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你是我人生的滑鐵盧
顧傾城又一次在施天舒的大床上醒來,只不過今天與平時有些許不同。這座豪宅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去參加活動去了,小主人與家庭教師在一個離顧傾城所在房間很遠的大房間里。
她迷迷糊糊坐起來,伸手拿起放在矮柜子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后掀開被子下床。
洗漱完畢之后顧傾城打開巨大衣柜的門,站在正對著衣柜中心的位置,雙手交疊在胸前的姿勢維持了好一會兒。
今天她要去挑選施天舒在婚禮晚宴上穿的敬酒禮服和自己的晚宴禮服,所以她從衣柜中挑了一件方便換下來和換上去的衛(wèi)衣裙。
換好衣服再仔細化好妝,顧傾城走出房間。在走廊迷茫了幾秒鐘,她決定朝走廊盡頭那一個緊閉房門的大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時能聽到若有似無的鋼琴聲,顧傾城輕輕叩響那扇厚重房門時琴聲戛然而止。
等到里面的大人一聲“請進”之后,顧傾城才緩緩?fù)崎_門走進去。
“顧傾城!”
看見來人,付天誠分外激動地喊道,然后朝她飛奔過去。
顧傾城溫柔一笑,張開雙臂穩(wěn)穩(wěn)地將朝她跑來的穿著帥氣小制服的男孩抱了起來。
“你怎么來了?”付天誠小手環(huán)著她的白皙脖子,問道。
“我來看你呀。看你有沒有認真學(xué)琴?!鳖檭A城的鮮紅唇瓣抿出一彎寵愛弧度,然后向站在不遠處的付天誠的家庭教師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
家庭教師也微微笑了笑,打量著進來的美人,心想,原來那就是顧傾城。
“你不和爸爸媽媽去參加那個什么活動嗎?”
付天誠又問。
顧傾城邁著長腿來到一架鋼琴前,坐下后把小孩放在自己身邊,纖長手指搭在琴鍵上,隨意按出一段曲兒,“我不參加那個活動,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付天誠轱轆著一雙與施天舒極像的美麗眼睛,好奇地問,“你要去做什么事情?”
“我要去買你媽媽和我不久之后要穿的禮服?!?p> 顧傾城揉了揉小孩的頭發(fā),溫柔地回答他。
“我也要去?!?p> “不可以,你要上課。”
顧傾城淡淡地拒絕道。
小孩不開心了,鼓著嘴,“那我可以不上課嗎?”
“這個嘛……你得問你的老師?!?p> 顧傾城長長的睫扇抬起,目光掃到靜靜坐在旁邊的家庭教師身上。
小孩頓時滿懷期待地望向老師,那老師正糾結(jié)著,飄忽不定的視線突然落到了小孩身后那位把光潔玉手輕輕搭在小孩肩膀上的紅唇女人身上,只見她在一片金色陽光中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不可以哦。”
那位老師接收到暗示,也搖了搖頭。
“哦?!?p> 小孩失望地垂下腦袋。
“天誠好好學(xué)習(xí),我會給你帶很多好吃的。”
“好呀?!?p> 見他開心,顧傾城笑容更甚。
付天誠又說,“顧傾城,你和嚴卿叔叔好像啊,哄我都是說給我?guī)Ш贸缘摹!?p> “大人哄小孩不都是這樣嗎?”
顧傾城問。
付天誠搖頭,“不一樣啊,嚴墨叔叔就說給我?guī)Ш猛娴??!?p> “那天誠是想要好吃的還是好玩的呢?”
“都想要?!?p> “……小家伙你算計我,”顧傾城揉了揉眉心,“你可真是我老師的孩子啊?!?p> “哈哈。”
付天誠得逞地笑了笑。
“咚咚咚——”
身后的門又被敲響了。
顧傾城說了一聲“請進”,一位女傭便輕輕推門走了進來。她對顧傾城說,“顧小姐,下來吃早餐吧,別餓著了?!?p> “你還沒吃早餐嗎?”
付天誠皺起與付成珺極像的眉問。
“對啊,我一起床就先來看你啦。”
“那你快去吃早餐。”
付天誠利落地跳下凳子,將人往門外推。
“好,知道啦,我吃完早餐直接出去了哦,你要乖乖上課,聽老師的話?!?p> 顧傾城揮了揮手,看見小孩點頭,才和那位女傭一起走出房間,然后帶上了門。
在豪宅一樓的餐廳,顧傾城邊享用著女傭們精心準備的美食邊翻找手機通訊錄找一個人的號碼,然后撥了過去。
“你好。”
電話那端是纏繞著微弱電流的宋明華的慵懶聲線。
“早上好,宋先生。”
宋明華聽到這帶有強烈目的性的動聽聲音,眉眼不經(jīng)意瞥向他辦公桌對面那空無一人的新添置的辦公桌,是他特意向祁嚴卿申請留下來的,桌上顧傾城的名字格外清晰,他的視線沿著那個名字的筆畫隨意地描了幾筆,她似乎很開心?
