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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這世間

陰差陽錯又想得太多

從前這世間 奇案洗 3115 2019-01-14 20:38:59

    自從去舒白家吃過飯后,舒白對我的態(tài)度就變了,似乎更加喜歡黏著我。我五天的課,有四天都能在教室里看見他,每次一遇見,舒白就會給我?guī)|西,有時候是顆糖,有時候是塊巧克力。其實我不太愛吃甜食,因為高中戴過牙套,而我的牙齒又是比較敏感的那種,所以甜食吃了難免有點牙疼。

  但舒白每次遞過來,我又不好意思不接,只好每次放在口袋里,冬天口袋溫暖,就老是會化掉。

  星期四下午上紀錄片賞析課時,舒白又來了坐在我旁邊,照例給我一塊巧克力,我放進口袋,摸到里面另一塊巧克力,已經(jīng)變軟了,我沒注意,就隨手放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小易從前門進來,頭也不抬的輕車熟路往老位置走過來,我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小易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舒白,直直的走到后門去,從另一邊又繞了回來,坐在了我的右邊。

  小易坐下來后也不說話,拿出手機開始看電影,我看了屏幕一眼,是周星馳的《喜劇之王》。

  小易可能是個電影發(fā)燒友吧,我想,每次來都是看電影。往小易手機上看得久了一會兒,身體突然被旁邊一股力量扯了回來。

  我轉(zhuǎn)頭一看,舒白望著講臺上的屏幕對我說,“你們老師放什么紀錄片啊?!?p>  我看了一眼,今天沒放《生門》,是個沒看過的片子,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舒白突然用手指使勁戳了我腦袋一下,語氣兇狠,“那你怎么上的課,???不看老師放的去看別人放的?”

  我睜大眼睛,一頭霧水,“你說什么玩意兒亂七八糟的?!?p>  舒白屏住呼吸,隨即深呼吸,“老師放的紀錄片多好看,我以前看見你都不望屏幕一眼,要么就是……就是看別人的,你,你到底有沒有認真上課啊?!?p>  我身子徹底轉(zhuǎn)過去,往后撤了一下,隔開了與舒白的距離,“你上課我上課,再說以前那些紀錄片我看過啊我還看干嘛?!?p>  舒白脖子一梗,倔強的說,“那,那你也不能看別人的啊。”

  “我看誰的了?”我問。

  舒白癟了不說話了,眼神怨念極深,像個受委屈的小孩兒。

  我轉(zhuǎn)過身子,看了一下大屏幕,場景正好在放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吵架的鏡頭,我低下眼睛,靠在后排桌上,也不說話。

  正莫名其妙想著,舒白突然轉(zhuǎn)過身湊過來,往我手里塞了一塊糖,什么話也不說撇過頭去。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糖,是小時候那種被漂亮糖衣包裹的軟糖,本來這是舒白的認錯途徑,但我心里正被剛才的場景搞得煩躁,正處于不講道理的頭上。

  于是我把糖往舒白手里一拍,語氣不善,“我牙齒不好你還老是給我吃糖,你心里是不是想讓我把牙齒掉光?”

  舒白轉(zhuǎn)過頭,心虛般的眨眨眼睛,“我,我不知道啊。”

  我哼了一聲,不說話。

  氣氛就在我們這里尷尬著,我一點不覺得我有錯,舒白莫名其妙的沖我為難干嘛,我心里越想越不舒服,在第一節(jié)課下課后就準備走。

  我正收拾書包的時候,一直在旁邊默默看戲的小易突然伸手擋著我的動作,我壓著心里的不適望著小易,看見他從書里拿出一張類似卡片的紙,很小,遞給我。

  我還沒來得及接,舒白突然按住我的手,把我半圈在懷里,我腦子里蒙了一秒,只聽到舒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許接!”

  我的臉自覺的迅速紅起來,趕忙掙開舒白的手,小易的卡片仍然遞在我們面前,我一把拿過來塞進口袋里,提上書包就逃了。

  心里的怒氣已經(jīng)被緊張代替了,我一想到舒白的呼吸在我脖子里來回游走,心里就一陣麻,不知道該作出什么反應(yīng),只好趕緊跑。

  著急忙慌跑回寢室,扔掉書包,心亂糟糟的跳,越跳越快,完全不受控制,身上太熱,脫下衣服時眼睛一撇,看到口袋那里有沁出來的臟東西,我打開口袋一看,巧克力已經(jīng)化了并漏了出來,我看著里面一團漿糊,我的心情也跟這團漿糊一樣。

  看著小易給的卡片還在里面,我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翻過來看——只有一團巧克力,什么都看不清。我把卡片放在通風(fēng)的地方晾著,等干了看能不能補救吧。

  手機提示音響起,一條信息。

  “二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今天有點失態(tài)了,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對不起。”發(fā)件人是舒白。

