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正準(zhǔn)備給自己‘授書’的陸秀才,梵宇眼底突然現(xiàn)出了一絲崇拜。要知道,自南宋以后,華夏大約七百年的時間,私塾首選的蒙學(xué)教材就是《三字經(jīng)》??梢院敛豢鋸埖恼f,這陸秀才,尼瑪就是華夏史上,
最偉大的,兒童教育學(xué)家??!
誰能想到,他竟然會是窩在林家的,一個籍籍無名的秀才。
而且,還變成了自己的老師。
梵宇的驚訝,絕對有足夠的道理。一時間,只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太上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雖久不廢。都是讀書人,誰不想著書立說,成為堯舜禹湯、孔孟老莊那般不朽的千古圣人。
而現(xiàn)在,貌似大牛就在身邊,梵宇能不激動。
是以當(dāng)陸秀才拿著記號筆,點念出‘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xí)相遠(yuǎn)?!瘯r,梵宇還沒有發(fā)現(xiàn)秀才為了自己,已經(jīng)改變教學(xué)方式,竟然一邊點書一邊讀書。實在是梵宇剛才的解讀,讓秀才有些尷尬啊。
而梵宇還在發(fā)愣,直到記號筆敲在自己頭頂,并傳來秀才的呵斥:
“跪下,跟我讀!”
“哦,哦。”
梵宇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大牛的脾氣,果然很大啊。
梵宇只得雙膝一彎,跪在了孔子畫像前。尼瑪,膝蓋好疼。梵宇這才發(fā)現(xiàn),教室地面上竟然鋪了磚,清冷堅硬,膝蓋不疼才怪。無奈秀才看得緊,梵宇也顧不得疼痛,只能趕緊跟著他念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xí)相遠(yuǎn)。”
秀才終于滿意,隨后問道:“你可知道意思?”
梵宇剛要點頭,
豈知,秀才突然擺了擺手:“算了,我還是直接講吧。”
教室里頓時一陣哄笑,顯然梵宇剛才的解讀,不止給陸秀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學(xué)童們也是記憶猶新啊。陸秀才卻有些氣惱,抬起戒尺對學(xué)童們往門外指了指,示意已經(jīng)下課,都趕緊滾。
眾學(xué)童這才散了,只是仍有少數(shù)圍在窗外偷看。
秦管家和陸氏兩人,則是依然站在旁邊,貌似要把梵宇監(jiān)視到最后一分鐘。
秀才懶得理會兩人,開始講解:“人剛出生時,本性都是善良的,性情也相近。但是隨著各自生存環(huán)境變化,每個人的習(xí)性就會產(chǎn)生差異?!?p> 講完之后,陸秀才還追問了一句:“可懂了?”
“嗯?!辫笥铧c頭。
秀才見梵宇并未再放厥詞,點了點頭后便指向了下一句,準(zhǔn)備繼續(xù)點讀。豈知,旁邊的秦管家突然上前一步,并插嘴說道:
“陸先生,可否讓老朽來教傻子讀兩句?”
“不行。”秀才斷然拒絕,并皺下了眉頭。于他而言,傳道授業(yè)解惑可是大事,怎能隨便讓一個老頭來對自己的學(xué)生指手畫腳。
只是,陸氏突然插嘴了:“之夫,你就讓秦管家教兩句吧?!?p> 陸秀才愣住,眼神在秦管家和陸氏之間來回轉(zhuǎn)動。好一陣沉默后,秀才突然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落。不過,終究還是將《三字經(jīng)》遞給了秦管家。顯然,林家主母的身份,可以決定秀才的飯碗,他不得不從。
只是從他那眼神里依舊可以看出,很不爽!
雖然秀才慫了,但梵宇卻突然覺得,秀才這人很不錯啊。而對于秦管家要教授自己的目的,梵宇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不就是不放心,還想繼續(xù)考察自己傻不傻么。狗東西,看老子不替秀才出氣。
秦管家不知道梵宇已經(jīng)記恨上他了,還假意和善的朝梵宇點了點頭,隨后一板一眼的開始點讀:“教之道,貴以專。茍不教,性乃遷。”
梵宇在琢磨怎么羞辱這老狗,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兩句與前世通行的《三字經(jīng)》,在順序上是反的。當(dāng)然,作為一條理工狗,估計梵宇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他便跟著秦管家又讀了兩遍。隨后,秦管家突然問道:
“傻子,可懂了?”
