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巴圖敦是老可汗的親妹夫，能得老可汗吉吉特榮寵幾十年，除了他的忠心和智勇外，更重要的是懂得功成身退，不居功自傲。

　　定外安內(nèi)之后，巴圖敦早早就退居朝堂外，做了個清閑的關(guān)內(nèi)侯，但他在朝堂上的威望始終數(shù)十年如一日。

　　除了他在政治上的豐功偉績，其與雅媨公主幾十年的恩愛也一度傳為佳話。

　　據(jù)說當(dāng)年王族跑馬賽時，年紀(jì)輕輕的巴圖敦對雅媨公主一見傾心。得知先可汗將雅媨下嫁給先王朝的異族祭司時，巴圖敦更是連夜狂奔千里，與那人決斗。

　　祭司身負(fù)重傷，數(shù)日后不治而亡。

　　先可汗為其勇氣所撼，將雅媨公主下嫁給他。雅媨起先卻并不喜歡這個行事沖動的莽夫，認(rèn)為他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于是百般刁難。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巴圖敦堂堂七尺男兒，卻甘為紅顏折了腰，愣是俯首貼地哄得雅媨公主對他敞了心。

　　兩人后來育有三子一女。幺女鳶鳶更是受到巴圖敦夫婦與三個哥哥的加倍寵愛，也被老可汗破格封為庾灃郡主。

　　巴圖敦夫婦更偏愛斡爾欽，還是因為阿巴楞性子囂張跋扈，連帶其母舅伊措一家也是舉止乖張。不過偏愛歸偏愛，他倒從沒想過要插手王儲之爭。

　　斡爾欽帶著幾個暗衛(wèi)飛檐走壁找上門時，巴圖敦夫婦已經(jīng)入定。

　　被門外的細(xì)微動靜驚醒后，巴圖敦比了個手勢，安撫好雅媨，便悄然起身，藏到了門后。

　　插削被尖刀撥開時，先入的暗衛(wèi)被巴圖敦一記手刀敲暈。

　　斡爾欽趁機(jī)扯下了面罩，“姑父，是我。”

　　“二殿下？你深夜造訪這是做甚麼？”

　　斡爾欽揮手斥退了暗衛(wèi)，便將來龍去脈告訴了巴圖敦。

　　雅媨皺了皺眉問：“這些都是你聽那個內(nèi)侍所言，可有實據(jù)？”

　　斡爾欽搖了搖頭，“據(jù)他所言，父王已經(jīng)遭到大哥他們的軟禁，我就算要探清虛實也是不易。不過這封信確有父王的璽印，做不得假?！?p>　　巴圖敦望著雅媨道：“如果是真，大王的處境兇險非常，我們要早做打算?！?p>　　雅媨又道：“前些日聽聞你父王遇刺，我和你姑父倒是去看過。王兄身雖有恙，倒無傷本元。不過幾日，又出了今日之事，我倒是聞所未聞。待今日天一大亮，我便和鳶鳶入宮去拜見大王，一探虛實?！?p>　　“不可！”“不可！”巴圖敦和斡爾欽異口同聲地打斷了雅媨公主的提議。

　　望了一眼巴圖敦，斡爾欽道：“大哥手段兇狠，姑姑和表妹此去兇險。若是被大哥拿住了，反倒叫姑父、表弟們?nèi)绾问呛茫俊?p>　　錯開巴圖敦殷殷的目光，雅媨又道：“只有兩個弱女子前去，才能打消阿巴楞的疑慮，卻是再好不過。”

　　巴圖敦握緊了雅媨的手，“你一定要去便去吧，不過我要派人暗中跟著。如若阿巴楞當(dāng)真居心叵測，我便是捅破天也饒不了他！”

　　雅媨轉(zhuǎn)臉問斡爾欽：“那你現(xiàn)在有何打算？”

　　“我沒有詔令不得進(jìn)入王城，王城此時怕也是被大哥重兵守著，我暫時也沒辦法進(jìn)去。姑姑姑父若能探到虛實，無論好壞知會侄兒一聲，侄兒再作打算?！?p>　　巴圖敦點了點頭，“若不二殿下便先在我這駙馬府住下，縱算大殿下手眼通天，出師無名也不敢進(jìn)我這里肆意橫行?！?p>　　“也好。那這幾日就暫且叨擾姑姑姑父了。”

　　“無妨。左右你那幾個表弟也念你得很，聽說你讓鄞國吃了敗仗，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說要跟著你去打仗。”

　　雅媨斜眼瞪了巴圖敦一眼，嗔怪道：“打仗打仗，你這男人眼里就只有那些舞槍弄棒的家伙事兒！”

　　“不不不，我眼里就只有你！”巴圖敦一把握住老妻的手，一臉憨笑。

　　斡爾欽見姑姑姑父如此恩愛，也忍不住笑了笑。要知道老可汗最喜歡的女人便是他的母妃，可惜那個女人命不長久。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