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的婚禮定在十月初九。
十月初三,萬事皆宜,百無禁忌。
獻帝焚香沐浴,率領(lǐng)群臣于太廟祭祀皇天厚土,拜祭歷代先皇,祈求神靈庇佑,大軍順利出征,剿滅反賊。
車騎將軍呂布,持鉞加節(jié),受天子劍,統(tǒng)領(lǐng)精兵十萬,即刻出征,討伐叛賊董卓。臨行前,呂小樹任命徐晃為屯騎校尉,高順為步兵校尉,魏續(xù)為越騎校尉,侯成為射聲校尉,臧霸為長水校尉,分工各司其職。司馬朗、楊修為隨軍參事,隨大軍出征。
諸將歃血為盟,喝完壯行酒,在雄壯的號角聲中,浩浩蕩蕩向函谷關(guān)進發(fā)。
呂小樹出了洛陽城,回望高大雄壯的洛陽城樓,見城樓人頭涌動,義父丁原,岳父嚴松,還有嬌妻嚴秀麗等人扶墻而立,正目送大軍遠去。
嚴秀麗雙眼通紅,見夫君回望,忙招手示意,心中離殤更濃。從來兵戈不止,遍地荒草凄凄,這十萬男兒熱血,有多少人又將血染黃土,有多少親人又要傷心欲絕?呂小樹不忍再視,打馬轉(zhuǎn)身離去。
函谷關(guān)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嶺,東臨絕澗,南依秦嶺,北瀕黃河,地勢險要,道路狹窄,素有“車不方軌,馬不并轡”之稱。易守難攻,為古來兵甲必爭之地。
大軍一路向西,終于在兩天后到達函谷關(guān)前,西征大軍,在距函谷關(guān)五里處駐軍休整。呂小樹率領(lǐng)手下眾將十余人飛奔至函谷關(guān)下,見關(guān)隘峻險高大,依山而建,城門建在山壁裂縫之中,山體延綿萬里,斷然無法繞行。北邊山體頻臨黃河,高深險峻,更是絕地?zé)o疑。關(guān)前更有弘農(nóng)河作為護城河,絕壁天險,萬難逾越!
呂小樹不由贊嘆道:“如此險關(guān),真乃天地鬼斧神工之杰作。果然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之地?!?p> 身后司馬朗點頭道:“將軍所言甚是,董卓只需在這函谷關(guān)派遣五千精兵,我軍實難攻破!”
楊修勒馬駐步,意氣風(fēng)發(fā)道:“伯達此言大謬,自古以來只有看不破的人心,何來攻不克的城池?城池關(guān)口再如何險峻,都是需要人來駐守的,也不見那座城池能萬世長存?!?p> 呂小樹見楊修似有定計,忙笑著問道:“聽德祖之言,似乎已有妙計?”
楊修笑道:“將軍勿憂,這函谷關(guān)守將王方曾在洛陽任職,是家父帳前功曹參事,兩年前西涼韓遂、邊張叛亂,才被調(diào)往董卓軍中效力平叛,只因其作戰(zhàn)勇猛,頗受董卓重用,我與其相熟,可勸他歸降將軍。”
呂小樹頗為猶豫,楊修的提議雖然可行,但楊修是司空楊彪的兒子,如果出了意外,自己也不好交代。
楊修見他猶豫不決,心中了然,笑道:“將軍放心,我知王方此人素來忠義,我既敢前去,必然十拿九穩(wěn),即便不成功,念在家父恩義,他必不會難為于我。”
呂小樹見他神色篤定,信心十足,便道:“那就有勞德祖了!”又轉(zhuǎn)身對高順言道:“派遣五十勇士,護衛(wèi)德祖前往關(guān)隘?!?p> 楊修忙道:“將軍且慢,帶多護衛(wèi)并無多大用處,徒令對方生疑,我只帶一人親隨前往即刻?!?p> 呂小樹感嘆道:“德祖不懼生死,身赴國難,讓人欽佩萬分”又轉(zhuǎn)頭詢問身后眾人道:“誰愿意陪著德祖前往敵營?”
