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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丸喜

大婚

思丸喜 l明達(dá) 2329 2019-08-10 05:13:44

  清晨,嵐兒伺候魏丸喜洗漱時,被她疲憊且毫無神采的面容嚇了一跳。

  到前廳用早膳時,魏孝賢委婉的勸道:“乖女,爹知道你與應(yīng)吾思正是情濃時,可他如今接手了六皇子的案子,一日不破便一日不能準(zhǔn)備婚事,否則惹人非議不說,還會引得皇上大怒,你這段時日就好好在府上待著,只管安心等他來提親,莫要去打擾,以免亂了他的心神。”

  魏丸喜甕聲甕氣的回道:“爹,女兒明白?!?p>  此案牽扯朝堂后宮,她如今身份昭然,是魏將軍之女,不可同魏無尤時無所顧忌,應(yīng)吾思既言明不許她插手此事,定是有他的道理,縱使魏孝賢不來勸,她心中亦有分寸。

  見她似是另有心事,魏孝賢關(guān)切道:“那你這是……”

  只要與月樓牽扯上,魏丸喜無不擔(dān)驚受怕的,昨日月公子孤身一人敢闖,探戒備森嚴(yán)的將軍府如入無人之境,縱使她心底依賴父親,也不敢輕易告知此事,唯恐拖累他置身險境。

  “爹爹莫擔(dān)心,女兒只是昨夜發(fā)了夢魘?!?p>  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真斗不過,也能與他談?wù)剹l件,莫要牽連不知情的人。

  入夜

  錦被鼓出一個人形包,蜷縮著從頭到腳包了個嚴(yán)實。

  房梁上漆黑的角落,黑影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一雙明亮的眸子死死盯著窗子。

  魏丸喜握緊手中匕首,掌心一片濕潤黏滑,若他進(jìn)來后沖著錦被就下刀子,那她也不會手下留情,偷襲雖不是什么見得人的手段,可實力懸殊太大,只能拼一個出其不意。

  院子里傳來果子落地般的輕響,神經(jīng)緊繃之下,連細(xì)微的動靜都能捕捉到,魏丸喜屏息望著窗外,忽然一道黑影落下,側(cè)方視野明顯暗了一些。

  魏丸喜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慌慌張張將匕首塞入袖中,一掌多寬的房梁上,月公子如落平地般痞氣的蹲下,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良久,屋內(nèi)死一般寂靜,二人就這般在梁上面面相望,魏丸喜心態(tài)將要崩裂之時,月公子總算打破沉默,磁性的嗓音很是溫和,細(xì)聽又像是強(qiáng)忍著笑意:“你在上面做什么?”

  “房、房梁上有一窩老鼠,夜里總是啃木頭,擾的我沒法兒歇息?!?p>  他竟是從房頂進(jìn)來的,失算,真是失算,魏丸喜此時只想仰天長嘆一聲吾命休矣。

  月公子抑制不住的輕笑道:“你這窗外墻下有狗洞,未免引得犬吠,我都是走的房頂?!?p>  說罷,月公子用劍柄捅了捅上頭,除鼓動的風(fēng)聲外,并卻未聽見瓦片聲,魏丸喜干笑兩聲:“偷梁換柱,哦我的意思是……這布瓦定是出自能工巧匠?!?p>  “有眼光,這塊布是我親手畫的,只有兩人寬,自下往上看不出破綻,四角壓上石頭還能遮擋風(fēng)雨?!?p>  費這么多心思,最重要的還是方便夜探她閨房,不過此話他并未說出口。

  眼下重要才不是這些事,魏丸喜深吸一口氣:“不如……不如先坐下好好聊一聊吧。”

  高大的身軀猛然向下一滑,健壯的長臂掛在梁上借力緩沖,雙腳無聲落地,動作迅速且行云流水,未曾發(fā)出半點聲響:“好,下來喝茶?!?p>  魏丸喜無語凝噎,這里分明是自己的閨房,他這般反客為主,倒是令她有種做了回梁上君子的錯覺。

  到了眼下這境地,橫豎也不過一死,魏丸喜頹廢的坐在圓凳上,端起一杯牛飲般往嘴里灌,蹲這幾個時辰真是緊張又疲憊。

  “長進(jìn)不少,比起以前也算是有勇有謀了?!?p>  見她懨懨的不作回應(yīng),月公子復(fù)又開口:“你明知我今夜要來,也未將月樓之事告知旁人尋求庇護(hù),所以我決定不殺你了?!?p>  似乎對自己找的這個理由很是滿意,月公子說罷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不敢相信親耳所聞,魏丸喜試探著問道:“那您今夜登門,就只為告訴我這決定嗎?”

