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沒搭她的話,只是看了看她的千紙鶴離開了。
當(dāng)人對現(xiàn)實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會求助一些虛幻的東西,比如小孩子的千紙鶴。
一次次翻折,一條條折橫,蕭聲將小小的、美好的小心思一點點藏進一張張彩紙里。
她從很久以前就明白千紙鶴并不能實現(xiàn)心愿,大多數(shù)時候,折千紙鶴只是讓她內(nèi)心平靜的一種方式。
慢慢地鋪開彩紙,一步一步翻折,拆開,再翻折,她總要不斷重復(fù)不多的步驟,來來回回,不停地折。
折痕漸漸清晰,蕭聲擺弄著手里的彩紙,眼看著都要裂開的折痕,終于停了下來,長呼了口氣。
她把滿身傷痕的彩紙扔到桌上,把自己陷進椅子里。
她知道她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可是她抓不住,也不知道該不該抓住。
抽了只中性筆拿在手里轉(zhuǎn)圈圈,筆桿無數(shù)次掉到了桌上,她想也許該寫點什么。
寫什么呢?不知道
“鬼?。 ?p> 關(guān)于死亡,蕭聲的印象只有醫(yī)院的掛著黑布的殯儀車和從來沒見過的太平間,這些淺淡的印象也是因著蕭爸爸是醫(yī)生,小時候在醫(yī)院宿舍住過一段時間。
關(guān)于鬼最早是大人為了防止小孩靠近殯儀車編的故事。
她沒想過有一天,她真的能見鬼,還是一群不承認是鬼的鬼。
如果按著蕭王的說法,青姨又死了,是真的有魂飛魄散嗎?真的有魂飛魄散一說嗎?
自從遇到他們之后,她的腦子里永遠被問號包圍著。
轉(zhuǎn)動的筆尖停了下來,是的,她真的要寫點什么,必須寫點什么。
蕭聲趴到桌上,筆尖懸在彩紙上空,停了幾秒鐘,把中性筆扔回到筆筒里,換了只鉛筆,小心翼翼在滿是折痕的彩紙上來回滑動。
窗外樹木的影子一點點變短,蕭聲直起身,彩紙上多了四個小人,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霧狀的一團。
“挺不錯?!?p> 沿著折橫一點點折好塞進抽屜的角落里。
青姨的身影一直在她腦海里翻轉(zhuǎn),事實上在遇到他們之后,并沒有見過什么血腥恐怖的畫面,這一次青姨的形象似乎才像傳統(tǒng)意義上人們心目中的鬼。
雖說經(jīng)常被他們的“變異”嚇到,但是真的沒有發(fā)生過影視劇中渲染的那般恐怖畫面,到后來其實擔(dān)心比害怕多一點,畢竟那一團霧虛幻縹緲的仿佛隨時可以消失一樣,而她不想他們消失。
蕭聲不想動,脫了鞋窩到椅子上,忍不住回想起了她初見鬼的場景。
裴珥不知道何時臥到了蕭聲房門口,歪著腦袋看著蕭聲,看著小小的人兒一點點藏到了寬大的椅背后面,只留下一片衣角。
“聲聲——”
裴珥低低地呼喚了聲,他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說了她也聽不到。
日頭正盛,他第一次見她似乎也是這樣一個好天氣,在一片郁郁蔥蔥里。
彼時他伏在高大堅實的樹干上,在綠葉的縫隙里無意間發(fā)現(xiàn)躺在崖邊的蕭聲......
思緒回到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