄地嘿嘿笑起來。

  “就怕這些當兵的還想因循守舊?!背4胬頉]有把握,如果他們堅持,他還真沒辦法。

  “我們不急,讓貨商去急,就比如今天,水到渠成,”范舉笑瞇瞇得示意了一下,“愿意進城,一切照舊,不愿意進城就按新法子,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不管誰當守備,難道還會提出異議?非得讓船等著,由儉拉奢易,由奢入儉難,那些跑船的吃到了甜頭,誰還會干等著,耗時耗力,大人看著吧,這事攔不住的?!?p>  常存理長舒一口氣,有些悵惘,“這么簡單,為什么早點就沒人想得到?!?p>  范舉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思變的人不多呀,腦子能夠轉到這里的人必定不凡,表少爺果真沒白受大人喜愛?!闭f完,他不安地瞥了眼常存理,朝廷就在搞維新變革,連常存理的長子也在叫著變法,這世界真的不同了。

  “對了,”常存理有些黯然,“我想讓你去和守備軍商量商量貨船進城的事,只是、、、、、、”

  “不可,大人,”范舉忙說,“范雄偉的守備軍除了他帶走的百十來人,其它的都在軍營里沒動彈,軍方到底怎么想的,我們可不知道,現(xiàn)在去捧玉帶春的臭腳還不合適。”

  常存理篤定了幾分,坐下,拿起涼茶也喝了幾口。

  “不如,我們就不動聲色地看著,既不阻止也不提倡,大人放心,口子張開就合不攏,慢慢地形成習慣,到時候我們再把不合法變成合法?!?p>  “說的好。”

  常存理徹底放松下來,遲疑片刻,“效白去找玉帶春,你說他、、、、、有什么目的?”

  “這就是表少爺?shù)倪^人之處,此事因梅氏藥劑而起,他親自上門賠禮很說的過去,玉帶春不僅不會怪他,還會因他的解圍而感謝他,他這就算和新軍牽扯上關系了?!狈杜e感慨地說。

  被常存理心理復雜地沒再提起的梅效白此刻正在白樓的花廳。

  白樓是當年西方傳教士留下的西式花園洋房,因為這位叫詹密的傳教士和白蓮教扯上了關系被驅逐出境,白樓被府衙收回后一直充做接待上官的官方驛館。

  此時,白樓被玉帶春獨占。

  玉帶春原是西南道綠營軍副將劉標旗麾下的一個衛(wèi)隊千總,總督編制新軍時,劉標旗推薦他帶著衛(wèi)戍江曲的2000人一并整編成新軍十七協(xié)第三標第七營,而劉標旗則隨總督付辛去了云貴,總領云貴舊軍的整編事宜。

  劉標旗長相俊美,當年他的衛(wèi)隊成員也被稱為翩翩公子,而玉帶春則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出生世家,精通六藝,卻毅然投筆從戎,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大丈夫安能久事筆研間乎?

  梅效白剛端起下人奉上的茶,玉帶春就走了進來。果然如外界所傳,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雖然已年過三十,卻依舊是一副傲嬌公子的模樣。

  他穿著月白色袍服,辮梢墜的黑色熟線練子直達腿彎,一走一擺,很有點京城八旗子弟的紈绔勁。

  “玉大人?!泵沸О坠笆中卸Y。

  “梅老板?!庇駧Т汉芸蜌庖埠苁桦x,端起茶小口抿著,并不問他所為何事。

  梅效白也不著急,玉帶春既然出來相見,就已經(jīng)證明他對城門口之事的認可。

  他又抱拳,口中吶吶致歉,“、、、、、給大人惹了麻煩,實在不知如何補救,故來請教大人?!?p>  “補救?”玉帶春也沒回應。

  “我們梅家經(jīng)營藥材有近百年,慶豐城及周邊縣鎮(zhèn)幾十個藥鋪都是我們供藥,船過城門,送藥上門這是老規(guī)矩、、、、、”梅效白無奈道,“今天若不是迫于薛老太太的威名,我們也不會如此魯莽壞了規(guī)矩?!?p>  玉帶春搖搖頭,“現(xiàn)在一切都講究個變字,墨守成規(guī)就要被動挨打,我看現(xiàn)在這樣很好,把商船交易放在城外好處多多?!?p>  “那大人是不怪我們梅家了。”梅效白誠惶誠恐。

  “何錯之有?!庇駧Т阂ба例X,側眸瞥了眼梅效白,自然知道這些商人的嘴臉,他們向你俯首可不是白做的,“你與肖將軍可有什么過結?”