顧傾城等了很久,才又聽到他的聲音。
“請問顧小姐那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小事,祁總在辦公室嗎?”
顧傾城問。
“在?!?p> “那我可以帶走他嗎?”
“你隨意?!?p> 得到了想要的回復(fù),顧傾城晶瑩指尖點了點手機屏幕,滿意地按斷通話。
隨后顧傾城整理了一下自己,獨自到豪宅車庫把施天舒的瑪莎拉蒂開走了。
距離顧傾城掛斷電話已經(jīng)過去了五分鐘,宋明華從一堆文件中抽出身,沿著螺旋臺階向上走,他在最后一級臺階站定時,熟悉的一幕果然發(fā)生了。
祁嚴卿接了一通電話,然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匆匆離開,和顧傾城去葉家聚會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宋明華走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地面上的人和車就像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細小珠子。
這一次他和顧傾城的距離不再是第一次見面時的幾十步之遙,但他仍然能憑借她一身氣質(zhì)認出她來,此時她是一顆握在手心里會不經(jīng)意間溜走的鵝黃色珠子,她正靠在一個更大的珠子旁。
祁嚴卿走出大廈正門,便看見顧傾城靠在車上等他。顧傾城筆直纖細的長腿踩在一雙細高跟鞋上,隨意交叉著。她身穿一件鵝黃色衛(wèi)衣裙,裙上繡著極精致的一座古老城池,不用想都知道是施天舒送的。
祁嚴卿很少在早上遇見那么明媚的笑意,他故意放慢了腳步,披在她身上蓋在她腿上的薄薄陽光在他一雙眼睛里都被折成了一件金色婚紗穿在了她的身上。
“為什么這么看我?”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在祁嚴卿眼底是怎樣的傾國傾城,還以為是自己的妝容有什么瑕疵。
祁嚴卿答非所問地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p> “哪有,上車吧?!?p> 顧傾城依然笑著,心想不就昨天沒見面嗎。
瑪莎拉蒂迅速離開大廈,穿過繁華商業(yè)區(qū),最終停在那家頂級奢華婚紗品牌專營店門前。
與祁嚴卿一起走進店里時,顧傾城突然前所未有地懷念,懷念從前他們一起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光。原來她也很久沒與他一起來過這里了。她回國那天第一次到這家店門口時似乎也有過這樣一陣恍惚……
祁嚴卿撈起身邊人的手腕,小心地將心不在焉的顧傾城帶到禮服區(qū)。
“小姐喜歡什么款式的禮服呢?”
禮服區(qū)的店員笑吟吟地問。
顧傾城沒有理她。
“顧傾城?!?p> 祁嚴卿慢慢靠近那個藏在幾縷秀發(fā)后面的簡約耳環(huán),壓低了聲音。
顧傾城一驚,她感受到他輕微的迷人氣息,這讓她徹底回過神來,對著那位店員抱歉一笑,“嗯,不好意思,我走神了?!?p> “對了,我喜好比較廣泛,還是我自己挑吧。”
顧傾城補充道。
店員微笑著點頭,“好的,小姐有需要再叫我們?!?p> 店員默默退開之后,這一片夢幻的大區(qū)域只有祁嚴卿與顧傾城兩人了。
顧傾城轉(zhuǎn)身,祁嚴卿剛好挑出來一件大裙擺禮服,修長手指勾住漂白樹枝狀的裙架,若有似無地按在顧傾城身上。
“你喜歡?”
