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逗我了”看著他,我顫顫的開口,靠著門的后背卻在慢慢往下滑,試著一點一點慢慢往下挪。
這種被動屈辱的姿勢,我真是不喜歡,要是放在現(xiàn)代我早就一巴掌呼過去。然,此時此刻我卻不敢亂動分毫。
繃著神經(jīng),我終于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挪到一邊,斜眼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下一秒提著裙擺,快速的跑到了里屋的窗邊。
回眸,我沖著他一笑,身子一躍,坐到了他剛才坐的位置上,雙手撐著窗欄,保持著重心不往后倒,如釋重負(fù)道“公子,男女有別,我還是比較喜歡有距離的交談!”
男子側(cè)眸,狹長的眼尾掃了我一眼,漫不經(jīng)心一笑,繼而踱步走到桌邊坐下,笑道,“果然,云煜的女人,的確不同!”
聞言,我眉心一蹙,雙眼蹬向他,強(qiáng)忍心里的不悅,十分為難的擠出一絲笑意,正色道:“公子言談舉止一看并非普通人,長得那般好看,想必耳力也不會太差,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云煜的女人!”
銀月當(dāng)空,點點微光,微風(fēng)乍起,窗欄上,女子清秀的臉上笑中帶怒。然,眸中透著堅定,不遠(yuǎn)處,男人瞳孔收緊,竟覺得很是意外,俊眉輕揚,淡笑道:“放眼整個玄州大陸,這般著急想與云煜撇清關(guān)系的女人,你恐怕是第一人?!?p> 我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你既進(jìn)了我的屋子,我若不許,你恐怕很難出得去?”男子突的又換了話題。
“我家公子在這里,我怕什么?”我伸手捋了捋兩邊散下來的的頭發(fā),有些得意的沖著他一笑。
男人瞟了我一眼,但笑未語。伸手拿過桌上他剛放下的那個杯子,把玩著,修長的手指摩擦著杯子的邊緣。
屋子里面原本就比較安靜,這下沒人說話,就更加安靜了。
不經(jīng)間,我視線掃到了墻角的女人,好像從我一進(jìn)來,她就跪到了那里,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此時她低著頭,雙手抱肘,身子微微有些發(fā)抖。我側(cè)臉,感受到了窗外寒意,視線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只見她穿著肚兜,外面披著一層薄的近乎透明的沙衣,衣不蔽體。
低頭,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藍(lán)色外套,縱身跳下了欄桿,無視對面盯著我那灼熱的視線,麻利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走向了墻角。
仿佛感應(yīng)般,我剛走近,原本一直低著頭的女子抬起了頭,嬌媚般的容顏,布滿了震驚與意外。
我沖她淡淡的一笑,蹲下了身子,將手里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然,女子只是美眸微動,在看向一旁的男人后,盡是伸手快速的脫下了衣服。
”姑娘,不可“她開口了,輕聲細(xì)語的拒絕了我。
我扭頭掃了一眼桌邊的男人,在看向面前已經(jīng)低著頭的女子,手里捏著衣服,滿心疑惑。
不禁,我微微瞇了瞇眼,剛才她開口說話,即使壓低了音量,很低很低,然,那份稚嫩的音色卻是掩蓋不住,即使她臉上蓋著厚厚的脂粉,眉目間清稚一覽無余。
猜年紀(jì),她應(yīng)該與我差不多,十八九歲,而桌邊坐著的男人,看起來也不大,20出頭的樣子,不禁,我自嘲一笑,果然,無論世道怎么變,男人的獸性永遠(yuǎn)不變,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低級生物。
“穿上吧”我淡淡開口,將手里的衣服再次披到了女子身上。
同是女人,她的這種自我貶低,仿佛讓我覺得自己日后也會和她一樣,在有權(quán)有錢的男人面前,沒有尊嚴(yán),沒有自我。
她抬頭,有些驚慌的又要脫下衣服,嘴里說道“姑娘,不可”
我伸出雙手按住了她的胳膊,順著她的視線看著此時悠閑坐在桌邊品著酒一臉笑意看著我們的男人,口氣微微加重了“穿好,別再脫了!”
軟的不行,試試硬的,反正這種地方的女子,奴性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她臉色煞白,一臉為難“姑娘,不可”藍(lán)色的外套被她快速的又一次脫下了。
見著她一副穿著這件衣服就等于去死的模樣,我眉頭一皺,看向一旁的男人,有些郁悶的問道“我自愿給她的,也不行?”
