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這一日,正我翹著二郎腿,半躺在泥垛上十分閑情地嗑著瓜子曬太陽。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我對下半輩子的全部設(shè)想。
一邊嗑瓜子,一邊曲不成調(diào)地哼著雙節(jié)棍,我這段時間在發(fā)福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但愿未來的某一天,郎老板找來時,還能依稀看出我原來的模樣。
鳶鳶提著裙擺,伸腿輕輕踢了踢我小腿,“你都快懶死了。醫(yī)師說你這樣的孕婦,要適當(dāng)走走才能有益身心?!?p> 我伸手彈掉粘在衣襟上的瓜子殼,懶懶朝她道:“你懂什么,你以為我這是自己吃自己歇嗎?完全是因為我肚子里面的寶寶想要吃,想要躺著不動好吧?”
“母子連心,你這種別說懷孩子,都還沒嫁人的女人根本不會懂?!?p> 鳶鳶氣笑了,說:“胖死你算了!”
我撐了撐肥胖的身子,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雙眼突然就被遠(yuǎn)處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鳶鳶站到我面前伸手晃了晃,“喂,癡了傻了?”
我嘖了一聲,用手撥開她礙著我視線的腦袋,試圖看清那人的樣子。
那人側(cè)臉慢慢轉(zhuǎn)了過來,對上我的視線就愣住了。迎著溫軟的夕照,他兩眼開始發(fā)光,微微張了張口。
我認(rèn)出了嘴型:逢逢。
這一刻我再忍不住,淚水狂奔而下。
鳶鳶朝我的視線望去,也看到了不遠(yuǎn)處面容俊朗的男子,“喂,看到美男激動成這樣?難不成他就是你相公?”
我含淚笑著,慢慢朝他走過去,郎興枰也是喜極而泣,撫上彼此的臉,仿佛千言萬語都失了分量。
“你胖了?!?p> “你瘦了?!?p> 鳶鳶撲哧一聲,大煞風(fēng)景。
視線逡巡到我的大肚子上,郎老板眼中帶著難以置信。
我拉著他的手輕輕按上去,“是你的。你再不來,我就要給他找個便宜爹了。”
“你敢!”郎老板的語氣非常不善。
鳶鳶拽了我的手,鼻哼一聲道:“別怪我不近人情啊,我可不愿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不過放你們走了,表哥那里我不好交代啊?!?p> “她是?”郎老板望著我問道。
我拍了拍鳶鳶的手背,解釋道:“這是鳶鳶,乃烏支既定的準(zhǔn)太子妃。她對我很好,你別傷害她。”
郎老板笑了笑說:“既對你很好,我自然不能傷害她?!鞭D(zhuǎn)臉望著鳶鳶,郎興枰又道:“我倒有個法子能滿足你當(dāng)好人的愿望?!?p> “什么法子?”
一記手刀,鳶鳶倒在了我的懷里,我皺著眉問:“她沒事吧?”
郎興枰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暫時暈過去了?!?p> “我?guī)е惚厝怀霾涣藶踔?,不過有烏支準(zhǔn)太子妃傍身,便能順利回到鄞國?!?p> 我和郎老板攜著鳶鳶剛出了羅勒城,斡爾欽帶著巴圖敦以及駙馬府的三個公子就追來了。
陣仗之大前所未有。
斡爾欽一馬當(dāng)先,舉著馬鞭道:“我勸你趕快放了庾灃,還能留個全尸。”
郎老板隔著車簾布,沉聲道:“若我和內(nèi)子能順利回國,貴國郡主自然安然無恙,若不能,有這準(zhǔn)太子妃陪葬倒也劃算?!?p> “你快放了我妹妹,不然我非要將你抽皮剝筋!”
悄悄掀開一角,我看了眼說話這人。立在坤桑一側(cè),該是鳶鳶的大哥或者二哥。
年紀(jì)倒也不大,就是眼神兇狠得緊。
郎老板抽刀的聲音非常明顯,愣是逼得巴圖敦慌了神,“殿下,鳶鳶不能有事!”
斡爾欽鷹眼一掃,僵了片刻,只得伸手一揮,將團(tuán)團(tuán)包圍讓了一道口子。
“太子殿下好意,郎某感激不盡。待回鄞國,貴國準(zhǔn)太子妃必定完璧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