  “此話怎講,”梅效白正色道,“我們可是真正的親戚,他的大哥是我的三姨夫,我自小就認識他,也崇拜他,怎么能說有過結?!?p>  “那是與他麾下官員有過結?”玉帶春臉上的笑意更濃。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泵沸О谉o奈地抹著額頭的汗水。

  玉帶春沒有再追問下去,“聽說梅老板的中藥劑和別的不同?!?p>  “藥效沒什么不同,只是用法不同而已?!泵沸О渍f,“不用熬藥,用法方便快捷?!?p>  “西藥的好處也不過如此?!庇駧Т悍路鹫勁d正濃。

  “不,西藥的好處還有很多?!泵沸О椎纳裆珔s不象閑聊。

  “噢,”玉帶春不解,“我記得梅家可是中醫(yī)世家,難道梅老板也不看好中醫(yī)?!?p>  梅效白心里一笑,只一句話,玉帶春就露陷,他把梅家的船押住不放果然是在等著他。

  “中醫(yī)講究整體辯癥論治防微杜漸;西醫(yī)講究針對病灶快準狠;對于氣血凝滯,陰陽失調導致的全身病癥自然中醫(yī)獨占鰲頭,對于患處明顯臟腑損傷,西醫(yī)更加直接,如傷口發(fā)炎,及導致的高燒腸癰等。國人現(xiàn)在心浮氣躁,什么事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哪里還會在乎什么防微杜漸;尤其是軍中,多見的是刀傷槍傷,自然西醫(yī)更受大家的歡迎;所以我斷定短期內西醫(yī)必將取代中醫(yī)?!?p>  玉帶春吸了口氣,收起試探敷衍的態(tài)度,“這也是先生放棄中醫(yī)的原因么?”

  梅效白心頭倏地一松,玉帶春對他如此了解,必然關注他很久,只不知這次他冒然闖進萬氏醫(yī)館,與玉帶春送進的傷員是完全巧合,還是僅僅偶遇。

  “不,我對中醫(yī)情有獨鐘,我認為醫(yī)學的方向最終還是中醫(yī),中醫(yī)的衰落西醫(yī)的盛行也僅是一時,西醫(yī)遲早會走到中醫(yī)的道路上來。但這需要時間,中醫(yī)繁盛幾千年,西醫(yī)也不可能短時間就被擊垮,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是否還有機會看到這一天?!边@些話原本藏在心里,突然間寒暄出來,他的心不由地瑟縮不已。

  “這么說梅老板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了?!毙萝娛峭耆瞻嵛餮蟮耐嬉鈨?,如同西醫(yī),管用,卻讓人耿耿于懷難以釋然。

  “中醫(yī)有很多古方,并不亞于西藥的優(yōu)點,我們梅氏現(xiàn)在專制中成藥,希望能彌補中藥的不足,不敢說壓住西藥的發(fā)展勢頭,卻也希望能保住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為將來中醫(yī)的再度撅起盡一份心力?!?p>  “好好好,”玉帶春頗為感慨,“你這番話與夏都統(tǒng)有異曲同工之妙,”他頓了一下,“梅老板也是、、、、、革新派?”

  “那時政治,我不懂,”梅效白忙擺手,“我是商人,看到的也只是身邊與生老病死相關的小事,豈敢稱派?!”

  “我適才問你是否與肖將軍有什么誤會,你還沒有回答我?”玉帶春岔開話題,“今早他特意派人來清求扣住你的商船不讓進城?!?p>  梅效白佯裝沒有領會他的試探。

  “不過誤會,不值一提,家里有病人,我就不耽誤參將的時間,告辭。”他起身抱拳告辭。

  “這個人不簡單?!睆钠溜L后裊裊地走出一位美貌婦人,蔥綠長襖,白色縐紗長裙,桃心髻處露出碧璽翡翠蝶戀花扁方,一把輕羅小扇遮住下顎,似笑非笑的眼睛追著梅效白離開的方向。

  “他是什么意思?!說了一大通廢話,不過我倒是欣賞他的態(tài)度,不急不躁,當今天下有幾個可以做到如此淡定的,不是叫著維新,就是嚷著革命,連老佛爺都同意派人去學洋人的玩意兒?!庇駧Т号牧藘上乱伪初久疾徽埂?p>  “他是個明白人,”婦人并不理會他的晦澀,“他來告訴你,他除了生意外不會關注任何人任何事,讓我們放心?!?p>  “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個不入流的藥商而已。”玉帶春脧著眼不看那婦人。

  “你不也說很欣賞他么,他們梅家二房兩兄弟雖然均未入仕,卻都不簡單,老大梅效尤不僅和洋人合辦西醫(yī)院,還是玉昆將軍的保健醫(yī)生,與他十分交好,除此外梅效白的前大舅子孟仕堂是哥佬會的二當家,梅效尤與其是莫逆之交;而這個梅效白雖然不如他大哥亮眼,卻是極有想法,他專門籌建了一個制藥社,短短三年手上有了十多個中成藥方子,藥丸已經(jīng)賣到了京城,你也聽說薛老太太對他的白喉丸的信賴,一天都少不了?!眿D人取下羅扇,嘴角一粒殷虹的朱砂痣頓時讓她的渾身上下被一種難言的嫵媚罩住。

  “蘇嫵,你煞費苦心地不惜賠上彥尋攻進這慶豐到底是為什么?!”玉帶春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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