男人鳳眸微動,揚手一飲,看向我,淡淡道“她若是穿了你的衣服,就算我不為難她,恐怕她也活不過今晚?”
聞言,我一驚,聲音微微有些加大“為什么,不就是一件衣服?至于嗎?”
男人瞧著兩彎眉頭皺在一起的女子,輕聲呵笑道:“你的主子是云煜,你與她自是不同”他搖了搖頭,拿過酒壺將杯子里面酒倒?jié)M,看向我,一飲而盡,繼續(xù)說道”她若不穿,頂多就是吹吹涼風(fēng),挨個凍,受個涼,若是穿了,今兒晚,出了我這間屋子,恐怕,就見不著明兒個的太陽呢?“
“這又是個什么原因?”我雙眉緊皺,無奈又無語。
男人噗嗤一笑,看著我的眼神很是的奇怪。
呆愣了幾秒,我低頭看向地上的女子,心里一煩,驀地,快速拿過地上的衣服,胡亂套到了自己身上。
就像他說的,與其死,還不如挨凍受涼呢?至少還能活著不是?
一旁,男人嘴角笑意更深了,瞧著女子有些狼狽的往身上套著衣服,狹長的雙眸一動,隱約帶著戲弄與玩味。
經(jīng)過這一出,我實在不想說話了,扒拉著腦袋,重新坐回到了窗欄上。
就這樣,屋子里面又靜了下來,桌邊,男人悠閑的喝著酒,地上,穿著性感的女子,依舊一言不發(fā)的跪著,而我,除了安靜的坐著,還是坐著。
我來古代沒幾天,除了不知道古代的時間怎么算以外?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季節(jié)?
只是,莫名覺得,在窗邊坐久了,后背有點涼颼颼的。
夜,好像很深了,深的漆黑的烏云已經(jīng)吞沒了彎彎的銀月。這是三樓,加上我坐在窗欄上,頭只要稍微往外伸一伸,就能看到大門外陸陸續(xù)續(xù)離去的人。
剛剛,樓下美妙的曲兒偶爾還能聽到一點,尤其,這屋子里面特別靜,加上開著窗戶,只要稍微靜下心一聽,樓下男女調(diào)情的靡靡之音也是能聽到一點的。
而現(xiàn)在啦,什么聲也沒了,門口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喝的酩酊大醉的酒鬼,被人抬進(jìn)轎子里,抬頭,我瞧了一眼灰蒙蒙漆黑一遍的天空,回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伸手,我揉了揉眼睛,看著桌邊還在慢慢獨酌的男人,忍不住開口說道”都那么晚了,他不會來了,你讓我走吧?“
后背涼颼颼的,在欄桿坐久了,屁股都被咯的有些麻木了。
男人并未理會我,只是慢悠悠的繼續(xù)喝著酒。
“你與我家公子是朋友,還是敵人?”見他不語,我打算換個問題。
”亦敵亦友“他慢悠悠說道。
我扯嘴一笑,看著他那副悠閑的樣子,亦敵亦友嗎?
“什么時候是敵人,什么時候又是朋友呢?”我接著問。
他看著我,淺笑一下,眼神深邃,“戰(zhàn)場上是敵人,酒桌上是知己”
“喔,這樣呢?”微微挑了一下眉,我竟是有些想笑。古人,都這樣,有才華的惺惺相惜,然,身份永遠(yuǎn)都是對立。
‘酒逢知己千杯少’說的沒錯。但是,這樣的亂世,知己,上哪兒找?酒桌上的朋友,那叫酒友,戰(zhàn)場上的才叫知己。
“那么今晚你與我家公子,肯定是朋友了”我看著他,臉上滿是笑意。
“何以見得?”他不急不緩的問道。
我伸手指著他手上的杯子,“喏,你剛自己說的,酒桌上便是友,現(xiàn)在有酒有桌,還不是朋友呢?”
“朋友”他的聲音變得低啞玩味,好似我說的是一句笑話。
我心下一笑,有些個想笑。古人,就是古人,夜生活太單調(diào)了,連個志同道合的酒友都那么難遇到。
“不就是喝酒嗎?我陪你喝如何?”縱身跳下,我走向桌邊,隨便找了一個凳子,坐到了男人對面。
男人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我,只手托腮,嘴角勾著笑意“你陪我喝?”
