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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天下

第六章 將軍的書童

宋行天下 燃燒的星球 3381 2019-03-09 07:17:03

  自從那夜之后,趙匡胤的身邊多了兩個隨從,一個黑胖雄壯一個瘦弱矮小,每日跟隨他讀書練字。這兩個人一個是趙德昭另一個則是趙匡義,由于趙德昭的‘失憶’趙匡胤每日每日教授的都是一些兒童啟蒙讀物。

  起初迫于兄長的威嚴,趙匡義還能裝作認真學習的姿態(tài),但是這總學一些類似于后世小學語文一二年級的課文即無聊又浪費時間。這一日趙匡胤講到,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p>  “何解?”趙匡義看了一眼冥思苦想的侄子,搶先開口答道:“這一段是孔子老頭和他的得意門生顏回在哪自吹雷的說自己品行高尚,明明就是沒人肯用他,自然是只能隱遁了,而后有貶低那些頭腦簡單勇武之輩?!?p>  對于趙匡義給的粗略的回答,趙匡胤非常的不滿意,微微皺眉。趙德昭心中有了計較,直接就按后世所學中規(guī)中矩的答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鬃颖疽鈶撌且頁P顏回的德行與他相仿,但一旁的子路在旁邊聽到了,有點小小的不服氣.于是想讓孔子也褒獎一下他,就提出一個問題來誘導孔子:“如果您統(tǒng)帥三軍,那么您愿意和誰共事?”孔子也很有意思.沒有夸子路,而是又趁機教育他了一下,讓子路明白,成事的人是要有勇有謀的,不可光憑武勇行事。也正是切中了子路為人伉直魯莽,好勇力的缺陷.只有智勇兼有,才符合“勇”的定義。”

  趙匡胤聽到這個嚴謹?shù)幕卮鹇冻隽藵M意的笑容,本來他自己讀到這一句就有點和他賦閑在家有共同之處,卻被趙匡義說成了沽名釣譽,自然是開心不起來,心中覺得自己這個二弟太過毛躁,連一個八歲頑童都略有不如。

  趙德昭卻與他的感受完全不同,這么好的拍趙匡胤馬屁的機會,趙匡義都沒利用。還是此時的趙匡義可愛,沒能身居高位歷練,名士輔助的趙匡義,也只是一個不大懂事的孩子王啊。

  顯得七年秋,趙匡胤宴請慕容延釗于家中,趙德昭與趙匡義作陪,席間慕容延釗抱怨道:“王溥此人過于吝嗇給兄弟們發(fā)放的裝備,盡是些破損老舊之物,還克扣了近兩個月的餉銀?!?p>  趙匡胤答道:“朝廷此時,新皇剛立,諸般雜事繁多花費極大,各地的節(jié)度使的錢稅又多有拖延,也在情理之中?!?p>  趙匡義這幾日一直在兄長身邊,陪著侄子讀書,今日終于有機會飲酒,便手不停杯。這會兒已經喝的酒意半酣,插口說道:“搞不好就是那老匹夫罷了大哥的官位,大哥你就應該帶著眾兄弟清君側,將那些奸佞之臣都趕下臺去,小皇帝才七歲懂什么?!?p>  趙匡胤頓時不快,將手中酒杯摔在地上,吩咐家人將其拉回屋中反省。起身給慕容延釗賠罪道:“華龍兄,匡義醉酒發(fā)狂,胡言亂語,勿怪勿怪。”慕容延釗確實被趙匡義的大膽狂言驚到了,表情尷尬的道:“匡義年少,又喝了不少,情有可原?!?p>  酒宴草草收場,慕容延釗的反應在趙匡胤的預料之中,他的本意是逐步試探慢慢引導,卻被魯莽的趙光義。破壞了氣憤,以至于無法進行下去。從這一日后,趙匡義又被放出去與他的那些文友花天酒地去了,趙匡胤身邊只帶著趙德昭一人。趙德昭清楚趙匡胤這是把此時還有些魯莽排除在外了,心中暗自高興自己這一次算是走在了趙匡義的前面,趁他還沒有重視自己這個對手時多積攢些實力,畢竟自己老爹還有近二十年的壽命。

  五日后,高懷德登門探望趙匡胤,席間趙匡胤多加試探,最終表明了心跡,高懷德當場跪拜表忠心,并求娶趙匡胤之妹,他的這一舉動讓趙匡胤更加放心。

  有了高懷德的投靠,趙匡胤心里算是有了底氣。兩日后,趙匡胤為擴大戰(zhàn)果,也不多請決定以點帶面,只宴請高懷德和王審琦,席間先是對往事追憶。而后高懷德開口抱怨道:“新帝年幼,我們的命運不過是掌握在幾個文人手里,等其親政我等都垂垂老矣。當年太祖帶領我們清君側,除奸佞是何等的暢快。如今趙大哥若是愿意代領大家成就一番大事業(yè),我必定第一個追隨。”

