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巧計納畫師(三)
“王叔,您來看看,這幅畫的構(gòu)思,當(dāng)真甚巧?!蔽彝碎_桌前一步,留空于北玄楓。
北玄楓上前一步,也細細看了起來:“的確,心思奇巧。”
“作這幅畫的畫師呢?”
北玄楓揚聲詢問,話音剛落,便見一身著淡藍儒衣,頭束金簪的畫師從眾人中走上前來,俯身跪拜道:“小人在此?!?p> “你就是劉畫師?”我問道。
“正……正是小人?!彼{衣的跪伏的身子明顯有些哆嗦。
“抬起身來?!蔽曳愿赖馈?p> “諾?!彼{衣緩緩抬身,卻依舊哆嗦著不敢抬頭。
“抬頭?!蔽以俅卫樟罾淅涞馈?p> “諾?!彼{衣終是萬般識相地抬起了頭。
這樣貌,可真是周正俊美,若不是自身少了些氣質(zhì),只怕連一旁的赫如瑾琛都要被比下去了。
正好,難得遇到這副好皮囊,可不能浪費了。
不由得,我心聲一計,故作忍不住之態(tài),有意地在這劉畫師的面龐上,富有玩味地端詳了起來。他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惶恐躲閃,臉上憋得有些透紅,但卻又不敢自作主張地將頭垂下。
“你這皮相生得倒是甚好??!”我饒有意味地瞧了他的畫作一眼,又流連回了他的容顏,面露笑意。
余光卻瞥見赫如瑾琛的面上露出了不快之態(tài)。
這段時間同赫如瑾琛相處下來,總得來說他在我心中形成了如下的印象。云淡風(fēng)輕是赫如瑾琛面上的常態(tài),溫潤如玉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氣質(zhì)。至于城府嘛,那絕對是深不可測。
可此時,他見我對這劉畫師頗為有意,便露出這般明顯的吃醋之態(tài)。若是他人,按常理推之感之,結(jié)論便是他對我是有心悅之意。
可惜,他不是旁人,他是赫如瑾琛,如此一個心思捉摸不透,吃人不吐骨頭的算計者,怎么會對只相處了幾個月的他國嫡公主動了真情呢!
從一開始,與之相處,我便感受到他對我時不時流露的關(guān)心和愛護。我也承認,于我而言,他身上確實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吸引力。
可從如今種種事態(tài)發(fā)展來看,我深深懷疑,甚至是有些肯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營造,給我的錯覺。
不得不說,他不僅是個運籌帷幄,算計籌謀的高手,更是一個在情感方面掌控的好手。
同他這樣的人做盟友,我不禁常有一種與虎謀皮之感,可內(nèi)心卻又總被他吸引,對他有種莫名的潛意識里的信任。
總之一點,我不能讓自己喜歡上他。如今身負重擔(dān)的我,本也不該有任何兒女之情。
我結(jié)束思索的同時,也停止了對眼前些劉畫師的打量。
隨后,朝一直蜷縮跪伏在一旁的青衣道:“你過來?!?p> 話出片刻,埋頭跪伏的青衣應(yīng)是緊張害怕過度,又因垂頭沒有視野,聽見我的喚聲后,依舊維持原狀,未有半點反應(yīng)。
這督管公公眼力見倒是挺快,迅速走至青衣身邊,踢了他一腳,呵聲提醒道:“愣什么神呢?公主喚你,還不快去!”
受了一踢,青衣方才恍然大悟,驚覺原來我是在喚他。整個人便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迅速起身,弓腰垂頭地走至我面前的藍衣身旁跪伏在地:“小,小,小的在?!?p> “你也把頭抬起來。”我掀開劉畫師的畫作,露出了被覆壓在下方的青衣之作。
“諾?!鼻嘁氯f般惶恐地將頭抬起。
當(dāng)我的目光剛與之對視上時,他像是受到了萬分驚嚇一般,那微抬的頭旋即又低垂了下去。
“孤長得很嚇人?”我微微一笑,理了理衣裙詢問道。
“不不不,不……”青衣聽我此問后,更是嚇得萬般惶恐。只聽“咚”一聲,他又便又下意識地將頭重重地磕伏在了地上。
噗!見他這般模樣,我倒是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這場景若是放到戲文里,擱誰看,那便妥妥都是我一個貴族之女,以自身權(quán)貴,調(diào)戲強迫了一個不經(jīng)世事的弱質(zhì)文生。
“抬頭。”我有些好笑的再次讓他舉起臉來。
嗯,這臉生得尋常的很,不過畫功倒是不錯。
“不錯,一個有才,一個有貌,你們二人可愿入孤的韶華殿?”我淡淡道。
“啊……這……”督管公公情不自禁地失態(tài)道。
“怎么?有為難之處?”我冷睨了督管一眼。
只見他立馬轉(zhuǎn)換了臉色,仍是滿臉堆笑道:“沒有沒有,只是小奴人微言輕,做不得主。這甄才局的人員安置,可都是需要允公公做主的?!闭f罷,臉上忍不住得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好一個狗奴才,誰人不知這甄才局的首領(lǐng)公公,允公公是舒郡王府的人。竟然敢用舒郡王府來壓我!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我怒氣還未發(fā)出,便被身后傳來的一陣呵斥打斷了。
“混賬!”
