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殿,麒國南帝接見北國長公主。
“這便是六歲便解了靜州之困的麟國長公主嗎?”南帝坐在龍椅之上,對崔筠這個“不請自來”之客似乎不帶好意。
趙宥早在前一日便去宮中復(fù)命了,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釋了一番。南帝初有的慍色漸漸消失,贊同趙宥所說,與其留后患在北國不如將其困在南國,就算這個北國長公主如何有謀略,也不至于在南帝的眼皮子底下鬧出什么大事。
關(guān)于趙邕受傷的事,趙宥也向父皇解釋過了,說是北國的刺客有意為之,已將起禍之人施以刑罰。對趙邕所遭遇的意外,作為八皇子貼身護衛(wèi)的花鷹也難逃其咎,先是被二皇子趙宥綁起來,后又被皇帝杖責了四十,罰俸半年。
崔筠在朝堂之上鎮(zhèn)定自若:“兒時之事,說來慚愧,多有得罪!”
崔筠既沒有過分彰顯自己的聲名,也沒有讓南帝難堪。
南帝繼續(xù)發(fā)難:“公主此次到麒國來,不是兒戲,當為和親,朕膝下有三兒,各有特色。公主若有中意之人,直言無妨?!?p> 崔筠公主心中想著:果然是各有特色,趙宥是不受寵的,五皇子是斷臂的,八皇子趙邕又是個傻子,若是個有腦子的姑娘肯定會選擇二皇子??!但是在朝堂之上卻不能這樣回話,崔筠長公主表面笑著:“回陛下,容我想想可好?”
“一月為期!”南帝當即點頭,定下期限。
崔筠長公主只得答應(yīng):“多謝!”
趙宥對崔筠長公主的回答甚為滿意,他知道父皇還懷疑自己的居心,不宜太早像皇帝提出要求。此時的八弟又在外養(yǎng)傷,等他回來時一月期限早就到了,自然算不上對手。唯一剩下的便是那個殘廢人了,就算他能夠因虞淑妃和虞青將軍的緣故而受皇帝偏愛,那也是會耗盡的,這些年來趙希犯下的錯都能寫成冊子了。
下朝后,趙宥在宮門外候著,等著崔筠長公主拜見后宮的貴妃們出來。
崔筠長公主一直聽說南帝自周皇后死后便不再冊封皇后,確實是事實。整個后宮,就數(shù)肖貴人的權(quán)力最大,可是她一直是貴人身份,除了手上管理六宮的權(quán)利,她一如周皇后在時,并不受寵。
肖貴人見著崔筠時,便握住崔筠的手,笑意和藹:“公主不必多禮!”
“謝娘娘。”崔筠知道肖貴人是趙宥的親生母親,在心中已然親近了許多。
肖貴人和崔筠寒暄幾句過后,扭扭捏捏似有話要說卻又吞吞吐吐,崔筠主動詢問:“娘娘可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本宮……本宮聽說是宥兒護送你來到南國的,不知這一路上可遇上過什么麻煩?”
崔筠并不知道趙宥自去往軍營后,便禁止入宮,與母妃不再見面:“二皇子沒向娘娘報平安嗎?”
肖貴人說著說著就落下眼淚來:“我們母子……不能相見的。”
崔筠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趙宥在軍中生活,手中有兵權(quán),而肖貴人又掌管后宮,若是他們母子二人皆有異心,那么皇室危矣。他們母子二人不能相見,想必是南帝的要求了。
“多虧了二王爺,萬事順利!”崔筠雖然和阿皇之間有嫌隙,但是她相信天下父母心,哪有不擔心子女的。
聽了崔筠的話,肖貴人如釋重負,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帶著崔筠逛過御花園后又吃了一頓全宴。直到肖貴人也累得想休息后才與崔筠長公主道別。
不知不覺,時辰已過午,趙宥連水都沒喝,就在宮門外靜靜候著。
“宥兒,你先回去吧,我見筠兒久久未回公主府,特來接她?!蔽鯓饭魉銣柿藭r辰出現(xiàn),先安撫趙宥回自己府邸。
趙宥常年在外,很少回到連珠城的府邸,其實回去對他而言算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我還是……”
熙樂公主打斷趙宥:“我讓你先回去?!?p> “是,姑姑!”趙宥往宮門內(nèi)望了一眼,還是離開了。
崔筠長公主一出宮門,便看見熙樂公主在外候著,趁機左右張望。崔筠和趙宥在朝堂之上有對過眼色,她覺得趙宥不應(yīng)該會忘記啊。
“別望了,”熙樂公主將崔筠扶上馬車,“我讓宥兒先回府了?!?p> “哦?!贝摅揲L公主點點頭,又開心起來。
熙樂公主看見崔筠的表情,不知自己是否應(yīng)該說出自己的憂慮:“宥兒是皇兄三個皇子中最懂事、也最聰明的,你是想嫁給他嗎?”
對崔筠長公主來說,選擇趙宥既是自己愿意的也是對麟國最好的。趙宥今日在宮門外等候自己,皇帝必然也會知道,就算是南帝已經(jīng)猜到,崔筠也不能太不給南國皇室面子:“南帝給我一個月時間考慮。”
“宥兒出生不好,也不受皇兄喜愛。我有時間的時候常會以長輩的身份教導他,他和我往來也算密切??墒撬呛⒆?,心中總是別有他想,我擔心他會走歪道。”熙樂公主對崔筠可以說是推心置腹。
崔筠愁的就是怕趙宥沒有他想,趙宥胸中若有不平之氣,那么麟國或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謝謝熙樂公主的勸誡,您和移王一心為我著想,我真的很感激你們。”
“你明白就好。”熙樂公主將崔筠長公主的手放入自己懷中,真摯得希望她能夠獲得幸福,不要后悔。
崔筠長公主想著自己既然已經(jīng)留在了連珠城,那么就要開始與影子姐姐取得聯(lián)系,好將這些年北國打入南國的勢力弄清楚,必要的時候能將重要的消息傳送回北國。還有小環(huán)的病癥和八皇子趙邕的傷情都要告知給冷雨姐姐。
熙樂公主見著崔筠長公主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問道:“你還有什么其他的心事嗎?”
“沒有,”崔筠長公主借機找了一個借口搪塞熙樂公主,“不知阿皇在北國過得好不好?”
“像她那樣果斷決絕的人,一定會把北國治理得很好?!蔽鯓饭靼参看摅蕖?p> 由此看來,這個熙樂公主和許多人都很熟悉,就連談起阿皇都仿佛是提起一個故友。熙樂公主之前說要與自己將爹爹的故事,不如就今晚問問她吧。崔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件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