  王審琦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趙匡胤,發(fā)現(xiàn)他正用希冀的眼神望著自己,沉吟再三,一咬牙喝盡杯中酒,堅決的說道:“我王審琦聽趙大哥的?!蓖鯇忕恢倍际勤w家軍的序列,如今趙匡胤坐了冷板凳,一方面是諸位宰相還沒騰出手來肅清軍隊的隱患另一方面是無人可用。等到諸事安定,收拾他們這些趙家軍余部是早晚的事。正因為這些個原因,促使著王審琦義無反顧的投入等到趙匡胤的造反大業(yè)中來。萬事開頭難,隨后石守信、慕容延釗、王彥生、韓重赟等人陸續(xù)加入其中。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趙德昭這些時日跟隨在趙匡胤身旁,深切的體會了趙匡胤的心路歷程。趙德昭腦中反復分析著趙匡胤的心態(tài),如果說老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反骨崽,以柴榮謹慎小心是不可能提拔任用他的。再加上周世宗柴榮對他的信任和知遇之恩,柴榮在位時趙匡胤是沒有謀逆之心的。

  而柴榮剛剛賓天時,趙匡胤那時更多的是感激和盡職盡責。然而新皇登基不久自己就被三個輔助宰相給搞掉了,老趙心里必然失衡。然而去職只是第一步,斬草除根是人之本性,一旦他在軍中的勢力被連根拔除,丟官罷職應該算是最輕的處罰。大丈夫豈可一日無權,飲用過權力的甘美,又怎么會舍得放手。

  也許是因為這幾日飲酒有些過量了,當年隨郭威造反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腦海中打轉,腦海中不停地重播著當年的每一個細節(jié)。當年他只是一個歷史的旁觀者,今天輪到他來排兵布陣的上演謀逆篡位這一出戲碼,自己至少要比郭威做的完美。

  深夜,王溥的府中書房內,王溥接到手下稟報,趙匡胤又在家中宴請舊友并喝的伶仃大醉,他的謀士趙普自從其被罷免之后就再沒登過趙府的門。王溥聽完下人的稟報,欣慰的捋了捋胡須,同樣是先帝托孤重臣,能不大動干戈還是低調處理的好,畢竟四方節(jié)度使的態(tài)度不明。

  趙府,趙匡胤的書房內,趙德昭為趙匡胤和喬裝改扮的趙普一人奉上一杯香茗,而后靜靜地站在趙匡胤的身旁。趙普打開杯蓋,輕吮了一口,神態(tài)輕松的回味了一會兒,慢悠悠的說道:“主公可準備好了,我聽聞最近有好多老熟人登門?!?p>  趙匡胤哈哈大笑道:“先生真是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不過具體的安排還要與先生詳談。大體上我已經有一個清晰的想法,大體和當年太祖的做法相似,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的威望沒有太祖高,成功之后又如何應對四方呢?請先生教我?!?p>  趙普思索了良久,遲遲沒有給出答案,雖然他這段時間一直再琢磨如何輔佐趙匡胤成功奪位,但他本身沒參與過叛亂,屬于沒有工作經驗的員工。他面對之人也不僅僅是老板那么簡單,如果政變成功那么他所面對的就是未來的皇帝,思慮必須全面,才能讓趙匡胤信任自己。

  正當他剛想硬著頭皮將自己不太成熟方案拿出來時,突然看見趙匡胤身后的趙德昭對他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小子對于這個問題,已經有應對之策了。忍不住開口問道:“德昭有什么想法嗎?”

  趙德昭暗嘆趙普懂事,稍微暗示他一下,就知道讓自己出場表演了,稍作矜持,然后說道:“阿爺、世叔小子有些想法不太成熟,還請指正。”

  抬頭看了眼趙匡胤,看其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大膽地說道:“這世間有兩種人,一種是凡人一種是圣人。我們所面對的大多為凡人,這些人最看重的無非是個人的得失,和家族的利益。而對于那些被動接受的人,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原樣,這部分人太過巨大給予我們給不起,再者人性本就貪婪,欲壑難填?!?p>  趙匡胤有些驚奇的看著自己兒子,對于一個十歲的少年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頗為驚奇,趙普和他的表情差不多,兩人均為開口,靜等下文。

  趙德昭拿起趙匡胤沒飲用的茶碗喝了一口,之后繼續(xù)說道:“對于有功之臣大加封賞,在我們控制的范圍內對他們委以重任,天下可安。”

  趙匡胤問道:“那些圣人呢?”

  趙德昭回道:“這世界哪有什么圣人,就算有那一個,我們可以將他禮送出境,讓他去禍害別人去?!?p>  趙普接口道:“德昭說得不錯,其實到那時真正反對的人不會太多,畢竟之前大家效忠的是世宗,而不是只有七歲的柴宗訓,更不是范質、王溥之流?!?p>  趙匡胤點點頭,其實這些也正是他自己的想法,之所以問出來無非是想得到更多的人來認證罷了,對著趙普繼續(xù)問道:“先生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德昭說得非常的準確,具體的我補充一項,對于百姓的安撫必不可少,我們的軍隊不可像太祖時,進城后劫掠十數(shù)日,導致百姓妻離子散。這里是我們的大本營,只有這里穩(wěn)定我們才有資本,平頂四方之亂。”

  二人一直商議至天明,接下來的密謀,趙匡胤也是每次都帶著趙德昭。趙將軍身旁出現(xiàn)了個書童,引起了京城的熱議,有人說趙將軍是下定決心棄武從文了,也有人說他這是心灰意冷準備培養(yǎng)下一代了,不管別人的議論趙德昭算是正是的走入了趙匡胤的軍事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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