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來了?!惫艽笾贿厬?yīng)著,一邊走到沙文清的邊上,陪著笑臉商量,“表弟,你看我這結(jié)婚呢,你能不能……”
沙文清“哈哈”笑著打斷:“不能,你可別想叫我替你結(jié)婚,洞房的話,要是表哥不行,我倒是可以代勞,哈哈哈……”
他的玩笑話,惹得后面幾人哄堂大笑,管大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笑得特別難堪。
葉曉薇惱恨地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心里埋怨他太沒用了。
沙文清摸著下巴,盯著葉曉薇美麗的側(cè)臉看了一會兒,微微一挑眉,嘴角閃過一抹陰險的笑。
他轉(zhuǎn)過身子,伸手在管大柱肩膀拍了拍:“表哥,能娶到這么俊的媳婦,好福氣啊,可得好好疼著,不然多的是男人幫你疼?!?p> 見沙文清這是打算放過他的意思,管大柱連忙應(yīng)著:“是是是?!?p> 人群中某個好事的人,又接了一句:“大柱,是什么啊?是說你好福氣呢,還是說你希望別人幫你疼媳婦???哈哈哈……”
身后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管大柱什么都顧不上,鉆進車里,抱起葉曉薇就下了車。
這段插曲,除了讓葉曉薇覺得自己男人太懦弱,也沒放在心上。她不想因為幾個人渣,而毀了自己婚禮的美好記憶。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場鬧劇只是噩夢的開始……
三天后的早晨,我正哈欠連天地擺著算命攤,就聽到一個殺豬般的叫聲,從大門口飄進來。
“春綠大師,快救命??!”
一個穿著牛仔服的男人,從門口跑進來,眼神沒瞅準,被門檻絆了一跤,直接摔趴在我跟前。
我急忙蹦著往旁邊一閃,我可受不起他這五體投地的大禮。
“無量壽福!”我左手結(jié)法印,唱誦一聲,然后垂首看著地上的男人,淡聲道,“施主如此大禮,折煞本仙姑了?!?p> “小黎,是我?!蹦腥颂饾M是塵土的臉,吐了兩下嘴里的灰,苦巴巴看著我。
“你?”我微彎著腰,仔細辨認了一會,才認出來,“你是大川??!”
“是我?!贝蟠ㄒ贿咟c頭,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我雙手抱胸,瞅著他壞笑道:“你一大早叫得跟死了人似的,不會是你的麻生女神又回來找你,讓你夜夜做新郎了吧?”
“不,不是。上次,還要多謝小黎救命之恩,那鬼東西沒再纏著我了?!贝蟠▽擂蔚丶t了臉,忙沖我作揖。
我對他擺擺手:“行了,甭客氣了,咱們也算是一起看過那啥的觀友了。”
“這話,可不敢再說……”大川伸手想來捂我的嘴,又怕冒犯我,手就尷尬地懸著,滿是懊惱地皺巴著臉,“小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可別再提這事了,要是被春綠大師知道,一定揍得我媽都不認識我?!?p> “哎呦,你是什么好貨,你媽非得認識你。”我翻了個白眼,一甩道袍就端坐在凳子上,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說吧,這次又犯了什么事,要找我救命?!?p> “大川,本仙姑丑話說前頭,雖說我們是熟人,可還得按照規(guī)矩來。”
說完,我笑著沖他抬起右手,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上搓了搓,意思是錢不能少。
“不是我,是曉薇出事了?!贝蟠ò欀樋粗?,目光四下搜索著,焦急地問,“春綠大師呢,葉老板叫我趕緊找春綠大師去一趟?!?p> 找我大師兄,不會是附胎的猛鬼沒除利索吧?
我盯著大川,急聲問:“曉薇姐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滿臉的愁苦,嘴唇哆嗦著,看到他不吱聲,我心里急得不行,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口,惡狠狠逼問:“快他么告訴我,不然我叫我大師兄打死你?!?p> 大川沒有推開我,抬起頭眼底涌起了悲傷,聲音都哽咽了:“曉薇,她……她死了?!?p> 我楞了一下,隨后只覺得胸間的火燒似的一陣疼。
“不可能,你——騙——我——!”我大吼一聲,用盡全力一推,大川踉蹌著后幾步,差點被我推倒。
“我沒騙你。今天三朝回門,曉薇沒回來,是管大柱一個人回來的。我本來想上門討喜糖吃的,就聽到管大柱對著葉伯伯哭嚎著說……說曉薇沒了。葉伯伯一下子就癱倒在地,叫我趕緊來找春綠大師……”
“那天我看到她高高興興出嫁的,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滾,我無法相信曾經(jīng)我最好的朋友,正值青春的好年華,馬上就有孩子和幸福的家了,她怎么會就這么走了?
“小黎,你,你別哭?!贝蟠ú粫参咳?,急得直撓頭,“這個,葉伯伯叫我來找春綠大師,是不是,是不是曉薇被什么邪祟害死的?”
“不可能?!蔽业芍t的眼,沖著他大叫一聲。
葉曉薇不可能被邪祟害死的,為了弄死附在胎里的猛鬼張小寶,她每天喝大師兄的“上清驅(qū)邪符”,任何邪祟都不能傷害她。
而那猛鬼張小寶被符咒凈化了那么多天,早已經(jīng)奄奄一息,馬上就要形神俱滅,靈體稀薄得都不能動彈,更別說害死葉曉薇了。
不是鬼,那只有人。
早就看出來那個混蛋男人,不是什么好鳥。曉薇姐才嫁進門,就出了事。
“管大柱,你——王——八——蛋——!”我心中氣憤交加,雙手用力攢成拳,一腳踢翻面前的算命攤,渾身怒氣洶洶地跑了出去。
大川看著我那副要殺人的樣子,連忙就追了出來,在我身后大喊:“小黎,小黎,你冷靜點。”
我一路向山下跑,掠過路邊熟悉的景色,讓我想起了和曉薇姐曾一起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走過無數(shù)次。
春天,我們摘路邊的野花,每次她都把先做好的花環(huán)給我戴,還笑著夸我:“小黎真好看?!?p> 夏天,我爬上樹摘野果子,她在樹下?lián)牡亟兄骸靶±?,你當心點。”
秋天……
這些美好,我不敢再回憶,每想一下我就覺得心痛得要死。
“小黎,小黎……”耳邊呼呼的風聲變成了曉薇姐輕柔的呼喚聲,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腳下一滑,摔趴在地上。
“曉薇姐,曉薇姐……嗚嗚嗚……”我用力地捶著地,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