“嗯?!辫笥铧c頭。
“很好,那你講講這兩句的意思吧?”
“嗯?還講?”梵宇抬起頭。老狗這是在套我呀。梵宇瞬間便明白了秦老狗的意圖。好吧,既然你讓老子講,小爺滿足你。梵宇便說道:
“教之道,這三個字,應(yīng)該是講小孩教育的?!?p> 聽見梵宇的話,陸秀才和秦管家皆是臉上一喜。只是兩人的本意,卻各不相同。一個是覺得孺子可教。而另一個則是覺得傻子有異,臉上仿佛在說:傻子,很好,繼續(xù)說,讓相爺砍你腦袋吧。隨后,這老狗便趕緊說道:
“說得很好,然后呢?”
“然后么,就是講教育方法了?!辫笥钣珠_始一本正經(jīng)的裝傻了,并說道:“教之道,貴以專。茍不教,性乃遷。這兩句話是指教育小孩子的方法論。‘教之道’三個字首先指明,教育是需要方法的。
而‘貴以?!瑒t是第一種方法。不聽話就,
跪磚頭,像我現(xiàn)在這樣!
如果跪磚頭不行的話,那還有第二種方法,就是牽狗去嚇?biāo)?。尤其是那種老狗,兇狠狡詐還可以管家的那種。小孩只要一聽見叫聲,肯定就會好好學(xué)習(xí)了。但如果管家老狗也不管用,累得都‘狗不叫’了,那就只能采用第三種方法,
‘性乃遷’。
變性,直接剁掉小雞i雞!”
梵宇說完之后,陸秀才臉都綠了。秦管家也一臉黑線,丫的,你說老狗的時候,干嘛老是看我?還有,什么叫‘管家老狗’?還特么都累得‘狗不叫’了。陸管家頓時有種生吞活剝梵宇的沖動。
而教室外,則是突然傳來一陣哄笑,震得窗戶都撲簌直響,一陣掉下了好多灰。還伴著學(xué)童們大肆的起哄:
“傻子威武,牛逼!專剁管家小雞i雞,哈哈……”
“這老狗管家,究竟是指哪個管家?”
“管家很多么?秦、林二府,總共也就兩個嘛。嘿嘿?!?p> “其實管家和太監(jiān)總管有些像啊,一個管普通家,一個管皇帝家?!?p> “就是!剁了小雞i雞后,直接入宮?!?p> 教室外一陣七嘴八舌,仿佛秦管家已被剁了小雞i雞,馬上就要入宮了。老頭頓時惱羞成怒,袖子一甩就跑了出去。對著一堆學(xué)童大喊大叫:“豎子,滾!”陸氏便也趕緊跟了出去,幫著一陣驅(qū)趕。
而陸秀才,則是忽然端起茶杯,想要掩飾偷笑。
可惜,‘噗’的一聲,笑噴了……
笑完之后,陸秀才假意咳嗽了兩聲,隨后站起身來離開。只是,出門時,又扭回頭來看了梵宇兩眼,眼中似有深意。
梵宇頓時一個激靈,
這秀才是大牛啊,不會看出我裝傻了吧?
好在,秀才對自己似乎沒有惡意。梵宇抹了抹胸口,收拾書本回家。而教室外,秦管家、陸氏、陸秀才等,都已消失了身影。
裝傻的一天,終于結(jié)束。
但愿秦管家被刺激后,已經(jīng)離開了吧。
隨后梵宇回了家,只是剛一踏進(jìn)家門,卻被梵氏要求跪下。只見梵氏滿臉怒色,手里捏著一根稻草,說是要動家法,打死這個不孝子。
梵宇頓時一臉疑惑,望著稻草發(fā)愣,這就是家法?
只是,老娘為什么要打我?