騎都尉成廉搶先出列道:“末將愿往!”
呂小樹大喜,頒給楊修信符憑據(jù),使其即刻前往。
楊修、成廉二人打馬行至函谷關(guān)前,忽聞一支急箭破空而來,成廉忙要上前阻攔,卻見來箭已經(jīng)勢盡,掉落在二人馬前。
這時,函谷關(guān)城樓有人喊道:“來人止步,若再往前,有死無生!”
楊修抱拳喊道:“我乃參軍中郎楊修,今日奉車騎將軍呂布之命,前來交涉軍事,還請通傳?!?p> 城墻上走出一個中年將領(lǐng),面色沉竣,正是守將王方,只聽其朗聲道:“原來是德祖,今日兩軍對陣,你我不談私誼,不見也罷。”
楊修笑道:“王將軍我等此來,是奉將令而來,只為公事交涉,不談私誼?!?p> 王方略作猶豫,便放下吊橋,打開關(guān)門,讓二人進了函谷關(guān)。
二人進了關(guān)隘,抬頭仰望,只見關(guān)隘城強高逾十丈,高竣奇危,令人望而生畏,是想若是強攻函谷關(guān),只是這高大城強就已萬難逾越。
關(guān)口城強之內(nèi)只有縱橫亦不過十幾丈的空間,房舍廳堂依山而建,更有無數(shù)洞窟遍布于山腳,供士兵居住,兩側(cè)山體高聳如云,如利刃削成,中間縫隙僅容三四人并行,抬頭望去,兩側(cè)山體直上云霄,猶如置身于地獄深淵!莫說打仗,即便步行仰望,亦覺膽顫心驚。
函谷關(guān)內(nèi),除了城墻上值守的士兵,其余的都零零碎碎,或站或蹲,散落在空地四周,看著牽馬而來的楊修二人,一臉漠然。
王方曾在楊修之父楊彪帳前效力,和楊修相熟,楊修年幼時常常纏著他玩耍,這時王方再見到楊修,暗自感慨不已,昔日孩童,如今已是少年郎,還領(lǐng)得將令與自己交涉于陣前,只嘆時光輪轉(zhuǎn),歲月如歌,壯士老去,英雄年少。
不及感慨,楊修已經(jīng)走了過來,抱拳躬身道:“將軍,好久不見,可還安好?”
王方心里安慰,雖然兩方敵對,楊修卻還記得昔日情誼,依舊以舊禮相稱,便笑著說道:“還好,還好,衛(wèi)尉大人可安好否?”
楊修躬身答道:“家父一切安好,勞將軍掛念?!?p> 原來王方在楊彪手下任職的時候,楊彪出任衛(wèi)尉一職,統(tǒng)領(lǐng)宮衛(wèi)禁軍,也負責(zé)核查官員,可算權(quán)力通天,王方其時頗受重用,常跟隨于身側(cè)。
王方請了二人在堂內(nèi)說話,廳堂窄小,王方居于首座,左側(cè)設(shè)有兩桌,上首是一名青年將軍,長相奇特,鼠目猴腮,兩顆門牙破嘴而出,讓仍過目難忘。下首是一名青年文士,一身青衫,神色詭寐,一雙眼睛熠熠生輝,仿佛能看透人心。
楊修居于右側(cè)客座,成廉持劍立于身后。
王方引眾人坐定,便為楊修引薦道:“這位是我軍副將黃榮將軍,這位是我軍參事賈詡,文和先生?!?p> 楊修一一見禮完畢,王方問道:“德祖此來何為?但講無妨?!?p> 楊修見他不避旁人,便也不再忌諱,朗聲道:“我奉車騎將軍之令前來,希望將軍歸降朝廷,不要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