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張瑋拉著馬凱往車上走。他讓皮皮回倉庫。就剩他們兩個人。
坐到車里面，世界安靜了。馬凱怔怔地看著前方說：“沒這么搞的?！?p> “張瑋，你應該能感覺出來，今天我是特別的生氣。我不知道怎么表達，話說得太重，就傷感情了?！?p> “我知道，我知道。馬凱，你從前叫我張課，后來你回深圳之后，幾乎都是叫我瑋哥。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挺敏感的。包括你我一樣，幾乎不直呼大佬的名字，不叫他老江。我知道這就是一份尊重。”
“而且，就算你回深圳開始吧，要不就說你到我這邊來開始吧。前前后后，都是你在忙活。這點上，我真的是挺感激你的。我說句你不高興的話，方方在背后也夸你好多次?！?p> “實話說，是因為有你在，我們才能這么任性。因為知道，我們亂跑，還有你在后面收韁繩。有的人是油門，有的人是剎車。我和方方就靠你這個剎車。”
馬凱側(cè)過臉，看著張瑋說：“那我問你一個事，你不能騙我。”
“方方這個車，是不是早就看好了？你們是決定了買什么車，再來找我商量的，是不是？”
張瑋愣了一下。他可能沒想到，馬凱突然調(diào)回這個話題。他沒說話。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回答了?！瘪R凱扭過頭繼續(xù)看前面：“我和你說，我不想干了，是我覺得，你們這樣對我，不公平?！?p> “大哥，你別這樣啊。我發(fā)誓，我真沒這么想。我也是一時沖動?！睆埇|頓了一下。車內(nèi)冷場了。
感覺都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有個事，我和方方都沒說。”張瑋輕聲開了腔：“老闞前兩天換了輛奔馳。別人還不知道。昨天大佬拿這個事屌我，說，講過了是長跑，你看，現(xiàn)在老闞跑到前頭了吧?！?p> “方方想買車，說得難聽點，就和小孩子要玩具一樣。鬧啊鬧啊，他也沒真放在心上。這事真的怪我。我一時沖動，就和你提了。我是想著，我現(xiàn)在還換不了奔馳，讓方方換個像樣的車吧。”
“面子害死人?！?p> 馬凱嘆了口氣，給張瑋遞了根煙。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至于你說公平。這事也是我不對。要不這樣，你從賬上提20萬，想買什么就買點什么?！?p> “神經(jīng)啊，不做生意了啊?！瘪R凱笑了。
回家后，馬凱和萬姑娘說了這個事情。
萬姑娘倒挺冷淡。
“你不覺得方方他們這樣太過分了么？”馬凱想得到附和。
“過分什么？張瑋不是說了嗎？你想要的話，也讓你拿二十萬。我倒是覺得，你可以想想這二十萬該怎么花呢?！?“怎么可能嘛。這個月我們扣掉這輛車的錢，能不虧就算好事了。”
“那下個月唄?！?p> “這個錢我就不能要。我到現(xiàn)在還是覺得，方方買這個車就是不對。拿這個錢用來做生意多好。”馬凱有點上火，說話也就急促了一點。
“你呀?！比f姑娘走開了，她去逗貓：“你想別人和人一樣，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就覺得你的做法都是對的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盤算?！?p> “不過我說這些也沒用，你不會聽我的。”
這段時間都是這樣。馬凱和萬姑娘經(jīng)常聊著聊著就冷場了。
“不過，說起二十萬，真的能買房了。我這段時間坐公交，路過石廈那兒的中城天邑，65平方88萬。好想買啊?！瘪R凱還是幻想了一下。
“你還真想在深圳安家啊?！比f姑娘問完，也沒等馬凱答復，就徑自走開了。
馬凱想著萬姑娘的話，陷入了沉思。