顧傾城低了低眼,是件很好看的很多層次的禮服,不過這大裙擺華麗得太不適合晚宴和敬酒了。
“嗯?!?p> “那我去試試?!?p> 顧傾城從祁嚴卿手里奪過那個設(shè)計獨特的裙架,往更衣室走去。
祁嚴卿則在正對著更衣室的一張真皮圓凳上坐著,顧傾城換好禮服出來時他朝她走了過去。
顧傾城自然地背過身,纖腰被他扶著,然后禮服拉鏈才被緩緩地拉上。
顧傾城提著層層裙擺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迷茫地尋找著全身鏡。
“這邊?!?p> 祁嚴卿握住她的手輕輕施力,原本只是打算改變她的前進方向,誰料顧傾城一個意外而絕美的華麗大轉(zhuǎn)身,將他按倒在了毛茸茸的雪白地毯上。
穿著華服的顧傾城又一次趴在了祁嚴卿的胸膛。
就算是一個意外,這個畫面依然要多美有多美。
祁嚴卿勾出一抹壞笑,劍眉微挑,“你是越來越熟練了。”
此時情景與前天晚上不同,他們身邊沒有別人,所以顧傾城用不著裝暈。她雙手撐在祁嚴卿脖子兩側(cè)的地毯上,俯視著他那張俊美顏色,自嘲地輕笑,“祁嚴卿,你真是我華服人生的滑鐵盧啊?!?p> 不知道這句話為何會觸動他,祁嚴卿雙手握住顧傾城的小腰,話語無奈而溫柔,“彼此彼此,你也是我人生的滑鐵盧?!?p> 顧傾城還沒好好琢磨琢磨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便聽到了兩個女人交談甚歡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正如顧傾城的判斷,她們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來的。
情急之下,顧傾城不得不用身上這件禮服的層層疊疊大裙擺將祁嚴卿蓋住。
祁嚴卿就這么隨便地被顧傾城藏在了層層裙擺之下,看著曲在他身側(cè)的一雙秀色可餐的長腿,他喉結(jié)不自知地滾動了一下。
“顧傾城?”
一道女聲從顧傾城身后傳來。
顧傾城若無其事地回眸,“謝吟雅?”
“是我,”謝吟雅挽著另一位大小姐的手慢慢向顧傾城靠近,“你怎么坐在地上?這多狼狽呀?!?p> “剛剛不小心崴了腳?!?p> 顧傾城胡編亂造了一個理由。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謝吟雅假笑著抬腳,準備去踩那鋪散開的華美裙擺,“那要我扶你起來嗎?”
“不用了,收回你的腳吧,”顧傾城也回了一個極假的甜美笑容,“這件禮服你可踩不起?!?p> “你!”謝吟雅頓時惱羞成怒,抖得厲害,“你別以為有幾件弗洛桑頓就了不起就是禮服公主了,弗洛桑頓先生承認你這個公主了嗎?還有別在這里血口噴人,我怎么踩不起了,我就要踩?!?p> “你可想清楚了,你只要一腳下去,謝氏就完了?!?p> 顧傾城輕描淡寫道。
“顧傾城!”
謝吟雅咬牙切齒,上下打量著顧傾城身上的禮服,害怕它真的是哪位她不知道的神秘天才設(shè)計大師的杰作。
顧傾城看了一眼謝吟雅那張不知好歹的臉,冷哼了一聲,心里想的是,我這是在救你,就算它不是弗洛桑頓裙子你也踩不起,要是一個不小心踩了祁嚴卿,你就得眼睜睜地著謝氏消失了。
“今天我就放過你?!?p> 謝吟雅被她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威懾到,只好收回腳。
她想了想,既然踩不了她的裙子,那就拍下她狼狽的模樣,再傳出去當做笑話或者以后拿來做一些文章也好。
隨即她得意地掏出手機,拍下顧傾城此時此刻的模樣,然后趾高氣昂地拉著剛剛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友人離開。
走了一會兒謝吟雅突然后悔,氣急敗壞道,“我懂了,她剛剛明顯是在嚇我,我為什么要聽她的話,我就應(yīng)該踩她一下的!”
“算了算了,你現(xiàn)在回去她也已經(jīng)起來了?!蹦俏淮笮〗憷∷柚沟?。
謝吟雅咬著牙,“可是那么好一個機會就這么浪費掉嗎?”
“沒事,機會以后還會有的,”那位大小姐拍了拍她,又提醒道,“你不是拍了她的照片嗎,也算是沒有浪費這個機會了?!?p> “說得也是?!敝x吟雅一想,拿起手機翻開相冊,突然臉一紅,扔下手機怒氣沖沖地走了。
“吟雅!你不要手機啦?”
那位小姐不知道她突然間又怎么了,只好望一眼她跑走的方向,幫她撿起手機再追上去。
撿起謝吟雅的手機時她不經(jīng)意瞥見了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上的那張照片,瞬間明白過來。這哪里是一個笑話,分明是超級有意境的藝術(shù)大片。
那兩人走后不久,祁嚴卿起身握住顧傾城手腕將她按倒在地。
“要我去把照片銷毀么?”
他聲音低沉又迷人。
“不要,狼狽的美人不也是美人嗎?!?p> 顧傾城笑得張揚,讓人暈眩。
祁嚴卿最喜歡她美而自知且囂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