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嬪的臉壞了,自然寵愛也蕩然無存。
還有就是蘇克方薩,也在朝廷中被人彈劾,整個烏蘭家族倒是有頹廢之勢。
“聽外頭人說,皇上早就不滿暢嬪和她母家了,這是為何?我還記著以前皇上對暢嬪還是有情誼的,還生了兩個女兒!”
宣嬪瓦硫哈氏那些畫葫蘆逗弄著宜婳公主,玉斟則望著窗邊。
“這也是暢嬪自己作出來的,蘇克方薩攝政期間,巴音察蒙古親王都被壓制的不行,難怪皇上會厭煩暢嬪,她也是個耐不住性子的,這般計劃得太快了!”
“昔日她和靜妃,索綽羅氏一同誣陷娘娘?,F(xiàn)下也有毀容的時候,焉知不是報應(yīng)來了!”
暢嬪失勢,倒也不愿意出來了,金玉宮的請安,昭妃看見暢嬪默默不語,絲毫不像往日活潑神色,雖說用大把大把脂粉敷著臉頰,可青春的美貌已然從她破敗的雙瞳中流逝,不由得冷冷微笑。
又到了冬天,聽說滿足人都喜愛冰上運動,水結(jié)成冰,萬貞帝更是酷愛冰懸壺舞,纖纖身姿冰上舞,可解千里淚與愁。
“聽說昔年寧德妃就是靠著冰上舞蹈才得皇上青睞的,之后入宮生下女兒!”
成嬪手里捻著胸前的芙蓉花刻銀珠串兒,漫不經(jīng)心道。
“哦?若誰能冰上一舞得了皇上恩寵,那就是她的福氣了!”
暢嬪不說話卻聽著真亮,冰上舞曲得寵的其實不只有寧德妃,昔年先帝的榮妃不也是漢人舞冰而承寵?
自己還有家族,整個烏蘭氏還需要自己的籌謀,況且身下還有兩個女兒,宮里還有這么多敵人,若是自己輕易倒下,那豈不是成了茫茫笑話?
昭妃見暢嬪臉色變了變,也不在多說話。
“娘娘,娘娘,您這是做什么!”
暢嬪一回宮里頭,直接把自己關(guān)了起來,正直午飯,宮女不禁催促。
“娘娘,咱們可不能節(jié)食了,您這好久沒吃一個正經(jīng)飯菜,您的身子熬不住?。 ?p> “本宮還能有什么辦法,你以為本宮不想吃珍饈美饌?可本宮還有恨!本宮不能倒下!”
兒時的暢嬪是個能吃的小丫頭,自己的父親又是沈陽城的親王,什么牛羊肉吃不到,自己又是蒙古族,鐵定是胡吃海喝不缺。
現(xiàn)下成了更加尊貴的娘娘,卻是身不由己,竟然連一頓飯都不能合自己心意好好吃下去。
她要瘦下來,只有瘦下來,才能有一線生機。
“暢嬪節(jié)食?”
這個消息也是傳開了,許多人都見怪不怪,不知道這個徹底失寵的女人還有什么好掙扎的,也就剩下昭妃與睿妃有幾絲明白。
“她不會想在冰溫噠大會上來上一段舞蹈吧?”
玉斟調(diào)侃,一旁的湖藝難得說話。
“這女人,還不消停,怎么不死了算了!”
“湖藝,有些人咱們不動手,自然有人迫不及待,且看著能有什么好戲吧!”
在看流芳宮,昭妃手中轉(zhuǎn)著手中的銀花雕陋珠子,觸膚生出一陣冰涼。
“好啊,暢嬪還是個有骨氣的?竟然想到以此方法得寵!”
“能不能承寵還是在娘娘的手里頭,就看您怎么安排了!”
芷薈很會說話,昭妃心里更加得意。
“暢嬪屢次受挫,才會認(rèn)識到誰才是她最大的敵人,只要她沉不住氣,那才是好戲的開始!”