我眨了眨眼,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喝酒可厲害了,不輸給男人,要比比嗎?”我挑眉看著他,話里帶著挑釁。
他表情一變,臉上滿是挑逗,斜眼看向地上,冷聲吩咐道“還不燙酒去?”
地上,女子聞聲抬頭,回道“是”,然后,彎著身子快速的打開門出去了。沒一會兒,就端著一疊子酒進(jìn)來了。
她小心的將酒慢慢的放到了桌上,一瓶接一瓶。
“1,2,3,,,”我伸手?jǐn)?shù)了數(shù)占了大半個桌子的白色酒壺,眼睛瞪的老大“這么多,八瓶?”
男人雙眸一閃,滿臉玩味的看著我“姑娘剛才親口說的,酒量不輸男兒,若是少了,那可喝得不盡興了”
“呃”我輕聲一笑,伸手撐著頭,整張臉擰在了一起:“可是,也不需要這么多吧?”
“又不是你一人喝,再說了,我也沒說這桌上的酒一定的喝光呢?”他笑了笑,鳳眸微動,伸手推過一瓶到我眼前,“喝吧?”
說完,轉(zhuǎn)向身邊的女子,“這里不用你了,出去候著!”女子頷首,輕輕轉(zhuǎn)身,往外走去,關(guān)門之際,眼神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桌邊的女子。
關(guān)門聲嘎然而止,我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酒瓶,在看向?qū)γ嬉荒樋春脩虻哪腥耍碱^一皺,“喝是可以喝,不過在喝之前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條件?”
男人不語,盯著我的桃花眼含笑頗深,繼而,目光幽幽的看著我,挑眉道:“什么條件?”
我伸手揉了揉額頭,看向他,毫不客氣的說道:“既然陪你喝,這桌上的酒也不能我一個人喝了,正好八瓶,你我各一半,若是我喝完四瓶,你得開門讓我出去!”
我其實不會喝酒。從小到大,沒喝過幾次。但是,總覺得這個男人不是善類,我得趕緊離開。
“你這說法也公平!”男人慢悠悠的開口,微微朝我湊近幾分,笑道:“你是女子,我憐香惜玉,你喝完兩瓶,我便讓你出去,如何?”
“真的?”我面上頓時一喜,急忙開口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說完,在他含笑盈盈的雙目注視下,我拿起瓶子一口氣灌下了一口,入口很苦很辣,吞到喉嚨處更辣,滑下喉嚨,我頓時感覺胸口火辣辣的,又漲又痛。
“啊,,,”我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蹙著眉,“我的媽呀,這酒什么味,怎么比黃連還苦,比辣椒還辣”
”呸,,呸,,“將手里的酒瓶一把扔到了桌上,我吐著舌頭,感覺舌頭都要辣開花了,一下子干懵的我在男人含笑邪肆的目光下隨手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溫?zé)岬牟杷露菂s是絲毫不能掩蓋肚子慢慢往外滲的生辣。
男人看著小臉通紅,吐著舌頭,一張臉皺的像苦瓜一樣的女子,莫名“呵呵”的笑出了聲,“姑娘連酒是什么味兒都不知道,還說陪我喝酒?”須臾,他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風(fēng)城有名的燒刀子,你竟能如水灌之,實屬不易,當(dāng)真如姑娘所說,不輸男兒?”