  “也不盡然,過來討杯茶喝行嗎?”

  ……

  冬月十五日,宜嫁娶。

  冬至后的第三日,葉音著大紅嫁衣,在一片爆竹鑼鼓聲中被送出葉府,她的夫婿六皇子因病重不能移動,無法出宮辟府別住,故而花轎徑直抬入了宮中。

  自即日起,外頭的歡聲笑語再與她無關(guān),這未知的下半生,仿佛一眼便能望到頭。

  葉老太太為她梳頭時,曾問她恨那對母女嗎,她只回了四個字,恨又如何?

  恨便能脫身,恨便能不嫁嗎?

  葉音深以為自己唯一輸給葉可卿的,便是不如她會投胎。

  她這一生雖錦衣玉食,有下人打點伺候,卻寄人籬下,全憑看人臉色過活,若用八個字來形容,腦海中第一想到的,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今日的慶祥殿張燈結(jié)彩十分喜慶,連帶伺候六皇子的宮人們都掛上了笑容。

  葉音被攙進(jìn)正殿時,周池復(fù)雜的凝視著那抹紅艷,一旁的二皇子妃蘇氏順著他目光望去,笑容驀地僵在了臉上。

  皇室大婚本應(yīng)莊重繁瑣,奈何周泓下不得床,自賜婚至大婚皆是一切從簡,葉音今日要走的過場唯有敬上幾杯新婦茶,大婚全程不過眾人吃個酒席做個見證罷了。

  待皇上、皇后娘娘以及莊華貴妃吃了新婦茶,葉音木然的被宮人攙著送入洞房。

  平民百姓家娶媳婦兒也沒有這般潦草的,許是心疼兒子病重,大喜之日竟如此將就,又許是心底虛榮心作祟,莊華貴妃語氣出奇的嘹亮豪放:“今日六皇子大喜,本該與諸卿及家眷同慶,只是泓兒身子抱恙,繁文縟節(jié)直接省了,諸位只管放開吃喝,定要盡興才是?!?p>  寢殿的門一拉開,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縱使隔著蓋頭,仍然聞得她直皺眉。

  “六皇子,奴才扶您坐起來?!?p>  好一陣動靜過后,隨著男子脫力的嘆氣聲,葉音被攙到喜床前坐下,小太監(jiān)握著周泓的手挑了蓋頭,這對素未謀面的新婚夫婦相互打量起來。

  縱使五官深深凹陷,也依稀能瞧出以往的俊逸面容,只是常年臥病在床,不走動亦不見光,瘦的幾乎只剩骨頭,膚色蒼白如紙一般。

  眼前的新嫁娘眉眼嫻靜秀氣,鼻唇小巧可人,真叫一個欺霜賽雪、冰肌玉顏,自己的身子周泓比誰都清楚,沖喜皆是無用功,惋惜的暗嘆了口氣,糟蹋了這么好的姑娘,又是花一般的年紀(jì)。

  “六皇子,您的身子不適宜飲酒,太醫(yī)特地吩咐以茶代合衾酒?!?p>  宮婢雙手奉上金造嵌寶珠的酒盞,在小太監(jiān)的助力下,周泓總算將所謂合衾酒喝下。

  老嬤嬤托著玉盤就要上前灑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吉祥話還未說出口,卻被周泓打斷:“不必了,都下去吧?!?p>  他如今這副身子骨,還早生什么貴子,不是平白給人添堵。

  待宮人盡數(shù)退下,二人皆再無言,寢殿中靜的連針落地都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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