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那么難以啟齒？

　　“好疼~~”

　　剛才被“吳胖子”掐住臉頰、嘴角都沒叫疼的女孩兒，終于在挨了一板子戒尺之后，感覺到疼了。

　　她下意識地揉著自己挨打的胳膊部位，懇求著“吳胖子”：“別打啦！求你了！別打??！”

　　這女孩兒沒有叫他一聲“老師”，而是直接稱呼“你”，足以見得，在她看來，那“吳胖子”根本就不配成為“老師”。

　　她身上的那件，可能是親戚家的小姐姐淘汰不穿了之后才給她的二手大衣吧，雖然有點發(fā)舊，但材質(zhì)上還算是足夠厚實。幸好，女孩兒有這件大衣護著，只是覺得胳膊的外皮兒很疼。可，手臂上的骨頭，應(yīng)該還是完好無損的。

　　“吳胖子”見小女生終于知道服軟了，倒也得意起來：“終于知道疼了？那，你知道不知道，沒有廠長、副廠長，就不能有咱們這個子弟小學(xué)呢？”

　　女孩子搖了搖頭。她一個小P孩兒，怎么會知道那么多他們大人之間的“勾當(dāng)”呢？

　　“這大領(lǐng)導(dǎo)，咱們?nèi)５睦蠋熀屠蠋熂依锏纳嫞嫉靡勒讨思夷?！你說，你手癢癢，欺負(fù)誰、想揍誰不好，偏偏是副廠長家的千金呢？”

　　當(dāng)時，“吳胖子”也是被氣得大腦缺氧、簡直是快語無倫次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寧愿這個給他惹禍上身的農(nóng)村小丫頭，毆打的是一名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也比當(dāng)下和廠長家千金發(fā)生沖突的狀況，要更好處理得很多、很多……

　　“哦！”那個女孩子不時地揉著自己的手臂，就像鴨子聽雷一般地蹲在原地，回應(yīng)了他一句。

　　“誒，誒，誒！”吳胖子用手中的戒尺撥弄著女孩肩膀兩下，“我剛才苦口婆心地跟你說了這么多！你‘哦’了一聲，就想當(dāng)沒事兒人一樣??？太異想天開了吧？這下，你能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了吧？”

　　“多大？”女孩兒仰起臉反問著。

　　在她以自我為中心的小世界里，在那“各成一派”的思維體系里，那一刻，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毆打了副廠長之富貴千金而被勒令退學(xué)。

　　“村里來的臭丫頭，我跟你說啊，你簡直就是狗P不通！每天，還賴在城里的親戚家，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你就是一只茍且偷生在別人家米倉的里臭老鼠、小蟑螂、寄生蟲……”

　　按照年紀(jì)看，那“吳胖子”貌似和李子孟、孟曉彤的初中班主任麻淑華，應(yīng)該是同一輩的人了。也算是當(dāng)年恢復(fù)高考后的第一批“40后50后”的畢業(yè)高材生了

　　李子孟倒是聽養(yǎng)父偶爾會提起那樣的場面，

　　小女生年少氣盛的，還是難以抑制自己非常沖動的情緒，繼續(xù)和吳胖子頂著嘴：“我不是臭老鼠、不是小蟑螂、不是寄生蟲！你才是！”

　　沒錯！

　　的確，像“吳胖子”這種人，他應(yīng)該算得上是，寄生在由廠長、副廠長庇護下的那所印刷廠子弟學(xué)校里的“寄生蟲”型教師代表之一了吧？

　　“哎？你還敢頂嘴……你還敢頂嘴，我叫你頂嘴！頂……再頂一個，試試！”嘴上一邊訓(xùn)斥著，“吳胖子”掄起來的尺子，就不同地連續(xù)抽打在了女孩兒的手上和身上。

　　不過，這種懲罰的方式，似乎還是沒能完全緩解“吳胖子”渾身上下即將瀕臨崩潰的怒氣。

　　趁著他換手、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女孩兒倏地一下，就從講臺下面逃了出來，徑直往教室前門口沖去。

　　她本以為同班同學(xué)會幫助自己，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一雙雙無能為力的圍觀眼神。她原本是想跑出去的，可是，就在正準(zhǔn)備擰開門把手的時候，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冷冷地望著正朝向自己一步一步逼近的吳胖子。

　　“你還想跑？你知道不知道？要是，你的那幾拳頭，把廠長千金打得腦Can了、癱瘓了，你、還有你的家人、你的親戚們……后半輩子，就別想好過了！就算是，十個你，加起來，都沒有辦法償命！你到底明不明白?。磕憬o人家認(rèn)個錯，怎么就是那么難以啟齒的事情嗎？”

　　女孩兒反駁道：“她，不是還沒傻、沒殘嗎？更何況，我根本沒錯！要我認(rèn)什么錯？為什么非要讓我向她認(rèn)錯呢？”

　　“廢TMD的什么話?。　薄皡桥肿印边∨⒆拥囊骂I(lǐng)，揮起的手，都落不下去了，他知道，恐怕再怎么打下去，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

　　“……”女孩兒靠在門上，一言不發(fā)。

　　“吳胖子”又開始追悔莫及著：“當(dāng)初，我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那個傻缺校長，還允許你入學(xué)，還接收你加入我們班來！要不是，看在你的親戚硬塞了我兩千塊錢的份兒，你以為，我會要你、會收留你這樣的文盲學(xué)生??？”

　　從這個角度看，“拜金”并非是絕對的貶義詞，而，只是一些人在面對生活窘境狀態(tài)時，想要以此改變現(xiàn)狀的某種解決途徑之一。

　　幸好，那一霎那間，“吳胖子”口中的那位“傻缺校長”，已經(jīng)被孟曉彤“特別邀請”到了他們班教室的外面，也恰巧聽到了剛剛“吳胖子”在教室里大吼大叫著、歇斯底里的這一幕。

　　總之，似乎是，每個學(xué)校里都會那么一兩個脾氣暴躁、會對學(xué)生肆意打罵的教師，每個班級里都會那么一兩顆會攪臭一鍋“好燙”的“老鼠屎”；而，也總會有那么一兩個不用老師教、也明白什么事是不可為的正直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