他揚著眉頭,低聲笑談,眼底卻皆是玩味與挑逗,話說的很誠懇,然表情與之恰恰相反。
我伸手擦了擦嘴角,看著他,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心一橫閉眼,又是連悶了好幾口,一瓶見底。
“咳,,,咳。?!边@酒太辣了,入喉便是嗆得眼淚直流,忍住胃里如火山般的翻滾,我沖著對面男人一挑眉,再次提醒道道“記住你的話,不許反悔”
云煜不會來的,我心里明白的很,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男人一笑,仰頭,一飲而盡杯中的酒,墨色的眸子饒有深意看著我,”說話算話!“
“行!”抬眼,瞟了他一眼,我伸手又是拿起一瓶,咬了咬牙,仰頭,大口大口的灌進(jìn)了嘴里。
喝酒若是喝到胃了,不會吐,只會醉。整整一壺酒下肚,空著肚子,不醉才有鬼兩瓶酒下肚,瞬間我就覺得頭發(fā)昏,地在晃,桌邊,近在跟前的人,也變得模糊了。
男人抬眸,掃了一眼醉眼朦朧,滿臉緋紅的女子,妖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嘴角輕咧,唇邊泛起一抹古怪詭異的笑意,極短,極淺。
“喝光了,可以走了吧!”我搖晃著手里的空酒瓶,看了他一眼,隨手將瓶子扔在了桌上。
“請便,門就在那!”男人朝著門口的方向,眼皮輕輕一掀,隨手一揮,門嘎吱一聲竟是開了。
此時,我只感覺肚子好像有一把火蹭蹭的往喉嚨上竄,想要從嘴巴里面冒出去一樣,但是,喉嚨里面又好像有什么東西擋住似的,愣是出不去,我使勁干咽著想往下咽,卻無能為力,吐不出咽不下,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燒的頭腦發(fā)昏,眼花繚亂。
“夜深天涼,姑娘要是不想走的話,我這就把門關(guān)上了?”男人低醇的嗓音傳來,我身子一怔,抬眼,淡淡掃了對面男人一眼,滿臉謔笑。
“急什么,這就走!”雙手握拳,我費勁的晃了晃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削尖的指甲掐入了掌心,頓時,手上一痛,再使勁,終于,視線不在那樣模糊了。
十指連心,這樣的疼可以使人短暫的清醒。我從未喝過白酒,此時,雙眼根本看不清楚門的方向,不靠這樣的方法,別說走站穩(wěn)都困難。
腳步一抬,我只感覺有千斤重,忍住要倒下去欲望,握緊了雙手身子歪歪倒倒的朝門口走去。一側(cè),男人懶懶的拄手托腮,一雙妖艷桃花眼深深絞著女子的身影,雙目幽黑發(fā)亮。
風(fēng)城有名的“燒刀子”,劇烈無比,酌瓶下肚,亦是成年男子也扛不住,她如水灌之,竟能保持一絲清醒,還能走,男子笑之搖頭,她果然特別。
“砰”一聲響動,男人俊眉一皺瞅著整個人都撲在了屏風(fēng)上面齜牙咧嘴的女人,驀然揚臉一笑。
“嘶,好痛”低吟一聲,我狼狽的從屏風(fēng)上怕爬了起來,用手護(hù)著手肘輕輕揉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笑的毫不掩飾的男人,忍著痛,使勁晃了幾下腦袋,拖著搖搖晃晃的步子又是朝著門邊走去。
身后,男人瞇著眼,臉上笑意更深了:她果真有趣的很!只見她腳步虛浮,慢慢的朝著門邊走去,身子左搖右擺,竟愣是摸到了門邊。
男人狹長的雙眸掃視了一下門邊不高的門欄,在瞟了一眼女子身下長長的裙擺,嘴角高高翹起,邪肆一笑。
下一秒,正如男人所料,只聞得女子一聲慘叫,她已經(jīng)踩著裙擺絆著門欄重重的摔了下去。
“呵呵”這次自己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摔的一臉疼意的女子,莫名覺得她這般滑稽模樣有些可愛。
“啊,嘶”忍住胸口的疼痛,我費勁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笑的十分礙眼的男人,皺著眉,哭喪著臉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踉蹌的走出門,轉(zhuǎn)角處,抬眼,暈黃的燈籠下,白衣男子倚欄而坐,手持玉扇,滿臉笑意的看著我。
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看著他,我輕蔑一笑,一瘸一拐迷迷糊糊走了過去。
云煜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呈半瞇的狀態(tài),懶懶的看著徐徐走近的女子,半響,薄薄的嘴角往上一翹,“怎的搞得如此狼狽?”說著,往我傾身輕輕一嗅,“竟是喝酒了?”
“呵呵,,,”沖他傻傻一笑一笑,此刻的我如釋重負(fù),在見到他那一刻壓制不住的酒精已經(jīng)侵蝕了我整個大腦。
云煜看著眼前面色緋紅,眼神迷離的女人,只見她身子傾斜,醺醉的笑容掛在唇邊,雙目懶洋洋,眼底卻是透著一絲憂傷落寞。
“好玩吧!”瞅著眼前的男人,輕蔑一笑,鼻尖微酸,此時此刻在酒精的驅(qū)使下心里盡是覺得很委屈。
云煜抬眸,不期然撞進(jìn)一雙氤氳透亮的眼睛里,眼神迷離中透著一抹淡淡笑意,然,眼眶泛紅,隱約有水光。
云煜黑眸輕動,面上依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色。
兩人靠的很近,近到鼻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聞起來甜甜的,有點像茉莉的味道,他的手指輕輕擦過我臉頰,很是溫柔的將我耳邊散落的頭發(fā)別到了耳后,接著,又徑自拉起了我的手,打開我的手掌,掌中早已血肉模糊。
云煜眸色輕顫,看著跟前之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眉頭不著痕跡的輕皺了一下,繼而低頭對著掌心輕輕的呼著氣“看來回去,得讓明月將指甲剪短一些,這要是傷了別人還好,傷了自己可不行?”
