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貝爾呆呆的坐在伯恩身旁的位置,像是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緊抿著嘴唇,眼睛已經(jīng)哭的紅腫,事實上她一點都不想坐在這里,尤其是坐在這個混蛋旁邊,她寧愿坐在那些看上去很野蠻的傭兵旁邊,聽他們說著不堪入耳的臟話。
她恨死這個用餐刀抵在自己朋友脖子上的家伙了,她在心里已經(jīng)詛咒過他無數(shù)次下地獄吧混蛋。
伯恩此時也故意在冷落她,她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薩滿姑娘是單純的孩子,一定猜不到自己在想什么,看她剛才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還真有點于心不忍。
還有自己挾持在身邊的溫迪,她會自己的用意嗎?
篝火堆里不時迸出“噼啪”的響聲,那些疲憊的傭兵們有氣無力的圍在一旁,肆無忌憚的聊著葷話。
“頭兒,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一個塌鼻梁,闊下巴的傭兵問道。
岡瑟抬頭看了一下天,“再休息會兒就走,天亮的話這里的鎮(zhèn)民就起來了?!?p> 雖然這個年輕的主教對自己的教會并不沒什么虔誠之心,但從死去的那個鎮(zhèn)民口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在鎮(zhèn)上還算頗有些信徒的,既然惡魔種已經(jīng)在自己手上了,還是不要多生枝節(jié)為妙。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圍著的篝火火勢逐漸小了下來。
伯恩踢了踢旁邊的艾貝爾,立刻引起岡瑟的警覺,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臭婊子,再去柴房取些干柴來,沒看到火都快滅了嗎?”
艾貝爾用極其厭惡的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信不信等到了塔林老子就把你賣簽約做妓女去,讓人玩?zhèn)€夠?!辈饔贸錆M邪惡的眼神看著她,咬牙切齒道。
“那還不如讓兄弟幾個先在這里嘗嘗鮮,到時候還得花錢多不劃算?”那個塌鼻梁的傭兵戲笑道。
“這么漂亮的姑娘,我可不介意當她第一個客人?!绷硪粋€傭兵接著說道。
說完引起一片哄笑聲。
艾貝爾慌亂的眼神快速掃過這一群又臭又惡心的惡棍,緩緩起身,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朝柴房走去。
“那家伙在對我眨眼睛?他什么意思?他那賤兮兮的表情怎么有點熟悉?”艾貝爾心臟狂跳不止,已經(jīng)快頂?shù)搅松ぷ友邸?p>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前幾天他讓我用黑椒木通知尤娜阻擋毒障的時候有過那樣的表情,這么說伯恩沒有變壞,他只是在拖延時間?對,一定是這樣的?!?p> “可是然后呢?把黑椒木拿過去架在火上就能出現(xiàn)大量濃煙,讓斯特雷奇他們看到前來救援?可是這不會引起那些傭兵警覺嗎?現(xiàn)在可是半夜,這么黑的天,山上斯特雷奇他們能看得到嗎?就算看得到他們理解這是什么意思嗎?當初這些只是用來通知尤娜的?!?p> 她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柴房,黑椒木就在柴房的墻角處,跟一般用的柴分開擺放。
“管不了那么多了?!彼頁炱饚赘诮纺靖渌刹窕煸谝黄?,抱著走出了柴房。
篝火堆旁,伯恩還維持著餐刀抵在溫迪脖子上的動作。
岡瑟挑了挑火堆,把底下沒有燒盡火炭翻了上來,木灰嗆的他皺起了臉,瞇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伯恩,嗤笑道:“你這樣不累嗎?伙計,咱們的交易已經(jīng)談妥了,我是個守信的人,放輕松。”
伯恩:“這可是我的籌碼,沒了她我怎么能安心呢,我覺得這樣挺好。”
“隨你?!?p> 艾貝爾撿起一把摻了黑椒木的干柴放上火堆,很快就燃起了濃煙,嗆的周圍幾個傭兵不住的咳嗽。
“廢物!拿點柴火都那不好?還沒晾干的柴你分不清嗎?!沒用的東西!”伯恩瞪了她一眼,騰出一只手把兩根漁梁木抽了出來,放在自己腳邊。
艾貝爾委屈的低著頭,把臉別到一邊,不愿搭理他,“這貨到底犯的什么病,怎么跟瘋狗似的,拿黑椒木不就是為了燒來求援的嘛?!毙睦镞@么想著但又不能說出口,她也不知道這貨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能默不作聲,任由他亂咬。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
東方翻出了魚肚白,天地間迎了第一縷微光之時,在那個光頭首領(lǐng)一聲令下后,那些昏昏欲睡的傭兵們立刻打起了精神開始收拾行裝。
伯恩押著溫迪站了起來,三人緊繃的神經(jīng)使得直到此時依然精神矍鑠,不過就在伯恩打算跟隨著這些傭兵們出發(fā)的時候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媽的!”他罵了句臟話,一腳把剛才差點絆倒他的黑椒木踢到了火堆上。
艾貝爾看到這一幕,總算是明白了,自己想的沒錯,夜里是看不到狼煙的,伯恩在臨走前把黑椒木踢進火堆,那么它至少還可以再燒上一會兒,這樣差不多就能撐到天亮。
她看得出來伯恩神情一樣有點緊張,或許他也不知道斯特雷奇他們會不會看到,看到了能不能會意前來搭救。
岡瑟跟他的傭兵們?yōu)榱瞬欢嗌?jié),沒有從鎮(zhèn)上通過,而是出了教堂徑直往北走了大約一公里才朝著碼頭的方向行進。
艾貝爾回頭看了一眼小教堂,滾滾的濃煙已經(jīng)燒了起來,在黑灰色的晨暮中隱約可見。
“吾主在上,斯特雷奇,卡西,你們可一定要看到啊,一定要快點來?!彼底云矶\。
從這些傭兵行進的路線來看不出意外的話是往碼頭去的,從小教堂到碼頭大概幾個小時路程,不知道他們來不來得及。
得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吶。
她偷偷看了溫迪一眼,溫迪很安靜,很淡然,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
她應(yīng)該明白伯恩的用意吧?溫迪很聰明,用那個討厭鬼的話說,她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艾貝爾這樣想到。
蘭斯跟在隊伍的最后面,他可是這次抓捕惡魔的大功臣,但他從看到那個大耳朵的惡魔后,就不想要什么狗屁報酬了,殺死他父親的惡魔就在眼前,仇恨的火焰在他心里炙烤著,他更想報仇,手里緊緊攥著父親留給他一把短匕首,伺機而動。
凌冽的寒風(fēng)撕開他單薄的衣衫,他的身體就快要被那股仇恨的火焰撕裂了,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