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霆曜那里了解到的情況,讓我對救師父的事,多少有了點信心。
既然事關(guān)地府,那我還是得找地府里的人問清楚。
入夜,我又悄悄溜出來,還是跑到了斜子坡。
周圍黑漆漆的,山風(fēng)吹著樹影搖晃,時不時鳥兒從樹叢里“撲啦啦”飛起,嚇得我汗毛直豎。
邪祟我倒是不怕,怕的是人。大師兄說過,這山里躲著一些十惡不赦,又想跳脫法律制裁的壞人。
這些壞蛋身上都背著人命,要是落他們手里,先叉后殺……
腦海中那慘不忍睹的畫面,讓我不禁渾身一哆嗦,趕緊掏出“玄冥通關(guān)符”,一邊飛快地念著咒語,一邊點燃。
如白很快從地上的黑色漩渦里走了出來,他嗅了嗅鼻子,沒聞到一絲鬼氣,語氣有些不善地問:“何事?”
知道他不喜多言,我也就開門見山道:“我想你帶我去‘幽冥煉獄’?!?p> 如白理都沒理我,轉(zhuǎn)身就走。
他這無視人的態(tài)度,讓我很惱火,左手一伸,就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惱怒地想要甩開我,卻被我抓得更緊。我強拉著他的手,按在我右手的生命線上,小聲地叫:“你摸?!?p> 他詫異地愣住了,不知道是在想我怎么能這么下賤,主動要求男人隨便摸。還是被我手心太過虛假的生命線,給嚇住了。
我抓著他的食指,在我右手的生命線上緩緩而用力的劃過。
如白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語無倫次道:“你,你……死了……活了……”
“對。我是死了又重生了?!蔽矣昧Φ攸c頭承認(rèn)。
“不,不可能。死了不能重生,有違天道?!比绨撞桓抑眯诺?fù)u著頭,最后恍然嘆息一聲,“是……是他?”
“嗯?!蔽尹c頭,聲音止不住地哽咽,“有違天道,是要遭天譴的,我要救他?!?p> 我抓住如白的袖子,哀聲祈求:“如白,你幫幫我,我求你了。”
這次他沒有甩開我的手,只是沉默了。
我見有希望,連忙又保證道:“如白,我保證這次不連累你。我可以寫通關(guān)文書,任何程序都按照要求合法化。我只要你帶我去‘幽冥煉獄’,怎么做我都聽你的?!?p> 半晌,如白才開口道:“‘幽冥煉獄’在十八地獄外的一個虛無空間里,入口不得而知,只有幽冥大帝一人可隨意進出。近千年來,沒有任何鬼見過‘幽冥煉獄’?!?p> “在哪里都不知道嗎?”我失望至極,抓著他的手也無力地垂落。
“不知道……但——”如白頓了一下,好像很矛盾地撇過臉,低幽幽地補了一句,“我會幫你查?!?p> “真的嗎?”我心頭又燃起了希望,這家伙是膽小了點,但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嘛。
“查到,我通知你?!比绨滓蝗缂韧母呃洌疾唤o我感謝的機會,就走進黑色漩渦消失了。
等,現(xiàn)在是我唯一能做的。只要有希望,再漫長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時間一晃就到了葉曉薇出嫁的日子,我一個道姑參加婚禮,在世人眼里是不吉利的。
我知道曉薇姐是不會介意,可是我不想在她的婚禮上聽到一絲不吉利的閑言碎語。
我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人群中,看著她穿著雪白的婚紗,滿臉?gòu)尚叩男θ萃熘煞蜃咴诩t毯上,向著幸福走去……
這樣默默的祝福她,替她高興,也是極好的一件事。
我轉(zhuǎn)身,以為她得到了幸福。她轉(zhuǎn)身,卻不知自己走向了地獄的深淵……
管大柱靠在車后座上,心滿意足地?fù)е利惖钠拮?,擱在膝蓋上的大手得意的一下一下敲擊著。
雖然得到這個女人用了卑鄙的手段,但女人嘛,一旦被睡了,又有了孩子,還不是乖乖認(rèn)命。
現(xiàn)在葉曉薇,孩子,還有葉家雜貨店,都是他管大柱的了,自己就是人生贏家啊。
葉曉薇從后視鏡里看到那個笑容透著猥瑣,長相丑陋的男人,就是自己以后要面對一輩子的丈夫,一時憋屈得眼眶都紅了,抿著唇低下了頭。
忍吧,為了孩子忍下去,跟誰過不是過?丑就丑吧,惡心習(xí)慣就好了。
她緊緊攢著拳頭,像之前幾百次那樣安慰著自己。
一路的顛簸,一個多小時后,婚車終于開進了管家屯兒,前面“劈了啪啦,噼里啪啦……”響起了迎接新娘的爆竹聲。
婚車緩緩?fù)T诹斯艽笾议T口,雖然到處都張貼著喜慶的“囍”字,但還是掩蓋不了面前這三間瓦房的破舊。
“媳婦,我們到了。你等著啊,我背你下車。”管大柱歡喜地說著,就從一側(cè)下了車。
按照管家屯兒的習(xí)俗,新娘子在進入夫家大門前,腳不能占地,必須要丈夫背著或者抱著進門。
管大柱正興沖沖地向另一邊跑,在車后面就被幾個青年小伙兒給攔住了。
這幾個人都是管大柱的表兄弟,其中一個一頭黃毛的小年輕,一把就拽住了管大柱:“哎,表哥,新娘子呢,給我們哥兒幾個看看啊?!?p> 其他幾個人跟著起哄:“是啊,給我們看看??!”
這小黃毛是管大柱大姨家的兒子,叫沙文清,就是一個被父母驕縱壞了的潑皮無賴。
管大柱從小到大被他欺負(fù)怕了,現(xiàn)在看到他就認(rèn)慫,他指了指汽車,點頭哈腰地笑著說:“我媳婦在車?yán)锬??!?p> “走,帶我去瞧瞧。聽說,長得跟仙女兒似的……”沙文清說著率先就向汽車走去,一把就拉開車門,咧著一嘴黃牙沖葉曉薇喊道,“嫂子啊?!?p> 葉曉薇不認(rèn)識面前的男人,但是人家叫他了,她還是微微笑著,客氣的“唉”了一聲。
沙文清肆無忌憚的目光,在葉曉薇身上掃來掃去,葉曉薇反感地皺起眉,扭過臉去。
沙文清微彎著身子站著,葉曉薇坐著,他居高臨下的目光,正好飽覽葉曉薇婚紗領(lǐng)口下迷人的風(fēng)光。
“哈哈哈……我這邊風(fēng)景獨好啊!”他無恥地笑著,還沖著后面幾個男人炫耀。
葉曉薇按住胸口,厭惡地瞅了無恥男一眼,有些惱怒地歪頭沖管大柱喊:“管大柱你干嘛呢?還結(jié)不結(ji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