我身子一怔,瞅著他滿臉的柔色,掌心被他輕輕一呼,暖暖的感覺從骨到皮。然,此時此刻心底卻覺得異常的可笑。
抽回了手,我又是使勁晃著幾下腦袋,唇角揚起一抹苦笑“這里是青樓,不是戲院,演戲也好看戲也罷,好似你都走錯了地方!”
初來乍到,所有的事情在我腦袋里都猶如一鍋粥,但是,我知道,很多好戲都在后面。今晚的我,無非就是一個戰(zhàn)利品,一個向外炫耀的戰(zhàn)利品。
云煜臉上笑意不減,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我。
我瞥了他一眼,輕蔑一笑,搖了搖頭,拖著虛晃的步子準(zhǔn)備離開。
夜色朦朦朧朧,稀薄的月光瀉灑了一地。寂靜的樓上籠罩在了一片暈黃的夜色中,愈發(fā)顯得滲人。不遠(yuǎn)處,黑衣男子懶散斜靠在門邊,手持玉杯,黑色的雙眸盯著慢慢朝前走去的女子,薄唇微微之下微微揚起一抹弧度。
“怎的,要走了?”滿是戲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腳步一頓,回頭,醉眼朦朧的看向不遠(yuǎn)處的男人。
男子沖我一笑,“剛才還與本宮喝酒聊天,有說有笑,怎的你家公子一來,便裝作不認(rèn)識?”
我瞇著眸子,白了他一眼。整個人搖搖晃晃已經(jīng)快要站不住了,順勢靠在了就近的柱子上,伸手抱住柱子。
男人挑眉一笑,眼神掠過我,看向云煜,“本宮還以為云公子早已軟香溫玉在懷,歇下了”
云煜一笑,眼尾輕掃身側(cè)搖搖晃晃的人,淡淡道:“殿下倒是好興致,大半夜還在獨酌!”
男人仰顏一笑,“本宮可是巴巴等了一宿,可惜,云公子不賞臉,不過呢?”他說到這,眼神曖昧的掃過我,“倒是選了個比較有趣的人陪本宮,著實讓本宮興致高了不少!”
“呵呵”云煜輕笑,并未說話。
對面,男子起身,白皙修長的手拿著玉杯,走至我們身側(cè),“云公子漠北一戰(zhàn)成名,威望響徹整個玄州大陸,玄州戰(zhàn)神,出身又是云國貴家之首,仙人之姿,還未回到云都,亦是所有閨家貴女心中的如意郎君,身邊帶著這般姿色平平的女子,實屬不配?”
他踱著優(yōu)雅的步子,繞到云煜身后,一雙桃花眼媚眼如絲的看向抱著柱子醉眼朦朧的女子,“不如,就把她送給本宮,如何?”
“殿下難道不知,我云煜的東西從不送人的嗎?”云煜丹鳳眼含笑的盯著男人,墨玉的眸子黑沉深邃。
“是嗎?”紫衣男子一笑,“本宮還以為你讓這丫頭進(jìn)了我的屋子,便是要送給本宮的,看來是本宮會錯了意?”
男人斜眼看向云煜,笑意不達(dá)眼底。
云煜眼簾一側(cè),淡淡掃了一眼身側(cè)的男人,“夜深了,殿下請便,這丫頭好像喝多了,云煜先帶她回去了!”
隨即,他長袖一揮,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感覺腰上一緊已經(jīng)被云煜攔腰輕輕抱起,看著近在咫尺俊俏的容顏,鼻端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瞬間我覺得火辣辣的胃好似舒服了不少,雙眼緩緩移動,唇邊輕輕揚起一抹笑意,下一刻我緩緩抬起了雙手,毫不避諱的攬上他的脖子。
不期然云煜身子一僵,下意識低眸看向懷中人,驀然對上她清透泛著酒氣的黑眸,心頭又是一顫,下一刻只見她黑睫輕顫,雙目一閉,竟是在自己懷中沉沉的睡去。
一側(cè),黑衣男子看著親昵的兩人,俊眉一皺,語氣陰沉:“云煜,本宮倒想知道你究竟還有何通天的本事能將她帶回云國!”