  我看著那條短信,腦子里想了很多,舒白今天的表現(xiàn)倒是點醒了我,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腦子里又突然閃現(xiàn)那個畫面。

  我對自己的孤獨無能為力,深夜時仍然會不動聲色的崩潰,盡管舒白的出現(xiàn)給了我無盡的支持和力量,但生活仍然是我一個人的,我無法靠著別的的力量走很遠。

  王家衛(wèi)說,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拒絕別人,我深以為安。要知道曾經(jīng)的傷害即使是痛哭后也會留下印子,連太陽都曬不盡的恐懼還是會時不時出來襲擊,四面楚歌左右難防。在感情方面,我并不是抗拒某個人,而是抵觸那種愛而不得和痛失我愛的感覺,前者會變成不甘藏在心里,后者也會永遠遺憾,為了避免自己受到傷害,我也在無意間傷害了別人,而那個打開我心扉的云畫少年便成了首當(dāng)其沖的受害者。

  舒白給我打電話過來,我望著屏幕亮起的名字,實在沒有勇氣接起。那個畫面一直在我腦海里回旋。

  那天下午剛上完紀錄片賞析課,在我回寢室路上突然想起筆袋掉在教室了,轉(zhuǎn)頭回去拿時路過一間空教室,靠窗子那邊有一男一女正在講話,聲音不大,我淡淡瞟過一眼后愣住了。

  舒白和一個女孩子坐在窗邊,女孩背對著我,坐在那里認真聽舒白講話。而我的注意力被女孩頭上的帽子吸引,是頂針織帽,顏色和紋路和他經(jīng)常在那個風(fēng)大的天臺上給我戴的一樣,我站在門外的陰影處,腳下是一片冰川,寒氣自下而上,凍住我的眼睛,那一刻大腦停止思考,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邁哪只腳。

  冷風(fēng)穿過走廊,刺穿冰涼的手掌,擊中我的脊梁,在那一席狹窄的過道里,我一個人枯萎得很恰當(dāng)。寒風(fēng)推著我的背脊,腳下生了萬千凍瘡,我盡量想走得快些,走到風(fēng)吹不到我的地方。

  我想,是時候結(jié)束這場意味不明的關(guān)系了。當(dāng)代年輕人最喜歡的一種方式就是曖昧,表面上我討厭這個字眼,但如今我也被卷進去還不自知,舒白為了做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但就是無法先捅破那層窗戶紙,因為我還沒準備好去愛一個人,也沒準備好接受被愛,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接受命運的又一次暴動的。因此,我選擇了單方面逃避。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電話一直在震動,我橫下心關(guān)了機。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我認為我仿佛把自己帶入了舒白女朋友的地位,別人看來我是以他女朋友的方式站在他身邊,其實我心里清楚我有多沒底,我不認為那樣優(yōu)秀的人屬于我,只是偶爾肖想過,但只要一觸及到感情,先收回手的一定是我。

  我不害怕戀愛,我害怕的是因為我沒犯過錯沒有積累過戀愛的經(jīng)驗,不懂得如何處理愛情出現(xiàn)的問題,最后兩個人錯過。你看我現(xiàn)在連曖昧這點關(guān)系都處理不好,又怎么談得上去愛別人,我放過了我自己,也放過舒白,他隨便找到一個人也許都比我要好。

  我蒙著頭迷迷糊糊的昏睡了一個下午,室友回來的時候我才堪堪醒過來。

  “外面有個人一直在問你,抓著一個女生就問認不認識寧橋?!笔矣亚昧饲梦业拇惭?,輕聲說道。

  我沒回答,只聽她又說,“他拉住我們問,我們就說認識,他讓你一定去見他,他有事問你?!笔矣牙^續(xù)敲我的床沿。

  我蒙住被子悶聲悶氣嗯了一聲,沒動。等到被子里是在悶得不行我才把頭伸出來,一股寒意頓時向眼睛襲來,我吸吸鼻子,拿起手機開機。

  全是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我點開消息界面,在聊天界面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內(nèi)心糾結(jié)無比不知道該怎么說。

  舒白發(fā)來消息,“我看到你在輸入中,你要跟我說什么?”

  一連發(fā)過來好幾條消息,我的手指頓在手機上,思考了半天發(fā)過去,“回去吧。”調(diào)了靜音就將手機扔到一邊,試圖整理砰砰亂跳的心緒。

  也許是我想多了,我一直這樣安慰自己,舒白可能并不喜歡我,我也并不是很在乎舒白,只是兩個人接觸得久了難免有些別的小心思,而在這個胡思亂想的年紀和階段,任何猜測都有可能引來一場無緣無故的誤會,比如我誤會他喜歡我,我也誤會對他有好感,我一直這樣想。

  舒白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帶著害怕和小心翼翼的試探,只要外界有一絲冰涼都足以讓我有理由全身而退。

  手機一直亮著,來電界面無聲的跳動著,我想了很多,但決定幾乎一刻形成——是時候跟舒白表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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