赫舍里韞澤,那個纖柔長情的女子,嘴里碎碎念著愛人名字的純色小女子,如今的臉龐早已不負(fù)當(dāng)年的紅潤可人,冰色如青銅,好似沒了心沒了靈魂只有心機只有權(quán)計算計的機器。
變了,陳宮辭,這個心頭最愛,必須深深埋在時間的墳?zāi)怪校F(xiàn)下,她的前方,是六宮之主的權(quán)位,是天下太后能夠主宰命運的王位,只有這樣,她才能再見陳宮辭一面。
一陽生后陰飆竭,湖上層冰看折時。云母扇搖當(dāng)?shù)钌?p> 珊瑚樹碎滿盤枝。斜汀藻動魚應(yīng)覺,極浦波生雁未知。
山影淺中留瓦礫,日光寒外送漣漪。崖崩葦岸縱橫散,
篙蹙蘭舟片段隨。曾向黃河望沖激,大鵬飛起雪風(fēng)吹。
臘月二十九,大宗皇帝設(shè)宴于盤海九州殿,正逢蟠龍湖冰封千里,正是冰舞的好場地。
肅殺的蟠龍湖倒影天地萬物,囊括四海八方,岸邊有些許冬樹,掛著冰凌,守衛(wèi)著潔凈的天堂。
八旗弟子在冰面壯麗豪邁,吶喊出心中一統(tǒng)山河的氣魄。
陪侍大宗皇帝于九州殿的有皇后鈕祜祿氏,睿妃博爾濟吉特氏,昭妃赫舍里氏,靜妃那古斯特氏,宣嬪瓦硫哈氏,春嬪瓜爾佳氏,永嬪章佳氏。其余的妾室要么資歷不夠不足以參加九州大會,要么就是不愿意過來,比如惠嬪,為了好好照顧七阿哥,自然不愿意多出門走動,而成嬪也因為遇上風(fēng)寒,待在沈陽城里養(yǎng)病,至于暢嬪,沒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未匯報皇后來與不來,全當(dāng)沒了這個人。
突然間,恢宏威武的八旗弟子間多出來個婀娜身影兒,那身影的動作協(xié)調(diào)優(yōu)雅,在冰面上輕快地飛馳,又似在在冰面上輕悠地漫步,仿佛一只飛燕在緊貼地面飛翔,時而焦急迫切,時而放緩身姿爛漫。
在微涼的風(fēng)雪中,她閉著眼睛,再一次從冰上輕輕起舞,隨著冰凌處劃過迎風(fēng)的泠泠聲,手腳靈活地配著天地盎然的節(jié)奏,上演如夢幻雪花般的舞蹈。
冰刀像是成了她的輕柔的絲帶,又像是戰(zhàn)場上的大刀,帶女子在雄偉挺拔的人群中穿梭,遺世獨立。
此刻的她,猶如走進了透眀珍珠里的小人兒,在幽閉的空間里悄然起舞.腳一邊不快地旋轉(zhuǎn),一邊慢慢地向前移動.隨著她的縱身一躍,在場眾人不禁驚嘆那翩然生春的舞姿……
“啊~”
一聲慘叫,優(yōu)美的舞蹈動聽的旋律戛然而止,只有女人的尖聲嘶吼,那化蝶的身影墜落在冰面上,膝蓋直直磕在堅硬的冰湖上,如同猛烈地撞在地板上瞬間疼痛蔓延。
“怎么回事!”
萬貞起身查看,表演冰舞的將士們也忙扶起趴在地上連冰刀鞋都被甩飛的女人,這女人哪里還有剛才冰雪神圣的潔凈,此時她渾身顫抖,膝蓋處還有血跡,頭發(fā)散亂,仰天悲鳴發(fā)出痛苦地呻吟。
“這不是暢嬪嗎?”
皇后最先發(fā)覺。
眾人圍了過來,還是靜妃反應(yīng)及時。
“還不趕緊帶她進殿!”
將士們?nèi)挛宄蠒硧逅瓦M九州殿里,而萬貞臉色灰暗什么都沒有說,后頭的昭妃洋洋灑灑些滿意的辭色。
芷薈在眾人慌亂的時候,早就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從暢嬪被甩飛的冰刀鞋里取出一枚細(xì)小的銀珠子,冰涼涼扎得人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