兩人笑臉相視,只是,兩人眼底皆是黑汪汪漆黑一片,如黑洞般滲人。
“云煜多謝殿下提醒!殿下可要不眠不休的看好了,不然,當(dāng)心在睜眼云煜已經(jīng)回了云國!“云煜沖了身側(cè)之人輕蔑一瞥,下一秒,抱著懷中之人大步流星的離去。
黑衣男子一雙黑眸深深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眸底森冷狠辣,“云煜,整個玄州,恐怕只有你敢這般口氣與本宮講話!”
黑蒙蒙的月色下,男人一襲黑衣更是詭異鬼魅。隨即邪肆一笑,折身離去。
云煜并未將葉希抱回月樓,只是將她到抱到了對面的房間。
暈黃的燭火之下,塌上女子整個人卷縮成一團(tuán)睡著,從她平穩(wěn)呼吸中透著的急促,云煜便知她醉的很厲害,低眸,視線落在她緊緊抓著棉被的雙手之上,云煜雙目幽深。
這時,門輕輕打開,一身黑衣的云一走了進(jìn)來,頷首道:“公子,剛暗影來報,風(fēng)城附近出現(xiàn)了四國暗影,看來姑娘的行蹤已經(jīng)被人透露。”
云煜眼簾一翻,并未說話。看了床上的人幾眼,走向熏爐邊,徐徐點燃了熏香,“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是”云一淡淡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屋子冉冉飄繞香爐,云煜走向的伏案,拉開了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又走向床邊緩緩坐下,拉過了那雙緊緊抓著被子的手,輕輕打開,目光落在血色模糊的掌心,深邃的丹鳳眼又是多看了她幾眼,低眸,打開了藥瓶往上撒著藥粉。
屋子里,香爐上,淡淡的白煙裊裊上升。當(dāng)白色藥粉輕觸到掌心之時,床塌上原本熟睡的人竟是緩緩睜開了眼,四目相對,她一動不動看著他,黑沉透亮的眼睛像是直直看到人心里,眼底藏著深沉的光。
霎時,云煜手一頓,呼吸一滯,感覺整顆心慢跳了半拍。
“云煜,我失憶了,整個世界無論走到哪里,我都好像只認(rèn)識你!”低沉沙啞聲音輕輕飄在空氣中,顯得是那般的凄涼無助。
為了能安全回家,失憶梗是現(xiàn)在唯一能隱藏我身份的辦法。
云煜臉上突含詫異,眸色幽幽看了我一眼。然,這般神色很快恢復(fù)了平靜,面上掛著了那抹熟悉的神情,似笑非笑,
空氣在這短短數(shù)秒仿若靜止了。
“不重要,你只要記得你該記得的就行了!”片刻,他極富磁性的嗓音落在我耳邊。
我靜默的看著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諷:“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如何能知道自己該記得什么,不該記得什么!”說完,我扭頭呆呆的望著床簾,嘴角滿是苦笑。
云煜眼簾微掀,驟然墨黑的眼底透著訝異。
入目之下她雙目空洞,眼神呆滯,眼角處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淡淡的燭火襯得雪白的臉愈發(fā)清瘦。
她的聲音透著些許哽咽:“我能哭一下嗎?”
暈黃的燭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只見她眼中閃爍著淚光,緊緊咬著的薄唇松開,微微發(fā)抖,下一秒,她快速的縮回了手拉過被子蓋過了頭頂,低泣的哭聲響起,由小至大的哭聲在安靜的房間顯得特別刺耳。
瞬間,云煜身子一怔,有著片刻的失神,他并未意料到此般局面,事實上他也從未遇到這種情況。入耳之處,女子清晰的哭聲擾的自己心口好似有什么堵著,壓著,箍著,白皙修長的雙手僵在半空,一時怔住了。
“嗚嗚嗚,,,,”小聲低吟的哭泣慢慢的的越來越大聲,最后變成了號啕大哭,哭聲是那般絕望,那般無助。
云煜神色看似漫不經(jīng)心,突然垂下的眼簾卻透著一絲暗然,十指微微收緊。起身,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了被子之上,眸色微微一沉,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那一夜,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他在門外站了一夜。
淅淅瀝瀝,一聲聲清晰的雨聲掩蓋了黑夜帶來的孤獨,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