這幾個月來，除了工作，他也沒什么其他的聚會。自己也沒買什么東西。除了這一個月給了萬姑娘幾千塊錢，其他都沒有什么花費。
這和他之前可不同。這半年攢下的錢，比他之前工作四五年攢下的都多。
早年他剛工作的時候，手比較松。和唐麗德他們出去吃飯，一般都是他買單的多。三四千一個月的時候，別人一年還能攢個兩萬塊錢，他幾乎沒有。他總是說，開源節(jié)流嘛，開源比較重要。
到了杭州之后還是如此。不過是早期和阿笨，張劍飛，還是后面和友友他們在一起，只要他手上有錢，他都會搶著去付賬。
可能因為他少年時候家里窮，自己手上沒幾個錢，做不了人。又或者當年的工資來得還是太容易了。手上有點錢之后，總是怕別人說自己小氣。
就這么把錢給花完了。
到現(xiàn)在，別人都開始成家立業(yè)的時候，馬凱心中有點著急了。尤其是這半年多，雖然看得到未來，但錢真的掙得不容易。很多時候，他反而摳搜了起來。窮慣了的人，加上又要面子，一旦下定決定省錢，就狠著心在自己身上節(jié)省。
這可能是他有時候和萬姑娘矛盾的根源。他覺得，他在為未來計劃著，而萬姑娘，還是過一天是一天的狀態(tài)。
萬姑娘剛才那句話，點醒他了，他是真的想在深圳買個房子，安個家。
大貓晃悠過來，從他身邊繞過去，打斷了他的思考。屋里已經(jīng)安靜了，幾天前，小貓們都已經(jīng)被送人了。
后面幾天，方方表現(xiàn)地特別積極。每天開著他的新車去跑工廠，拖貨，送貨。皮皮難得休息了幾天。
電視手機也快進入了試產(chǎn)狀態(tài)。張瑋和馬凱商量，還是想把試產(chǎn)放到華威，正規(guī)工廠做這個比較有把握。也不知道方方是不是開玩笑，他提議，讓小馬的工廠試試。這次張瑋倒是不同意了。
“真的，我不騙你。你讓小馬把工廠擴大一下，一起接了多好。”方方掙扎了一下。
“滾蛋。這個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睆埇|回答他。
和馬凱對接的華威計劃員竟然是胡青。他們倆都有一絲絲尷尬。
試產(chǎn)不算順利。但馬凱也顧不上了。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做國內(nèi)的機器。相對高仿，多了包裝，物流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馬凱自己忙不過來了，他和小余聊了一下，把一些事務性的采購工作交給了小余。作為回報，他給小余加了五百塊錢工資。
那段時間，張瑋和馬凱經(jīng)常在公司待到很晚。張瑋勸馬凱招幾個人。
“你要清楚，你的價值不是在這些瑣事上。你解放出來，能夠發(fā)揮更大的作用?！睆埇|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大哥，你以為我不想??？招人不要錢嗎？我們都不做瑣碎的事，那確實是輕松?！瘪R凱沒好氣地回復他。
“我這不是為你好嘛。你要是累垮了，那更麻煩?！?p> 聽張瑋這么說，馬凱心里也有點過意不去。他軟下聲來：“熬一段時間吧。萬一過段時間不忙，招人就浪費了。”
他倆索性坐下來聊了一會。
馬凱擔心著開盤的情況。他感覺方方還沒有認真地去找客戶。這機器要是做出來賣不掉，該怎么辦？
“我會和他說的。這幾天還是得讓皮皮去送貨，讓方方多跑跑華強北?！睆埇|想了一下，問：“哎，今天也是周六了，你有事嗎？要不等方方回來，我們?nèi)ズ葌€酒，商量一下銷售的政策？”
馬凱有些猶豫，他對和方方喝酒這事心存陰影。
不過，萬姑娘已經(jīng)回老家了。他早回去也是自己一個人在家喝酒。
“沒事沒事。其實方方一直和我說，他想和你喝個酒，給你道個歉。他自己不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