啪!只見來人身著首領(lǐng)太監(jiān)服,手執(zhí)拂塵,年歲約莫三十左右,步履矯健,身后跟著方才督管派去的小侍,從月拱門處三步并作兩步地便來到了我們這方,揚手便給了這不知死活的督管一個響亮的巴掌。
“師父……”這一巴掌力道極大,打的督管癱軟在地,怔怔地嘟囔著師傅二字,眼神中充滿了委屈。
隨后,只見這首領(lǐng)公公深深剜了督管一眼,微微側(cè)轉(zhuǎn)面向我的瞬間卻立刻換成了溫和的臉色,十分規(guī)矩地行了個跪拜禮:“老奴參見王上!參見公主!見過容殿下!”
“起來吧?!北毙鞯?。
“想必你就是甄才局做主的允公公吧?!蔽姨匾庠凇白鲋鳌倍稚霞又亓苏Z氣。
能調(diào)教出如此有眼力見的徒弟,師父的造詣自是不差的。這允公公雖然剛剛來場,但很顯然,他對此時的態(tài)勢洞悉甚透。
“嘿嘿……”他先是彎腰作揖,陪了個不卑不亢的笑臉,繼而開口道:“不敢不敢,老奴不過是深受王恩,有幸為大華效勞爾爾?!?p> 說罷,他看了一眼北玄楓,又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督管,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公主息怒,是老奴失職。這東西是老奴沒有調(diào)教好,平日里輕縱慣了。還請公主多多擔(dān)待!”
看來,他身后還有北玄楓的勢呢。想來,多半是北玄楓得到了舒郡王府的支持。畢竟有那個舒懷柔在,北玄楓和舒郡王府親近也是情理之中的。
雖然此刻,這允公公儼然沒有半分方才掌摑督管的氣勢,但態(tài)度上卻未顯半分退讓。方才上來就給了他這徒弟如此重的一巴掌,無非是想扭轉(zhuǎn)自方理虧的局勢,目的還是想護下他的人。
他這一巴掌給的真是恰到好處。先行給了徒弟懲罰教訓(xùn),又代其致歉賠罪,若是我再做追究,一旦傳揚出去,便只會顯得我錙銖必較了。
可我怎么愿忍得下這口氣呢?
“擔(dān)待?”我面如靜水地脫口而出。
“啊,是。今日小徒冒犯公主,實屬大錯。不過還請公主看在老奴的面子上,饒他一次。待老奴將他領(lǐng)回,定好生懲處調(diào)教?!痹使鎺⑿?,似乎對他的這一請求信心滿滿。
我禁聲不言,看了看青衣和藍衣,給這允公公遞了個眼神。
他瞬間心領(lǐng)神會,自以為我已不再計較,心生退讓,便行禮道:“多謝公主。這兩位畫師,既然公主屬意,老奴自當(dāng)派遣去韶華殿,供公主受用?!?p> 我微微頷首表示滿意。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謝過公主,速速退下!”允公公自認事情得以妥善解決,用拂塵戳了戳徒弟,順勢便想讓他這礙眼的徒弟退出我的視線,免得再生事端。
“哦,小,小奴……”督管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手足無措地準備行禮謝恩。
可惜,他連一個“謝”字都尚未出口,便被我冷冷地打斷了:“孤何時說要擔(dān)待了?”
他不敢置信地對上我嫵媚一笑的雙眸,旋即擺向自家?guī)煾盖笾?p> 而他的師父,此刻也是驚訝萬分地瞧著我的臉。
“公主,這……”允公公有些不解地上下打量著我。
“來人!拖下去,杖斃!”我語氣平淡地似乎未涉及半絲血腥。
“什,什么?師父……我……”見我語氣堅定,無半分笑意。這下,這督管可真是被嚇得癱軟在地,一把抱緊了他師父的小腿。
而青衣和藍衣也是受到了萬分驚嚇,瞬間將頭埋伏在地,像是在禱告這樣的禍事絕不要與自己相關(guān)。
此刻,被督管抱緊搖晃的允公公也是一臉震驚,但終是年歲大些,遇事還穩(wěn)得住心神,依規(guī)作禮道:“公主,小徒以下犯上,雖應(yīng)受懲處,可杖斃,這似乎過于嚴重了,恐怕有些不妥,還請公主三思?!?p> 見我無動于衷,他又瞥了眼北玄楓的臉色繼而道:“何況王上在此,若是要懲處甄才局中人,也理應(yīng)聽從王上旨意?!?p> 這師父比之徒弟,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徒弟搬出舒郡王府壓我,這廝倒好,直接拉出在場的北玄楓,想讓我下不來臺。
“沒想到今日,甄才局這方這么熱鬧呢!”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悅耳溫婉的女聲。
瑩瑩生輝
連小小甄才局的奴才都仗著背后有人撐腰,不將公主大大放在眼里。此番突如其來,意料之外的局勢,公主大大究竟會如何應(yīng)對呢?門外傳來的女聲又是誰呢?敬請關(guān)注下個章節(jié)哦。希望讀者寶貝們多支持,多推薦,多打賞~和光同塵,瑩瑩生輝,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